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葬礼
第一百四十二章葬礼
许安歌再次见到穆雅是七天后,许铭哲的葬礼上。
穆雅连最后的告别都不给她,便将许铭哲的遗体火化了,连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给她。如果不是偷听到南容的电话,她甚至都不知道今天是许铭哲的葬礼。许安歌现在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在急救室,自己没有鼓足勇气掀开隔着生死的白布。
这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被蒙上一层厚重的黑布,透不出一丝光亮,还不停的往下压。许铭哲的葬礼,穆雅不经任何人商量便径直去掉了大部分礼节流程,直接出殡下葬。
许安歌匆匆赶到墓地的时候,看到的是已经立好的墓碑,以及墓前一群黑衣在身的亲属低头哀悼。
像是商量好一样,墓碑前的一众亲朋好友争相涌上来,许安歌被推到在地,众人指骂她忘恩负义,良心被狗吃了。更有情绪激动的,上前打了许安歌几巴掌。
被围攻谩骂了十几分钟,自始至终穆雅都是冷眼旁观,冷漠脸上的双眼,比剑还利。她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没错的话,都是穆雅的亲属,朋友。他们口中谩骂的话的缘由,也应该是出自穆雅的杰作。
原来,她竟这样恨自己。
许安歌扯扯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冷冷哼了声。心中难过,寒意剧增,眼睛也涩痛的要命,脸上却出奇的平静,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出来。
葬礼结束,周围的人逐个离开。
许安歌依旧维持着被推倒的姿势,就着被打耳光的方向偏着脸,一动不动。穆雅眯了眯眼,长睫后不经意露出诡异的光,一闪而过。
穆雅握了握拳,踱步上前,声音冰冷的没有温度:“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铭哲带你回来的时候,我没有阻止反而养了你这么多年。”她冷嗤了声,“真是现世报。”
许安歌始终一言不发,双眼盯着面前的地面,用力扣在水泥面上的指甲断了,带出猩红的鲜血。
穆雅只当没看见,冷漠不改,从包中掏出一张机票摔在许安歌脸上,“这近二十年来的所有情分就此了断。”她垂下眼帘的凌冽眸光,在看到许安歌缓缓捡起面前的机票后,被一抹阴险取而代之。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跟许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更不再是我的女儿。拿着这张机票,从我面前永远消失。”她声音的狠意愈来愈深,“这辈子也别让我看到你。”话落,她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又陌生的背影在许安歌的视线中,绞着她的心痛到麻木。
南容接到秦伟的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许安歌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听到了身后局促跑来的脚步声,许安歌眼尾余光向身后扫了眼,不着痕迹的将机票塞进大衣口袋里。
南容心疼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看到她红肿的侧颜,凝了血块的嘴角,心中顿时如火中烧,暗焰在黑眸中隐隐攒动。“怎么回事?”他捧着她的脸,急切的询问,“谁干的?”
许安歌神情木讷的扫了他一眼,偏过头。“没有,我自己摔的。”
“你觉得我会信?告诉我是不是——”穆雅两个字还未出口,便被许安歌打断,“南容,我有点累,我想休息一下。”她语气中的疲倦和无力,让南容再也不忍心刨根问底。她不愿意谈,他也不想逼她,不忍心在她伤口上撒盐。“……好,我送你回家休息。”
许安歌吸了吸鼻子,“送我去酒店吧,在你那里,总觉得是别人的地方,我心里别扭,休息不好。”
不喜欢她这样刻意疏远的话,可南容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妥协顺从。“好,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好好的留在他身边。后半句话,他怕引起许安歌反感,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默默加上。
南容将许安歌带回了南氏旗下的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套房给她休息。
许安歌一言不发,进了房间大概环顾了下周围的格局,便径直走向一间卧室关上门。
南容眸色深沉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微颦的眉宇间尽是心疼。拧眉沉思了会,他也没上前,从口袋里掏出电话:“准备几件干净的衣物,送过来。”
“是!”秦伟应承下来,然后叫了声秘书出去。
许安歌裹着一件浴巾出来,她刚在床上坐下来,卧室的房门便被人敲响。
轻轻的敲了两下,声音便停下,紧接着门把动了动。许安歌皱了下眉,以为是南容,连忙开口阻止:“等一下!别进来!”
闻声,门外的人停下开门的动作,“许小姐您好!”门外传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是南总让我过来给您送衣服的,”似乎是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她顿了顿接着才继续说道:“我是南总的秘书,请问,我方便进去吗?”
