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迟到的答案
第一百四十八章迟到的答案
顾绍白堂而皇之的走进别墅内时，乔岩刚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到没打招呼，便突然而至的某人，乔岩不由的眉峰一样，“这么晚来我这，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很少看见顾绍白这么失控的一面，心里只想着怎么揶揄他，问道：“看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经他这么一说，顾绍白脚下的步子倏地止住，眼中闪过一丝微讶的光。前一秒，他大脑竟是一片空白的，只有心中猛烈的怒焰在指使他的行动。
顾绍白快速的收回理智，敛下俊颜上所有的急切，表情阴鸷，凌厉的目光看向端着一杯酒，将酒柜门合上的乔岩，“她人呢？”
没有明说是谁，乔岩却瞬间意会。看着周身被一团阴冷的黑雾笼罩，仿佛撒旦降临的顾绍白，他心头一悸，随即不好的预感冒出来。“这么晚了，你找她干什么？”明知故问的话，话音刚落，他人已经挡在顾绍白和通往二楼的楼梯前。
顾绍白脸色阴沉，冷漠的近乎残忍，赫然升起的肃杀之气让房间的温度骤降，似乎要将空气都凝结成冰。他眯了眯眼，冷光从眸底毫不遮掩的迸裂出来：“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也知情？”
乔岩闻言沉默了几秒钟，随即耸了耸肩，不言而喻。
心中的怀疑被坐实，顾绍白顿觉怒火中烧，越发清晰的灼烧感逼得他的愤怒已经濒临迸发的临界点。他沉默着一言不发，短暂却压抑的沉默中，黑眸中嗜血的飓风汇聚成形。
片刻后，他没说话，重新迈开长腿，欲要径自往楼上去时候，乔岩快速闪身再一次挡在他面前。两人目光对视，顾绍白冷厉的表情下，那令人心悸的杀意逐渐显露出来。“让开。”
“绍白，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乔岩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是从顾诺安看到飞机失事的新闻时，那骤然煞白的脸上猜到的。他几番追问之下，顾诺安才战战兢兢的告诉她实情经过。
她百般恳求他帮她保密，但是，即便他不说，顾绍白也总会知道的。“绍白，小安她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能预知天灾人祸的，那是神仙才有的本领。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顾绍白眉心一凛，森冷阴鸷的视线落在乔岩的脸上，嗓音低沉发紧明显在压抑着某种几欲爆发的情绪。
乔岩仍旧没有依言让开，“绍白，你冷静点，小安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这样会吓到她的。”
“让开。”两个字似是从顾绍白的齿尖声声溢出来，眸底被凌厉的杀意浸染的猩红一片。
乔岩闻言，挑了挑眉，“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按理说，作为你的兄弟，我确实不该拦着你。但，作为小安的丈夫，我不能让。所以……”他顿了顿，身上的玩世不恭敛下，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起来。“不行。”
顾绍白怒极反笑，嗤笑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笑声落，他一把揪住乔岩的称身衣领，电光火石之间，一支枪抵在乔岩的眉心处。“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也再回答你一遍，不让。”他视线紧盯着面前这张，残忍到表情近乎狰狞的脸，“况且，我不信你会真的开枪。”
“乔岩，不要试图挑衅我。”
“这不是挑衅。”是相信。乔岩默默在心底加了这一句，两人这么多年兄弟情义，他不相信顾绍白会因为一个女人对他出手。而且，“你不是不爱那个女人吗？你从娶她的那一天起，不就只是在利用她达到你的目的？”就是因为从一开始知道顾绍白的意图，所以才会在他娶了许安歌的时候，趁人之危让顾诺安嫁给自己。
乔岩不咸不淡的一句反问，噎的顾绍白语塞，“……”
他的喉咙像是被带刺的手握住，所有的声音都停滞在喉咙中，一点都发不出来。
乔岩锐利的视线一顺不顺，紧盯着顾绍白，不放过他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微妙变化。见他皱眉，却不说话，乔岩抱着豁出去的心态问：“既然你不爱她，小安这么做不正好称了你的心意。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仇恨的力量有多强大。”
强大到可以在无声之中，吞噬一个人的本心。
这一点，乔岩没有说错，顾绍白更深有体会。
可正是这种深有体会，让他切身尝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的悔不当初。
乔岩见他沉默不语，飞速的眯了下眼睛，黑眸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对她没有爱，这次意外反而给你除去了一个麻烦，免得你日后费心应付她的报复。如此看来，她的死了你应该开心才是……”
他话音未落，顾绍白突然发狠，指在他眉心的枪加重力道，拉开保险的声音传来，同时顾绍白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也有向下的趋势。“你再说一个‘死’字，我现在就杀了你。”
乔岩显然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撇撇唇，眸中不着痕迹的划过一抹意味深长。“这就怒了？”
他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许安歌确实死了。“绍白，你这样，我都怀疑你已经爱上那女人了。”
“……”“我有个问题问你。”顾绍白没反应，乔岩却自顾自说，“小安对你来说算什么？你爱她吗？”
