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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死胎?


第一百二十二章死胎?

顾绍白阴冷又凌厉的目光看过来时,医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轻咳了声缓解紧张,讪讪道:“我们已经做了检查,判定病人腹中已经停止发育了,在超过四个月大的胎儿死亡引产,需要家属签字……”他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顿了下,偏转话锋,“顾总,您是病人的家属吗——”

他话音未落,便被韩牧射来的那抹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医生狠狠的咽了口唾沫,闭口不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用眼神对面表情更阴鸷的男人,等着他发话。

顾绍白从医生手里接过要签字文件,被暗焰灼烧的亮的骇人的黑眸微微眯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疑惑闪过,“死胎?”

他低沉的声音不知什么原因有些沙哑,声音轻轻的,听的医生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自己。生怕意会错了,最后还是点头,“是。”

“怎么回事?”顾绍白倏地抬眸看向对面,眸底被凌厉侵染成骇人的冷酷。医生抬手扶了扶脸上的镜框,掩下眸中慌乱,怯怯的回,“初步判定是服用药物所致,但最后确切结果还是要等最后化验报告出来,才可以断定。”

“……”顾绍白没有说话,周身散发的某种让人胆寒的气场呼之欲出。要不是韩牧出声提醒,下一刻签字笔断在他手中,都是有可能的。

“顾总,您先签字吧,时间太久太太会有危险的。”他侧身遮手覆在顾绍白耳边小声提醒。顾绍白闻言默了默,落笔,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医生接过文件,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转身快速走进手术室。

许安歌辗转醒来时,又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让她打心底厌烦,秀眉挤出深痕。还未给她时间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腹部传来的绞痛,撕扯般将她离散的意识瞬间拉回。

“……嗯……”腹部的钝痛让她忍不住眉皱的更深,痛苦的呻吟出声。视线开始清晰起来后,首先入眼便是一张英俊却表情冷沉的脸。

她想笑的,刚扯了下嘴角,腹部的痛意就凝结了她所有的表情。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念头一冒出,她好似被定住了一般,浑身忍不住的发颤。

从腹部传来的阵阵钝痛,让昏倒前的最后一秒记忆涌入脑中。似乎都在争相提醒她不愿意相信,却是不争的事实。

许安歌怔了足足一分钟,在顾绍白深幽黑眸投来复杂的目光时,她心“咯噔”一下狠狠的一沉。喉咙发紧,她张了张唇瓣喉中的涩痛让她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努力的平复心情,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了好一会,许安歌才勉强发出声音,但却是缥缈虚弱的不成样子,像是一阵轻风都能吹散。“……孩子……孩子呢?”

她话说出时,顾绍白已经敛下眸中不经意露出的异样,恢复如初,漠然冷沉。“没了。”两个字,没有一丝温度从他那张好看的唇边溢出,冻得许安歌再也无法回暖。

她怔怔的看着他,浓浓的恨自眼底汇聚,“顾绍白!我恨你!”她咬牙说出,字字诛心。

顾绍白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表情不变。看着她布满双眼的恨意,冷嗤,唇边勾出冷漠的弧度。

她确实该恨他,毕竟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

顾绍白想问她,既然那么爱南容,为什么还要服用慢性堕胎药冒险打掉孩子。只是他想问的话未出口,却被脑中冒出的四个字止住——东窗事发。“东窗事发……”他低低的在传遍呢喃玩味这四个字,眸中赫然蹿高的冷焰,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阴冷可怖。

许安歌没听清他在唇边碾转的字是什么,她不想去问。现在她唯一想的只有一点,“顾绍白,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轰”的一声,最后两个彻底炸碎了顾绍白仅存的一点隐忍。他倏地起身,不顾她此时虚弱的身体,一把将她从病床上扯起来,另一只手勾着她的后脑勺,猛地扣向自己。

“离婚?”她竟然还敢说离婚!

顾绍白的怒焰已经被逼到的极点,声音轻飘低柔却让不由发寒,“许安歌,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嗯?”

她忘了什么了?

哦,对了,他说,除非丧偶,不会离婚。

他瞪着她的那双黑眸,被烈焰灼的亮亮的,里面是呼之欲出的愤怒。这是许安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么清晰的看清,他那双深不可探的眸里的情绪。

“那你想怎么样?”她想也不想话先于大脑径自问出,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要我死吗?”

