第二百一十九章谁挡了我的路，就只有死路
第二百一十九章谁挡了我的路，就只有死路
然而这种冷静，却只维持到许安歌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之前，而后，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在开门那一瞬间，消散在迎面吹来的晚风中。
室内被清扫过了，连一丝殷红痕迹都没有留下，空气里弥漫着清洁剂的芬芳，然而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在此之前，当鲜血染满地板时发出的铁锈味。
就在房内被打开的灯光盈满之后，面对一室的空荡寂静，那随之袭来的空落落的感觉才扯出姗姗来迟的悲伤，仿佛将她的心生生剜去了一大块。
她顿时觉得小腿发软，手扶着门框攥紧指尖泛白，喉咙发紧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敢松开扶在门框上的手，迈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进去。
客厅的窗户开了一半，晚风徐徐吹进来，吹的许安歌眼涩的难受。在转身看见放在茶几上，那张被摔碎的全家福后，眼泪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不受控制从眼眶内奔涌而出。
从得知穆雅出事，到看见她的尸首安静的躺在铁床上，许安歌都一滴眼泪都没有掉，镇静的连她自己都在心里怀疑自己是不是生离死别经历多了，人变得冷漠无情了。当时，她能清楚的感觉到的情绪，就是在看到手机上的照片之后，那呼之欲出的愤怒，再无其它。
可此时，看着面前房内和她临走时毫无差别的一切，以及那张安静的躺在茶几上的照片后，突然心脏特别痛。她再也没有支撑自己站住的力量，倏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埋在臂弯里，哭的不能自己，那种要将她吞没的悲伤让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室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声音，此时她才深刻体会到，穆雅真的离开了……原来真正的悲伤来临，是当你终于面对现实，恍然大悟你真的失去的时候。那随之接踵而来悲恸，像一个窥不见底的深邃旋涡，猛然将人吸进去却挣扎着逃不出，只能一点点沦陷。
与此同时，同城的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顾诺安坐在外厅的沙发上，正坐立不安的等着某个人的到来。双眸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包厢紧闭的房门，紧张不安的情绪在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显露出来。
她放在身前的手，将银灰色的衣料紧握在手中。她垂眸望向白皙的手，纤细的手指上已经被她反复搓洗了好几遍，微微有些泛红。上面殷红的印记早已被洗掉了，她还总觉得能看得出痕迹，似乎连呼吸时都能嗅到那挥之不去的铁锈味。
顾诺安想起开车一路狂奔出住宅区后，副驾的包内赫然响起的铃声。那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当他说出，“我帮你。”这三个字的时候，像是一根突然出现的救命稻草，将她惶恐不安的心托送上岸。
就在顾诺安几乎要熬不住这漫长的等待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外突然“滴”的一声，是房卡刷在门上发出的声音，惊得她好似针扎一样倏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脸上所有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僵住，双眸瞪得大又圆，万分紧张的盯着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的房门。
“顾小姐。”熟悉的浑厚男音响起，和善的语气后，接着一张蔼然的脸出现的眼前，虽然历经沧桑，可那张温和的脸却未沾染上过多的岁月的痕迹，风姿依旧。
他微弯着眉眼笑着，笑容宽厚仁和，和顾诺安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他淡扫过去的视线，将顾诺安在他进来那一瞬间脸上快速转变的神色尽收眼底。“抱歉，顾小姐，让你久等了。”
顾诺安心急上火，没耐心更没心情跟他客套，直奔主题问道：“你说帮我的那件事怎么样了？！”她紧盯看过去的视线里，布满了急切。
男人依然笑得和蔼，点点头，给她喂了一个定心丸，“当然，我既然答应了帮顾小姐，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他顿了顿，从容的踱步走到顾诺安身侧的单人沙发前坐下，“顾小姐现在可以安心回家了。”黑锅已经有人背了。
顾诺安皱起眉，紧抿着唇不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几分怀疑。
他呵呵笑了声，那双似是能洞察到人心的双眼，在捕捉到顾诺安的神情后闪过一抹狡黠，他像是猜到顾诺安的想法，“要是顾小姐还不放心，你可以等明天醒来看一下新闻，绝对是一个你想要的惊喜。”
顾诺安闻言迟疑片刻还是向他坦白直言道：“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害到我哥。”他挑眉，肯定道：“这一点顾小姐不用担心。”
