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败走华容

刘备看着关羽离去的背影，他有些不解的对诸葛亮问道：“军师，云长义气深重，若曹操果然投华容道而走，只恐云长难以下手啊。”

诸葛亮叹息一声说道：“亮亦知云长义气深重，然曹操现在不能死，曹操一死，我军必为孙权趁势所灭，所以留这人情，教云长做了，亦是美事。”

刘备哑然，二人引兵在刘尘的陪同下同往樊口，看周瑜用兵，留孙乾、简雍守城。

却说曹操在大寨中，与众将商议，只等黄盖消息，当日东南风起甚紧，程昱入告曹操道：“丞相，今日东南风起，宜预提防。”

曹操笑而未应，这时军士忽报江东一只小船来到，说有黄盖密书，曹操急唤入，其人呈上书，然后对曹操说道：“我家将军辛关防甚紧，因此无计脱身。今有鄱阳湖新运到粮，周瑜差我家将军巡哨，已有方便，我家将军说好歹杀喝江东名将，献首来降，只在今晚二更，船上插青龙牙旗者，即是粮船。”

曹操见信大喜，遂与众将来水寨中大船上，观望黄盖船到。

且说江东，天色向晚，周瑜唤出蔡和，令军士缚倒。蔡和知计败，悔之无及，周瑜令捉至江边皂纛旗下，奠酒烧纸，一刀斩了蔡和，用血祭旗毕，便令开船。

黄盖在第三只火船上，独披掩心，手提水磨双鞭，旗上大书“先锋黄盖”。望赤壁进发，是时东风大作，波浪汹涌，曹操在中军遥望隔江，看看月上，照耀江水，如万道金蛇，翻波戏浪，曹操迎风大笑，自以为得志。

曹操凭高望之，只见江面上皆插青龙牙旗，内中有大旗，上书先锋黄盖名字。曹操郎声大笑环顾左右道：“公覆来降，此天助我也！”

此时来船渐近，程昱观望良久，皱眉对曹操说道：“丞相，粮在船中，船必稳重，今观来船，轻而且浮。更兼今夜东南风甚紧，倘有诈谋，何以当之？”

曹操猛然省悟，这时文聘开口说道：“某在水上颇熟，愿请一往。”

言毕，文聘跳下小船，用手一指，十数只巡船，随文聘船出。文聘立于船头，大叫道：“丞相钧旨：南船且休近寨，就江心抛住。”

文聘言未绝，只闻弓弦响处，文聘被箭射中左臂，倒在船中，船上军马大乱，各自奔回，而此时南船距曹操水寨止隔二里水面。

黄盖用鞭一招，前船一齐发火，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发，烟焰涨天，二十只火船，撞入水寨，曹寨中船只一时尽着；又被铁环锁住，无处逃避。隔江炮响，四下火船齐到，但见三江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地。

曹操回观岸上营寨，几处烟火，黄盖跳在小船上，背后数人驾舟，冒烟突火，来寻曹操。

曹操见势急，方欲跳上岸，忽张辽驾一小脚船，扶操下得船时，那只大船，已自着了，张辽与十数人保护曹操，飞奔岸口。

黄盖望见穿绛红袍者下船，料是曹操，乃催船速进，手提双鞭，高声大叫：“曹贼休走！黄盖在此！”

曹操此时闻见声音，他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黄盖，现在的他快要恨死自己了，此刻他已经想明白事情的经过了，曹操懊恼的一掌打在船帮上。

曹操下船后，张辽急忙让左右小兵划船，看着渐渐追上的黄盖，张辽拈弓搭箭，眯眼觑着黄盖，此刻两舟较近，张辽抖然松手，一箭携风雷之势朝黄盖射去，此刻风声正大，又是黑夜，黄盖在火光中，那里听得弓弦响，张辽这一箭正中黄盖肩窝，黄盖被箭一带翻身落于水中。

张辽一箭射黄盖下水后，护送曹操火速登岸，寻着马匹走时，军已大乱，江东这面韩当冒烟突火来攻水寨，忽听水下有人呼叫，韩当仔细一听，但闻高叫“义公救我！”