“……”他沉默了,浑身散发的暴戾之气,压得许安歌呼吸都困难。

她也不再说话了。诡异的寂静就此在充满消毒水的房间里蔓延开来。

许安歌知道自己这话出口,定会激怒顾绍白的,以他的手段当场弄死自己也不算什么难事。

可是良久的沉默下,箭弩拔张的对峙之下,他却没有像她料想的那样暴跳如雷。而是松开扣住她后脑勺的手,倏地抽身撤离。

他没说话,更没有看她一眼,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狠绝的背影,和一声摔门的巨响,震得许安歌一惊。

周身迫人的气场烟消云散,许安歌呼吸却更困难了,因为鼻腔泛着的酸意,堵得她双肩都忍不住的颤着。

翻来覆去闹了好久,凌晨三点过后,许安歌累极总算有了点困意。眼皮一点点变重,然后进入梦乡。

昏昏沉沉之中,腹部的一阵绞痛瞬间将她的意识扯回,她倏地睁开眼。还有点迷糊的大脑,被头顶还算柔和的灯光晃到了眼。她下意识的偏过头,视线恰巧落在窗外。

她有些恍惚不知何时了,明明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怎么睁开眼后,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窗外漆黑的夜幕更沉的往下压,沉的让人喘不过去。空气中混合刺鼻的消毒水味,吸入肺中却好似寒冰,冻得她的心痛。她觉得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早晚会窒息死在这里。她要离开,趁他还未回来。现在就离开!

脑中念头一冒出,她撑着起身。费了半天力气,只是微微撑起一点身子,胳膊倏地一软,她身子颓然向后倒去。

“想去哪里?”耳边突然响起的低沉男音,和突然揽住她后倾的身子的结实手臂,让她整个人一惊。

许安歌惊讶的看着身旁的男人,眉皱起,“……你,怎么在这儿?”长久未说话,一开口声音便嘶哑的不成样子。

南容垂眸扫见她撅起的眉,眸色沉了沉。他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将她身后的枕头垫高,病床调成最舒适的姿势让她靠好。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下,视线睇过去,问她,“口渴吗?”

许安歌闻言看了眼桌上的茶杯,抿了抿干裂的唇瓣,还未出声南容便起身,径直倒了杯水回来,小心翼翼的喂到她唇边。

温热的水润着唇瓣,她饮了一点点。水滑过喉咙的时候,她却被这温润刺的阵阵酸意涌上鼻尖,眼眶瞬间红了。默了默忍下眼中的酸涩,她偏过头去。

南容在她偏过头时,看到了她泛红的眼眶,他将水杯拿开,没拆穿她。“还喝吗?”他低柔着声音又问了句。

许安歌摇了摇头。

病房一时间又陷入沉默。

长而久的沉默压下来,许安歌努力忍着的眼泪,还是无声的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怕被床边的人发现,她连忙将脸埋进枕头里,蹭了蹭。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终于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开口问他,还是没有转过脸来。

南容视线一直落在她侧脸上,紧盯着她,眸色深深,“昨天早上。”他话一出,惊得许安歌突然转头,瞪眼看向他,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昨天?”她不是只睡了一会吗?

南容见她这幅模样,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医生说你前一天晚上就昏了过去,直到刚刚你才醒过来。”许安歌听完微微启唇,他似是猜到她要问什么,抢先回答:“痛的受不了了,都不知道叫一声,非要忍着痛过去?”他压低的声音发紧,隐隐带着一丝怒意。

许安歌却没注意听他说什么,注意力早在前一句话后,便凝在了脑中生出的认知声。

从前天,顾绍白离开了,便再也没有回来过。又是这样,把她一个人扔下,不问死活。

她唇边扯起的薄凉,刺痛了南容的心。他深深的拧起眉,薄唇抿唇一条直线。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许夫人告诉我的,A市那边的事缠的她脱不开身。她说……你来找他。”话说出口的时候,他几乎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

许安歌面无表情,声色也是淡淡的,“嗯。”她坦然承认,“我来求他放过许家。我以为……”她说不下去了,快要溢出唇边的话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南容却冷声嗤笑,“你以为?”他拿她的话扔回去,“以为他会为了你高抬贵手?还是你觉得这一切都是误会,对他仍然抱着希望?”

他被胸腔上涌的怒火浸染的眸底一片凌厉,声音却还是清清淡淡的,“安歌,你不要我帮你,反倒委屈自己去求他?结果呢?你把自己弄得这么卑微,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他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一切了。其实在离开A市的时候,他就派人一路跟着了。她到C市后,和顾绍白纠缠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不出手,就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她认清现实,让她对顾绍白彻底死心。果然,他等错。

看着浑身是血的许安歌被顾绍白抱出公寓的时候,他除了满腔的心疼之外,更多的是由身体深处滋生出的,近似于变态般的喜悦。

顾绍白,终究还是伤了她,彻彻底底的将她推开了。

许安歌良久不说话,也不看他。南容终于被她无动于衷激怒,伸手捏着她的下颚强行掰过她的脸,“你到现在还不对他死心——”他厉声出口的话,被她脸颊上猝不及防滑下的两串晶莹,生生止住。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噎的他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眉峰蹙成一个死结,眼神里夹着复杂和意味深长。

“我想回家了。”许安歌突然开口,被鼻音染重的嗓子像吞了砂纸,听在南容耳中磨得他心生疼。他深深的凝着她片刻,微点头道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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