听他这样保证，顾诺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险些崩断的神经也跟着松开绷紧的力道，她忽的松了口气然后在身后的长条沙发上坐下。缓了回神，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她倏地看向一侧的男人，疑惑的皱起眉不解的问他：“皇甫先生，不知道您为什么会帮我？”他们非亲非故，这个有着深厚财势背景的皇甫家族的掌门人，为什么要费尽心力的去帮她？更别说此时，他和那个死而复生的许安歌父女关系了。
不过她倒是佩服那个穆雅的深藏不露，能骗的许铭哲心甘情愿的替别人养二十多年的女儿，死了都不知道老婆给自己带了一个这么大的绿帽子。
她之前就怀疑过，虽然在周海老婆那里得到了证实，但还是不放心另外找私家侦探查了下许安歌的行踪，发现即便她回T城，也不是去皇甫宅，而是橡树湾那边。
而自从前不久的晚宴事件后，她已经近半个月没有在顾宅见到顾绍白，所以才按耐不住想念，冒着会被顾绍白斥责的可能，不管不顾的冲到公司想见他一面。
可谁知，到了公司却被告知，顾绍白不在公司，连那个长的像许安歌的女人也不在。一想到这两人可能在一起时，顾诺安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当即火冒三丈蛮不讲理的冲前来招待她的员工一阵发泄，随后气急败坏的冲出办公室。
从顾氏出来，顾诺安便动用了所有的人力无力去调查许安歌。
终于在查到了许安歌在橡树湾的门牌号后，她一分一秒都不耽搁在当天晚上便直飞T城，要找许安歌的麻烦。谁知当她用力挥拳敲门的时候，却发现开门的人是穆雅。
许安歌的母亲！就在那时，她一直在心里怀疑的事，终于在见到穆雅的时候得到证实，也着实让她吃了不小的一惊。
皇甫仲霆双眼凝视着顾诺安，锐利的视线一丝不落的将她脸上的表情扫在眼里。他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口后，弯唇缓缓道：“既然顾小姐这么问了，我也不妨实话跟你说。”他顿了顿，在唇边的烟雾散尽后，再次开口：“实不相瞒，我能有今天的地位成就大部分是我夫人的功劳。”
顾诺安认真的听着，继而挑了挑眉，轻轻“嗯”了一声。这点她还是知道的，他的那位夫人的背景不是一般的厉害。
“但是，我夫人可以接受我有一个私生女的存在，并不代表可以接受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而我不想因此失去我的妻子。怕会出差错，所以我派人时刻监视着那边的动向，这也是我为什么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并向你提供帮助的原因。”他很有耐心的一点点解释着。
顾诺安狐疑的眯起眼凝向他，等着他接下来的一句话。
皇甫仲霆不紧不慢的样子，悠悠吐出烟圈，伸出手指尖点了点香烟，将烟灰弹在烟灰缸里。他又吸了口烟，随后高深莫测的眼神对向顾诺安探寻而来的视线里，意味深长道：“而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顾诺安了然扬眉，讽笑了一声，“你还真是挺无情的。”没看出来，这个皇甫仲霆，平日里都是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内心却是这么阴狠，连一个曾经为他生儿育女过的一个女人的生死，都毫不在乎。
面对顾诺安的讽刺，皇甫仲霆也没有恼，面上还是那副温和的笑脸，从容应答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挡了我的路，那便只有死路。”他轻哼了声，唇边弯出的笑染上几分似有若无的狠厉，“安歌那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为了报复我抛弃她母亲，竟然去和顾绍白合作，背叛我，我又怎么能随了她的愿。”
顾诺安闻言眉皱紧，“可我也是顾绍白的妹妹，如果我没有记错，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哥对皇甫集团的打击，让你很是伤神。”就像他说的，挡了他的路，他便是遇佛杀佛，现在又来帮对手的妹妹？
她问的话，似乎早在皇甫仲霆的预料之中，他倾身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内，然后撤身仰靠在沙发背上，淡声道：“我看得出来，顾总在乎的人只有你，现在他对安歌的感情只是愧疚罢了。”
皇甫仲霆很懂得揣测人心，这句话一说出来，便立马让顾诺安敛下提防颇为满意的挑眉，弯着唇哼了声，得意的语气道：“那当然，我就知道，我哥心里在乎的人只有我！他对许安歌只是一时的愧疚，不是爱！而现在，他对许安歌的好，也只是在偿还罢了。”皇甫仲霆附和：“这就是了。”他手指点着沙发扶手，眸色深沉窥不见底，“所以，我想和顾氏重修旧好，怎么说也要和未来的总裁夫人打好关系啊。”
他这一声“总裁夫人”唤的顾诺安心花怒放，直接忽略了前面的“未来”两个字。
她当下被吹捧的飘飘然，不禁沾沾自喜道：“算你明智。”
皇甫仲霆却暗自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腹诽着，我的明智可不止这些。他是个喂不饱的贪狼，盯着的肥肉是不会放手的。
他面色和善不改，笑容依旧，“那么顾小姐，日后还希望你能够在顾总面前美言几句，他对我的打击还真的很让我吃不消。”
顾诺安哪里知道此时的皇甫仲霆是笑里藏刀，随即应下来，“那是自然，只要你这次能帮我拆散他们，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她开始大言不惭，不顾语气竟忘了坐在面前的人，可是丝毫不亚于顾氏在T城为首的皇甫集团的首脑了。
皇甫仲霆眼中划过不快，但很快敛下，弯着眉眼，面上欣然令下顾诺安的“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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