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是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是他!?
医院走廊上,几个衣着正装的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正气浩然的铁面下,尽是严肃,不苟言笑,将本就静幽的医院走廊,衬的更添了几分冷漠,肃然。
许安歌怎么也没有想到,上次的一别,转眼间便是阴阳相隔。
她透过急救室门上的玻璃向内看,最纯洁的白色,此时刺眼诛心。像一道枷锁,无情的横在心头,彻底断了她心头仅存的那一丝侥幸。
门突然被人从里拉开,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医生一脸无奈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门口的人,她一愣,随后意识什么,问道:“你是死者家属吗?”死者两个字恍如一道惊天巨雷,自许安歌头顶劈下。她甚至猛地颤,身形微晃了下,心如刀割般的痛,让脸色霎时惨白。
上一刻,脑中紧绷的那根弦,终是断了。深深的失望,透过冰冷的地板传来,从脚底心直直往上窜的冷,冻得她整个人僵住。
许安掐了下手,指甲陷进肉里,涔出红意,缓了好一会才勉强发出声音,点了点头道:“……是。”
医生点头哦了声,眼中露出一丝同情和惋惜,随后便是无可奈何的语气道:“唉,你进去好好劝一下吧。不让我们把尸体送到太平间去,可也总不能一直放在急救室里吧。”她说完,又重重叹了口气。皱起的秀眉,带着几分不耐烦。
没人会为你的悲恸买单,除非感同身受。
许安歌并没有觉得眼前这名女医生冷漠,“嗯,好。”医生点了点头,“还请节哀顺变。”话落,侧身走过去,离开。
医生的身影离开,挡在许安歌面前的,又是这一堵门。她缓缓抬起手臂,按在门上的手都是颤的,顿了半晌,却发现连推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南容站在她身旁,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不语。那双深不可探的黑眸越发暗沉,眉梢满是心疼。他垂眸看着她,不由的探出长臂按了按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推开了许安歌面前的门。
他们进去了才看见,对面的墙边窝着一个坐在地上的人。
穆雅像是被人点了穴,面无表情的坐在手术台左前方的冰凉地板上,双目死灰般,一顺不顺的盯着对面的白色,憔悴的脸上闪着晶莹泪痕。眼睛已经哭得凶红一片,却从头到尾都是无声的。许安歌一步步走到被白布盖住的手术台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南容心一惊,想要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却被她用力甩开。
许安歌死死的瞠着眼,极力忍着濒临的崩溃,咬着唇,扑抱上去的身子止不住的颤。
她将头埋在白布包裹的尸体上,触碰到的已是冰凉一片,连带心也跟着染浸寒意。悲恸极点的人,竟真的不能放声痛哭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每呼一下,都是刻之入骨的痛,搅得她几近断肠。
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从白布中发出的声音,也是狠颤着音的呜咽和断断续续的抽泣,那种恨到极致的压抑,像是在深渊中无力的挣扎着。
这种压抑延续了多久,许安歌也不知道,她是被身侧的人从冰凉的尸体上强行拉开的。她还未站直身子,便脑中一懵,眼前一阵眩晕。
哭的太久了,大脑极度缺氧,她险些摔倒。南容眼疾手快,急忙探出另一只手,将她牢牢的搂在怀里。
许安歌阖眼缓过那阵眩晕,片刻后,慢慢睁开眼,视线落向沙发上的人身上。穆雅还是维持她进来时的动作,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只剩躯壳在那里撑着身形不倒。
穆雅和许铭哲的感情有多深,许安歌最是清楚。两人相伴几十年,从来没有面红耳赤过。即便是有恼脾气的时候,也是穆雅闹着,许铭哲在一旁耐心的哄着。
面对这一噩耗,穆雅有多伤心,没人比许安歌更清楚。
她推开南容,走到穆雅面前蹲下。凝神看了她没有聚焦的双眼,苍白的脸上尽显憔悴,未干的泪痕下一秒便再次被眼眶滑落的水珠覆盖。
许安歌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因为她连自己都安慰不了,直至此刻,她仍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那道为她遮风挡雨的伟岸身躯,有朝一日真的会倒下,用她们最无力的方式,永远离开。
她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此时也是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许安歌狠狠的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唇,忍住眼眶中的酸涩,抬手轻轻拭去穆雅脸上的泪痕。