韩当大惊，这声音不是黄盖么？他急忙看向江面，只看黄盖浮于水上，韩当急教救起，只见张辽这一箭射的颇为厉害，韩当急为其脱去湿衣，折断箭杆，然后用刀剜出箭头，扯旗束之，脱自己战袍与黄盖穿了，韩当见黄盖以无法战斗，于是急忙让人送黄盖回大营调养。

此刻三江口上满江火滚，喊声震地，左边是韩当、蒋钦两军从赤壁西边杀来，右边是周泰、陈武两军从赤壁东边杀来，正中周瑜、程普、徐盛、丁奉大队船支都到，火须兵应，兵仗火威，正所谓三江水战，赤壁鏖兵，曹军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计其数。

山高月小水茫茫，朦艟大船上周瑜看着江上一片火海，他抬头望向天空。

“伯符，你看见了么！这片火多么美丽！”火光映趁着周瑜的面容有些冷酷，这仿佛来自天界的火神，在东风的帮助下，一举击溃了不可一世的曹操！

“挣扎吧！在这血和泪的深渊里！”

“痛苦吧！在这仇与恨的地狱中！”

周瑜的身影在火光之中摇曳着，他缓缓抽出离火剑，向前一指，一双巨大的朱雀虚影掠过整片天空，火越来越浓了！

不说江中鏖兵，且说曹操与张辽上了岸，收笼百余骑，在火林内急奔，此刻无论江上岸上全是火，四处无一处不着，曹操正走之间，忽遇毛玠与文聘二人，原来文聘被射倒之后，被毛玠所救此刻二人引十数骑与曹操汇合。

曹操此刻于火光中径奔乌林，正走间，背后一军赶到，大叫：“曹贼休走！”

火光中曹操回头见是吕蒙旗号，曹操心慌，催军马向前，张辽回马断后，拦住吕蒙。

这时前面火把又起，从山谷中拥出一军，大叫：“江东凌统在此！”

曹操闻之肝胆皆裂，忽刺斜里一彪军到，大叫：“丞相休慌！徐晃在此！”

双方混战一场，曹操夺路继续望北而走，曹操本欲望合淝而走，不想孙权以在合淝路口，曹操只得转走彝陵而。

路上撞见张郃，曹操令其断后，心中不安纵马加鞭，走至五更，回望火光渐远，曹操心方定，此刻曹操模样狼狈，他停马问左右道：“此是何处？”

左右开口说道：“此是乌林之西，宜都之北。”

曹操放眼打量见树木丛杂，山川险峻，就在这时两边鼓声震响，火光竟天而起，惊得曹操几乎坠马，刺斜里一彪军杀出，为首一员大将身穿银甲手提银枪，正是常山赵子龙，曹操见是赵云，于是他急忙教徐晃、张郃二人双敌赵云，他自己则冒烟突火而去。

徐晃，张郃二人都在赵云手中吃过亏，所以二人稍加抵挡之后，拨马就跑，赵云也不追赶。

天色微明，黑云罩地，东南风尚不息，忽然大雨倾盆，曹操抬头，雨水湿透衣甲。

他回望诸军皆面有饥色，于是他下令军士往村落中劫掠粮食，寻觅火种，正欲造饭，后面一军赶到，曹操心甚慌，上马视之，原来却是李典、许褚保护着众谋士来到。

曹操大喜，也顾不得吃饭了，他汇合众人望南彝陵而行，行至葫芦口，军皆饥馁，行走不上，马亦困乏，多有倒于路者。

曹操见了叹息一声，他勒马让军士休整，军士门闻言便就山边拣干处埋锅造饭，割马肉烧熟了吃。

刚才那一场雨，众人衣服早已经湿透，此刻尽皆脱去湿衣，于风头吹晒，战马亦摘鞍野放，咽咬草根。

曹操方坐于疏林之下，刚准备休息，突然前军后军一齐发喊，曹操大惊，弃甲上马，只见四下火烟布合，山口一军冲杀而来，为首一员黑脸大将，不是别人正是燕人张翼德！

此刻张飞横矛立马大叫道：“曹操那里去，今日俺老张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张飞声如惊雷，曹军众将见了张飞，尽皆胆寒，曹军那里许褚，张辽、徐晃三将，纵马来夹攻。

