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怎么是你？
第八十七章怎么是你？
许安歌按照林薇给的地址来到会所的二楼，整层环顾了一遍也没有看见林薇的身影。
她狐疑的拿出手机拨通林薇的号码。
电话接通，许安歌一个“喂”字刚出口，便被林薇截去了话头。
“安歌姐。”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许焦急，“你到了吗？”
许安歌应声，对她突然改变的热络称呼没过多放在心上。
“嗯，到了。”她一手举着电话边说边踮起脚尖四处张望，“我就在门边，你在哪个位置？是我过去找你，还是你过来？”
她话落，电话里林薇语气突转，充满了歉意。“安歌姐，我这边……好像遇到了点麻烦，暂时过不去了……”声音越说越小，甚至有些胆怯的颤音。
“啊！”许安歌闻言一惊，连忙问，“你没事吧？！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端默了几秒钟，似是在调整情绪，沉沉的呼吸声传来，才缓缓开口。“安歌姐，我出车祸了。”
许安歌皱起眉，心里隐隐担心起来，“车祸！怎么回事？你在哪里？我过去看看——”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薇打断，“不用不用！”她连声拒绝，“我没事，只是刮花了别人的车。正在和对方协调，商量赔偿事宜。”
许安歌默默点头，哦了一声。低头瞥见手中的文件，这才想起，“那文件怎么办？不是说很重要么，我现在给你送过去？”
“别！”林薇直接拒绝，弄得许安歌一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回答太过着急，林薇轻咳了声来掩饰尴尬，“那个，安歌姐是这样的，我约见的客户就在你现在的地方。你看你能不能……”
“你不是想让我帮你送吧？”许安歌惊讶瞪大双眼，“这样不行吧，我又不认识你那个客户。这么重要的文件，要是送错人，麻烦就大了。”
“你可以问问餐厅里的服务生，我订的位置，你说我的名字他们会带你过去的。放心！安歌姐，不会找错人的！”她语气笃定的保证着。
许安歌没有立即回答，拧眉沉思衡量她的话。
正犹豫着，电话里再次发出声音。“安歌姐，拜托了。这份文件关乎上亿的项目，必须今天交到合作方手里。要是不能及时交出去，公司损失很重，顾总怪罪下来，我工作就保不住了。”林薇软着嗓音万般恳求着。电话那端许安歌支支吾吾犹豫着，似乎有些动摇，她趁热打铁继续劝说。“安歌姐，拜托了！反正你人都到那里了，就是顺便的事情。你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她哀求着，语气似是因为着急竟染上了些许的哭腔。
她都这样恳求了，许安歌实在不好拒绝了，再不答应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她抿了抿唇角，“好吧，我问问这里面的服务生。你在那边安心把事情处理好，文件我帮你送过去。”
林薇瞬间变了音色，语气愉悦。“太谢谢你了，安歌姐，麻烦了。”
“没事，反正我人都到这里了。”
林薇又再三道了谢，两人才结束通话。
许安歌叫住路过身边的服务生，说了林薇的名字。
服务生闻言想了想，随即侧身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客人，您请这边走。”
许安歌点了点头，跟在服务生身后走向左侧最里面的位置。在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服务生停了下来，指了指正背对着这边的身影，“就是那里，那边的先生已经等了好一会了。”
“谢谢。”
道了谢，许安歌便迈步向那个身影走去。
越靠近，心里熟悉的感觉越浓，却一时想不起来这种感觉出自哪里。
她在那人身后停住，微向前倾身，“您好！请问，您是林薇约——”她的话在那人转过头来的瞬间，骤然卡住。
看着眼眸中同样闪过一丝讶然的南容，许安歌愣了愣。
“怎么，怎么会是你？”她指着南容，惊讶道。南容眯起眼，顿时明白林薇在电话里约他出来时，那一番话的意思。
原来这就是她所谓的惊喜！
他眸色深了深，嘴角勾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沉吟片刻启唇，“坐。”点了点对面空位，示意许安歌落座。
人都被赶鸭子上架，逼到了这里，要是转身就走也实在说不过去，倒显得自己有些刻意了。
而且，有些事有些人，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说清楚，对他们谁都有害无利，很不公平。
想了想，她抿唇微颔首，走到南容对面落座。
“我……我不知道是你。”许安歌解释着。要是知道是他的话，她就不会答应林薇这件事了。此时坐在他的对面，在那双越发灼热的黑眸注视下，许安歌如坐针毡，只觉悔不当初。南容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了声，“要是知道是我，你就不来了，是不是？”
他问的直接，许安歌也不矫情，“是！”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这样决然冷漠的她，看的南容心骤然一痛。他皱了下眉，语气凌冽阴沉了几分，“呵，这么伤人的话，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不然呢？”许安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语气漠然，波澜不惊。就连看着他的那双水眸中，也没有了往日里的针锋相对。
她突然的转变让南容生疑，从身体深处滋生出的一阵莫名的不安，瞬间侵袭了他每一根神经末梢。心似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掐住，猛地一紧。