一下,一下……
半晌,穆雅才有了点知觉一般,涣散的双眸视线逐渐在眼前的小脸上聚焦。直至看清脸上的温度出自谁,她才恍如初醒般,被一层水雾覆盖的眼睛后,闪露出一抹惊讶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见许安歌平安,心安又激动的情绪涌上来,却在迸发归于行动的下一秒钟,被另一股情绪取而代之。一阵令人胆寒的幽怨透过那层水盈直直迸出,像一把冰冷的利剑直插许安歌心窝。
许安歌不明所以,她翕动着唇瓣,欲要开口叫穆雅。可在唇瓣微启时,那一声涌到喉中的呼唤,却在下一刻生生止在穆雅朝她落下的那重重的一巴掌上。
这一巴掌她用足了浑身的力气,打的许安歌头甩向一侧,嘴角磕在牙上涔出血来。“你还有脸回来!那个姓顾的害死了许家家破人亡,你倒好,仍旧死不悔改的和他纠缠在一起!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白养了你这么多年!”好似不解气,边骂着另一边的手又再一次扬起来。
许安歌一言不发,闭上眼甘愿再次挨她的巴掌。
意料之中的痛疼并没有落下,许安歌缓缓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穆雅被怒火烧的扭曲的面孔,以及那双瞠目怒瞪的眼。视线却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直直瞪向擒住她举在半空中的手腕的那个人身上。
像是要将他拆骨入腹一般,穆雅咬牙怒骂:“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放手!”她脸上未干的泪水也仿佛凝成了冰霜,许安歌忍不住颤了颤,心里没有一丝怪穆雅。
她知道穆雅不是故意的。从小到大,她都是最疼自己的人,捧在手心护着宠着,当她像亲生女儿一般。父亲的死,给她打击太大,她一时接受不了,把气出在自己身上,许安歌能理解她。
许安歌抻了抻南容的衣角,冷冷的语气透着不可撼动的坚定,“你放手!”她咬咬牙,继续道:“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南容倏地眯起眼看向她,黑眸深处不可思议的光闪过。“许、安、歌!”他一字一顿叫出她的名字,恨得牙根痒痒。
“放手!”她再一次道:“我说了,不要你管!你也管不着!”
“你!”南容被她噎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心中怒火直窜,几欲爆发的下一秒却看见她苍白的小脸上的倔强,以及那眉宇间几不可查的疲倦,一下无所适从起来。尽管不情愿,担心穆雅会再次打她,可他还是放了手。向后退了几步,双手抄在裤袋里,暗自捏着拳,用了全身力气压制内心的冲动,不要上前。
果然,穆雅的手在他松开的下一刻,还是重重的落在许安歌的脸上。
“妈……”她颤着声音,对于改口不久的这一称呼还有些拗口,听起来有些别扭,却还是击的穆雅的心狠狠的颤了下。“对不起!我错了……”她深深的低着头,满是哭腔的声音传着悔意。
她错了!
错在她太自以为是,想要报复的执念让她不顾一切,异想天开求婚,却居然成功了。可殊不知,拿他当垫脚石爬出一汪泥潭的后果,便是跌入另一个足矣让她万劫不复的深渊。
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也是活该!许安歌心里暗骂自己。穆雅再扬起的一双手落下时,终是蜻蜓点水的轻,她还是于心不忍,一把将许安歌搂紧怀里。她紧紧的抱着许安歌,这段时间以来,胆战心惊到现在精疲力尽,终于在这一拥抱中随着放声而来的哭声,一发不可收拾的迸裂出来。
“安歌……”穆雅压抑的声音,抽抽噎噎的哭着,满是悲伤的呜咽传入耳中,撕心裂肺。“都……没了,他……他竟敢……扔下我……”
“妈……”许安歌回抱着穆雅,忍着心中的苦痛,手轻顺穆雅的后背,“您还有我,还有我……”她低低喃安慰着,“还有我”三个字却深深刻进穆雅的心里。
她那覆满一层泪水的黑眸里,巨大的悲伤被一抹冷寒和恨意取而代之,浸染了眸底一片,随之一抹坚定的光闪了闪。
穆雅眯了眯眼,恨恨的咬牙说道:“血缘是断不了的关系,再怎么样,也是父子一场,他怎么就能这么狠心,非要把你爸逼死才罢休!”她话中浓浓的恨。
许安歌听的愣住,退离一点,定定的看着穆雅,“什么意思?逼死?是,……谁?”她脑子一片混乱,讲话语句不通,穆雅还是听明白了。
“还能有谁?”她一边哭着,一边痛骂:“除了顾绍白那个冷血的人,铭哲还能得罪过谁?要不是因为他,许家怎么会落到如此境地,你爸他也不会……”她忍不住失声,“最后一个探视的人,就是凶手!”
穆雅的话让许安歌只觉得寒从心底来,她一下想到顾绍白把她困在别墅里时,说的话,更是浑身一颤。潜意识里不愿相信的因子躁动着,让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穆雅顿时大怒,一把推开许安歌,“你到现在了还是向着他,是不是?!”她怒声呵斥,蹭的站了起来,“好!从现在起我权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不……”许安歌要解释的话还未说完,穆雅便不给她机会,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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