两边军马混战做一团，曹操拨马走脱，诸将各自脱身，张飞从后赶来，曹操迤逦奔逃，追兵渐远，回顾众将多已带伤。

曹操一路奔波，环顾左右，只见前方地窄路险，坑坎难行，曹操回头问道：“此是何处？”

文聘闻言打马上前说道：“回禀丞相，此处名叫华容道！”

曹操点头，华容道，应该距离南郡很近了吧！曹操目光落在那些逃出来的军马身上，但见焦头烂额者扶策而行，中箭着枪者勉强而走，经过江东诸将和赵云，张飞等人的连番追杀，此时他的兵马皆人饥面疺，马尽困顿，就连他自己也衣甲湿透，更不要说那些士卒了，他们个个衣甲不全，至于军器旗幡之类更是纷纷不整，此刻又值隆冬严寒之时，江南的天气，那种湿冷到骨髓中的冷，可以顺让他苦不堪言！

“唉！”曹操叹息摇头，此时的他，心中不免有些落寞，恐怕这一战之后，九州一统将遥遥无期了！

就在曹操出神之时，突然一声鼓响，将曹操吓了一跳，他抬眼向前，只见前方小道两边突然窜出五百校刀手，这些校刀手一字摆开，曹操皱眉，看这些军马旗色应该是刘备的军马，只是不知这次又会是谁来呢？

正在曹操惊疑不定之时，这五百校刀手闪开一个缺口，一将手提青龙偃月刀，跨赤兔马，缓缓从阵后来到阵前，这人出得阵将马停住，就马上欠身说道：“丞相，别来无恙，关某在此等候多时了！”

曹军见截住去路的是关羽，这些人不由面面相觑，更是亡魂丧胆，当年关羽于曹操那里斩颜良诛文丑，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言犹在耳，要他们以这个状态与关羽对战，无异于送死罢了！

曹操看众将脸色，他知道这些人都有些害怕关羽，此刻战已然是不可能了，他只得纵马向前，欠身对关羽道：“想不到玄德竟然让你在此把守，看来这诸葛亮果然是名不虚传！”

关羽见曹操出马，他于是沉声说道：“丞相既然知道关某所来何事，那请丞相下马受缚！以免关某为难！”

曹操听了不由仰天大笑，笑过之后他叹息说道：“世人都说云长义薄云天，今日我曹操兵败势危，到此无路，还望云长念在以昔日之情，放我等离去！”

关羽闻言不由皱眉说道：“昔日关某虽蒙丞相厚恩，然已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丞相之恩我以奉报，今日之事，岂敢以私废公？”

曹操苦笑摇头说道：“云长可还记得五关斩将之时？夫大丈夫以信义为重，云长又熟读《春秋》，如果云长非要做无情无义之人，那今日请取曹孟德首级，以建云长不世之功！”

曹操说完之后，将眼睛一闭，关羽本是个义重如山之人，此刻想起许都曹操对他的许多恩义以及后来五关斩将之事，又闻曹操如此说，他又如何不动心？

关羽凤目中看着对面的曹军人皆惶惶，目中垂泪，他心中越发不忍，他长长叹息一声，然后把马头勒回对五百校刀手说道：“四散摆开。”

关平，周仓皆不解，这个分明是要放曹操的意思，关平不由上前开口说道：“父亲？”

关羽怒目，关平不敢言语，二人只得将兵马散开，曹操此刻见关羽回马，知关羽有心放他们，于是他回手一招，曹军众将一齐冲将过去。

关羽回身时，曹操已与其擦肩而过，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二人的目光都很复杂，或许如果不是在这乱世之中，二人可能会是最的朋友吧！

曹军诸将都过去了，曹操勒马，率领众将和残军于马上对关羽欠身行礼，关羽目光在张辽，徐晃等人身上一一闪过，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曹操身上，关羽闭目不忍在看，曹操则长叹一声，领残军直奔南郡而去！

九州之上，刀兵未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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