他身子向后撤，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眼眯起默默打量着对面的女人。那嫣红小巧的嘴唇，肆意坦然的弧度，让他放在桌下的一只手暗暗攥紧。“安歌，你……”他话没问完便收住了，因为从许安歌那双熠熠发光的眼眸里，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可即便他不问，许安歌也知道他突然止住，没说出的话是什么。所以，不等他开口再问，她便坦白。“我知道了，全部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洛彬哥的死，你的无可奈何，还有我自以为是，荒唐又可笑的背叛真相。这一切，我都知道了。”
南容沉默不语，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良久，放在桌下的那只握拳的手缓缓松开。
“……洛司语告诉你的？”他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许安歌点了点头，“我不知道究竟该跟你说抱歉，还是谢谢。”
这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南容所有的信心。
之前，她眼中的恨意，让他每每见到心都跟着抽痛。可当她眼中恨意消失，再无波澜的时候，他才发现另一种比心痛更让他害怕的感觉，慢慢的在心底生根发芽。
——绝望！
当这种感觉，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的神经末梢，他才如梦初醒般，切体会到什么叫，彻底失去！
他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翘起嘴角，尽管已经心痛如刀割。
“我没想过让你说谢谢，也不想要你的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但我想要的一直都没有变过，你知道吗？……安歌。”他唤她的名字时，压抑的情绪将他的嗓音染上一丝暗哑。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那副波澜不惊的表象下，早已是溃不成军的狼狈不堪。
许安歌眼中一片平静，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一片淡然。她自然不扭捏的抬手，撩起耳侧垂下的长发挽到耳后，所有的表情动作都是云淡风轻。“我知道。但是……”她抬眸，视线直直看向对面，停了会。
每一个但是背后，都是一个残忍却又真实的事实。
南容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她还未说出口，他心已经痛的无以复加，却没有阻止她说下去。
也许，对于两人的这段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已经回不到过去，也无法重新开始。而她和顾绍白日久渐浓的感情，更不会因为这个迟来的真相，而荡然无存。
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或许，这样的执迷，需要一个理由让他回头。
“南容，之前在顾诺安婚礼上，我说过的话，即便现在也依旧不会变。”也许当时许安歌还不确定在自己的心里，对顾绍白到底是感激多一点，还是喜欢多一点。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她也许已经慢慢的爱上了，曾经因为他救了自己而讨厌恨他的男人。可就在墨城将那一枪打进他体内的时候，那份压抑沉寂的感情，顿时像雨后春笋一样，争相冒出来。以一种无法阻止，势如破竹的姿态，迅速侵占了她整颗心。
那种心悸的感觉，叫做心动。而这种心动，让她知道并且确定，是爱！
刚得知真相的那天，许安歌承认，她确实被震惊到了。惊讶到一时忘记了所有，脑中想到的只有，如果当初。
可这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如果”这个东西。
当顾绍白的声音传进耳中，许安歌抬头看见他就站在面前的时候，心里顿时慌了。
看见他面色阴沉，幽深的黑眸冷厉又决然，那些真相似乎瞬间被驱散退尽。想着的只有，不让他误会。可偏偏解释的时候，她又一个字都说不出。他给她时间考虑，她没有拒绝。不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心，相反，即便是知道真相，她也从来没有生出过和南容重新开始的念头，一刻也没有。
之所以答应他提出的要求，是因为怕自己在那种情形下表露真心，他会不信。
因为，换做是她自己，她也会怀疑那种情形下，真心的纯度。
可她连一个星期都没有撑过去，就熬不住了。已经深深扎根在心底的人，即便是短短几天不见，许安歌却觉得度日如年。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确定自己的真心，可始终不确定他的。之前，她犹豫，害怕，不敢上前。可这一刻，她才清晰的感觉到。这些让她胆怯的借口，与要失去他相比，都微不足道。
所以管他呢，他不主动，她就先迈出这一步。反正向前走，还是向后退，都是赌。结果再烂，也差不过失去他来的痛吧。
就像洛司语说的，爱，就要说出来。你不说，没人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同样的，不爱也要坦白，这才是对人最后的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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