知道不是南容,许安歌放心下来,“嗯,你进来吧。”
“好的。”声落,门被由外推开。一名看上去二十岁出头,身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孩托着一大一小两个黑色行李箱,有些费力的走了进来。
许安歌再一次皱眉,因为看见女孩身后的行李箱。“那是什么?”她点了点下巴,示意问道。
女秘书闻言愣了下,随即意会到许安歌所指,笑着把行李箱拉过来,在许安歌面前平齐而立。“这是南总吩咐我送来的。”她回应许安歌的回应,立身站在一侧,手指着一一介绍:“这个大的装的是您的换洗衣物,您要不要看一看,不喜欢我再去帮您重新买。”
许安歌摇了摇头,“不用了。”
女秘书哦了声,点点头,接着指了指小一号的行李箱。“这个里面装的是日常生活用品,从洗漱,到护肤,都有。您……要看看是不是喜欢的牌子吗?”她问的有些迟疑,微侧头,眼神偷瞄打量着许安歌的神色。
“不用,我什么都行。”“哦,……哦。”女秘书迟疑应声,“那您现在要是没什么需要,我……就先离开了?”
许安歌颔首,“好。”
秘书转身向门口走,手覆上门把的时候,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蓦地回身,“哦,对了。”她边说边从包中拿出一张卡片,走到沙发前,放在茶几上。“这是我的名片,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许安歌语气平淡的回她,“谢谢。”
秘书笑着:“不用谢。”说完,礼貌的欠了欠身,走出房门,动作极轻的带上房门。许安歌没问她南容去了哪里,现在完全没精力关心南容的去向。私心里反倒希望,南容就把她一个人放在酒店里就好,一直不出现。
她在床上凝神坐了会,便起身走向过去,打开送来的一个行李箱。挑了件舒适的衣服换上后,也不管头发有没有干,便直接掀开床上的被子躺上去。
她侧身抱着被角阖上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秀眉蹙起。
过了一会,身后房门被打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靠近。
许安歌没有转身看是谁,她知道除了南容,不会是别人。
“你怎么也不把头发吹干就躺下了?”南容看到披在枕上,湿漉漉的头发,发梢还沾着水珠,面色沉下轻责:“你这样很容易生病,医生的话你忘了?”
“没忘。”许安歌意外的回了他的话,声音却没有力气,甚至入耳有些飘渺的感觉。“我累了。”
她沉闷疲态尽显的语气,让她侧身躺下的身影越发的娇小落寞,看的南容心不由的揪了一揪,一时语塞,不知作何回答。默了半晌,他径直走过去,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吹风机,通上电,开启。
“嗡嗡”的风声自身后响起,一下吹散了房间里令人压抑的沉寂。许安歌并不觉得吵闹,烦躁,反而莫名的一阵安心,舒缓了持续绷紧的神经。
南容轻轻的坐到她身边,动作缓慢柔和的撩起她搭在身后的长发,放在吹风机下,像是对待珍宝般,轻轻柔柔的吹起来。
最后,许安歌竟真的在这嘈杂的噪音中,眼皮渐渐变沉。吹风机的声音太吵,南容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便没了意识,沉沉睡过去。
过了一会发现她睡着了,南容关掉吹风机,修长的手指勾着许安歌长发顺了顺,将她被子掖好,放下吹风机后就默默退了出去。
整整一下午,南容都没有离开过酒店半步,他让秦伟把文件送来酒店,就在外厅办公起来。晚上八点左右,秦伟进来把南容处理好的文件拿走,顺便问了句要吃点什么?
南容先是按照许安歌喜好道出几道菜名,却在余光瞥见许安歌所在房间的门后,突然叫住秦伟。“算了,晚上不吃了。你明早把早餐送来。”
秦伟开始还不解他为什么突然改口,随后在看到他目光落脚点后,心里便明白了。自从许铭哲出事,许安歌几乎就没怎么睡过。在别墅的那几天,饭也是被南容逼着才勉强吃点。连一向在关心人方面粗枝大叶的秦伟都看出来,许安歌瘦了好几圈。
这种类似许安歌憔悴念叨她可怜的话,秦伟曾在白苏不经意提及过,就因为这个,白苏可没少跟他闹别扭。
秦伟看着南容衣不解带的照顾许安歌,事无巨细替她考虑的模样,无声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他颔首应下,“哦,好,我知道了。”语闭,他开门离开。
南容独自一人在客厅里自顾引了一杯酒,也觉得有些乏。他放下酒杯,准备在隔壁房间睡下之前,轻轻打开许安歌房间的门,走进去。怕扰醒她,他没敢开灯,步履缓慢的抹黑走了进去。
凉凉月光照进来,映在床上许安歌的苍白憔悴的睡颜上,更加上了抹淡淡的,道不尽的忧伤。
他立在床边,垂眸凝神,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呼吸清浅均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深情又坚决。默了会,他转身离开,极轻的动作带上房门。
随着房门落实,客厅涌进的灯光骤然消失,室内又一次恢复无光的灰暗。只有冷月的光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凄凉又清冷。
在房门落上的同时,许安歌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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