顾绍白冷厉未改，敏锐的察觉到乔岩问出这话时，脸上蓦地一闪而过的紧张。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在此之前，她仍旧是我心里重要的人之一。”他语带双关的回答，却没有说半点谎话，顾诺安之于他来说，确实是和顾如倩与顾锦国同样重要的存在。“但这种重要，无关爱情。”他末了又加了一句。
在许安歌出现之前，他的世界里没有对爱情的定义，他看重的只有亲情。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这种感情。
只是情不知所起，却早已深入骨髓。
所以当乔岩再次问：“你在乎许安歌？你爱她吗？”这句话的时候，顾绍白几乎每做一秒钟的思考，便脱口而出。“在乎，”他敛下的眼眸充斥着坚定，虚扣着扳机的食指也悄然松开。他嗤笑了声，像是在自嘲，“我，爱。”
可这句话，却再也没机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有些人，真的只有失去了，才知道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叫做|爱情。
没有怦然心动，却在细水流长中，刻之入骨。
乔岩因为顾绍白的话怔住，他没想到顾绍白真的会回答自己。他紧握拳的手缓缓松开，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还是被顾绍白眼尖的看见了。
顾绍白冷哼了声，抵在乔岩额头上的枪突然退离，没给乔岩反应的时间，顾绍白用力挥来的拳风，握柄重重的击打在他的侧脸上。
这一下重击，顾绍白没少用力，乔岩哀嚎一声身子随着脸侧向的方向倾斜，又在下一秒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一记重拳冲他的腹部招呼上去。
乔岩闷哼一声，双眸吃痛瞪大，顾绍白趁机曲肘再一记落在他胸口。乔岩没站稳，身子向后倒去。
乔岩撑着身子半躺在地上，被顾绍白丝毫不留情的连续重击，他痛的嘶嘶吸气。“你还真打啊？”乔岩瞪着居高临下的男人，抬起手粗鲁的抹掉嘴角的血迹。
顾绍白冷漠的表情没有改变分毫，自上而下睇来的眼睛里，凌厉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二楼的方向，“不然你当我刚刚说着玩？”他已经手下留情了，他微微扯起的唇角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没想到，你退步这么多，不禁打。”
“你……”顾绍白的话一下激到了乔岩，他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来来来，我们去院里接着打。”
顾绍白懒得跟他废话，收起枪，转身准备离开。他的脚步在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突然止住。没转身，背对着说道：“管好自己的人，还有你那张破嘴。”
话落，顾绍白再不做停留，大步离开。
直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彻底隐匿在远处的黑夜中，顾诺安才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她看着乔岩脸上的伤，一脸愧疚小心翼翼的询问：“你，……你还好吗？”
乔岩想对她笑，可嘴角刚扬起一点弧度，一阵火辣的痛即刻止住了他的想法。心里暗忖，顾绍白下手可真重。
“你看呢？”他还是扬了杨眉，瞥见眼睛未来得及敛下的受伤，皱了下眉，随后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语调又恢复往日里，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模样，“你哥，下手可真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他刻意在某个字眼上较重音。顾诺安也听出来了。
知道乔岩强调的用意，无非就是再次提醒她刚刚顾绍白的话罢了。她现在更加怀疑，刚刚乔岩问顾绍白的那些话，就是问给她听的。因为他知道顾绍白的答案会是什么。
其实她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她故意用顾绍白的名义给许安歌定了飞机票，并派人送到A市，许安歌的家里。
她只是想让许安歌死心，借用这种方式告诉许安歌，顾绍白不想见她。
其实，顾诺安根本就没有想过，许安歌会接受那张机票，更想不到那趟航班会成为恐怖分子的目标。
那她这样，算不算是间接害死了一个人？
顾诺安越想良心越是不安，她站在卧室阳台上看见顾绍白的车驶进院子里的时候，她就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的。心里对许安歌愧疚，但却又惧怕顾绍白浑身散发的肃杀之意，不敢下楼。
直到顾绍白被乔岩逼问出真心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愚蠢又幼稚。可心中的不甘却丝毫未减半分，甚至慢慢心中的愧意被这一点不甘，还有因为许安歌的死而生气的侥幸彻底取代。
乔岩看到顾诺安暗淡的黑眸一点点亮起的时候，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痛。他无奈却坚决的开口：“小安，我不是没有底线，知道吗？”他低柔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宠溺。
年少初见时的怦然心动，经得起多少这番折腾？
他一直以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是因为他不在乎，就是太在乎了，所以一再为她放低底线。
打从娶她过门那天起，乔岩就知道她爱的人是谁。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再长的时间他都可以等。只要，她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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