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怎么这么,不知羞啊
这碧儿也不知想通了什么,原本对徐芸浠的态度就不冷不淡的。今天却突然热情了不少,一口一个少夫人的,叫得亲热极了。见着徐芸浠似乎有些怔愣,又连忙为徐芸浠解释了起来:“夫人原是想等老爷回来,但这事又拖不得,再说是关二老爷那边的事,只老爷一个人处理,夫人又怕二夫人心里又要不舒服起来。思来想去的,只有再去麻烦老夫人一回了。”
也就是说,崔氏这是打算当甩手掌柜了?
早在很早以前萧老夫人就把萧府的一干权力都放给了崔氏,可徐芸浠来了这么久,却发现崔氏每次一有事情总要去找萧老夫人。这次更是,明明萧启含是她的女儿,她身为当家主母,也不是没有权力处置萧启婌和萧启乐,可气愤归气愤,最后崔氏还是选择了把处置交给萧老夫人。
而且,还是在萧启乐是萧老夫人养大,而萧老夫人一直不喜欢萧启含的前提下!
徐芸浠跟着崔正怡走在崔氏和萧启靖的身后,一路琢磨着崔氏这番举动的是为了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语。眼看百福楼就要到了,崔正怡问她:“嫂子,婶娘可不是个好说话的,等会儿她到了,也不知会怎么说呢,老夫人身体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好,一会儿也不知会怎样。”
崔正怡不知,徐芸浠就更不知道了。徐芸浠不答,崔正怡却又问道:“嫂子,你说一会儿老夫人会怎么处罚她们?”
徐芸浠道:“该怎么处罚,自有萧家的家规在,祖母心里自有定数,我们就别瞎操心了。”
崔正怡让徐芸浠这话一堵,后面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只能愣愣的看着百福楼到了跟前,一边心疼萧老夫人的旧疾崔氏的病,一边又担忧起萧启乐萧启婌的处罚,忧心忡忡的跟了进去。
迎欢在后面嘲讽的撇嘴:“她每天关心这个担心那个的,活得可真够操心的。”
迎双催促道:“行了行了,这儿这么多人,你就少说点,可别又给姐儿添麻烦了。”
迎欢听了连忙闭了嘴跟了进去。
进了百福楼,大院的正中是惟善堂,萧老夫人并诸玉珍已经在惟善堂中等着,还让传香又请了二老夫人过来,棋文则去请二老爷和二夫人。
其实这事跟二老夫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二老夫人是萧老夫人的妯娌,萧墉明的二婶。虽然是萧家老一辈中位份较重的长者,可跟萧启婌萧启含等人,却还是差了一层关系了,萧家再怎么宣扬不分家,只要萧老夫人还在,这事该怎么处理,就没有二老夫人什么事了。
所以二老夫人最后还是告病,没有过来。
徐芸浠心里其实是有些难过的。
从进了萧家,最疼她的就二老夫人一个人了。可在这件事上,二老夫人却一直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除了在最开始让月婵去看了一场大戏,最后月婵为她说了几句好话,让她得以得到几天时间证明自己以外,二老夫人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徐芸浠也不是要二老夫人帮她,只是二老夫人先前还说喜欢她心疼她,结果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一句相信她都不肯说,如今更是为了避嫌,都不肯来看看她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徐芸浠原本还肯高兴,终于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了,可一想到除了她自己,连个同她一起高兴的友军都没有,就有些难过。
她原是以为,二老夫人会在乎,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想来,萧启靖是一早就派了人过来跟萧老夫人说过了。总之二老爷等人来得非常的快,在她们到后不久,萧墉贤和傅氏就急匆匆的来了。
傅氏一进门,一把大嗓子就嚎开了:“老夫人,我家启婌是冤枉的呀!”
嘹亮的声音听得徐芸浠心头一震,抬头看去就连萧墉贤也嫌弃的站远了一些,一双眼睛半迷蒙着,萎靡不振的看着场中的诸人,最后老老实实的拉着傅氏给萧老夫人请了安,这才问道:“母亲,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萧老夫人是早就得了消息的了,如今正觉得满心疲惫,也没心思跟他细说,便让萧启靖为萧墉贤说明真相。
萧启靖还算考虑到了萧墉贤和傅氏的接受能力,并没有说得很详细,但为了能够嫁给秦二,设计加害萧启含这点还是说了。
这才刚说完,就让傅氏给喷了:“你这是怎么当兄长的!感情萧启含是你的妹子,启婌就不是了吗!为了洗清萧启含跟秦三苟且的事,居然要把罪都赖到我们启婌的身上来,我家启婌清清白白的,你们,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傅氏说完,就在大堂上哀嚎大哭了起来。萧墉贤先是震惊,再之后又是一阵气愤,可他到底不像傅氏一样泼皮无赖,好歹还是长了脑子的。傅氏一哭,他先是去安抚傅氏,让傅氏也给骂了一顿百无一用是书生之后,又觉得有些难堪,踌躇了一会儿,这才提出要见萧启婌的话来。
萧老夫人也还没见到萧启婌,便让诸玉珍去请。
萧启婌很快过来,大约是哭过一回了,萧启婌眼眶红肿着,见着傅氏和萧墉贤,先是哭,再之后就是不肯认账,一直都在强调她没有,她是无辜的,什么秦二她根本不认识。
傅氏一听萧启婌这么说,顿时更不肯认了,骂了萧启靖又骂萧墉贤,最后连崔氏都骂了:“我就说我们家启婌绝不会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来,这事我们绝不认,想要让我们启婌给你家萧启含顶罪吗?绝不可能!好了,现在你们就直说了吧,你们还想怎么样!是准备要屈打成招吗?”
徐芸浠这回才总算知道崔正怡所说的不好对付是怎么一回事了,这压根就是个泼妇啊!她看得瞪目结舌,想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回她。
别说是徐芸浠了,就是崔氏这个跟傅氏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也根本就拿傅氏没有办法。她眼眶都急红了,去看萧老夫人:“母亲,我知道含儿不乖,也爱玩,可如今……母亲,你可要为含儿做主啊!”
崔氏一哭,傅氏也跟着哭了,她干嚎道:“母亲,启婌也是您的孙女啊,您可要为启婌做主啊!”
萧老夫人被她们二人给吵得,一个头两个大。她摆了摆手,又去看萧启靖:“你给她们好好说说吧。”
徐芸浠意外了起来,她没想到这种破事萧老夫人居然会丢给萧启靖处理,她好奇的看着萧启靖。只见萧启靖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皱着眉看着萧启婌:“今天朝堂之上出了件事,不知二叔听说了没有?”
萧墉贤愣愣的摇了摇头。
他的官位太低,还不够资格参加朝会,消息也一向滞后,如今萧墉明都还没下早朝,他自然也什么都没听说。
萧启靖说道:“那想必二叔还不知道,如今的秦家已经大难临头了?”
徐芸浠听到这,大概已经知道萧启靖打算说什么了,她连忙去看萧启婌,果真萧启婌一脸慌张的抓着玉会的胳膊,再看玉会咬牙切齿的模样,显然很疼。
萧墉贤还什么都不知道,愣愣的问:“秦家怎么了?”
萧启靖笑道:“秦恒当上大理寺卿不过三年,这三年贪污受贿,冤案四起,百姓多被屈打成招,含怨替罪受死,苦不堪言。如今秦恒当了大理寺卿还不满足,与其子竟还起意想要谋杀当今圣上……二叔也该知道,胆敢谋逆,一律抄家问斩。”
抄家问斩!
萧启婌只觉脑中响起一阵轰鸣,天雷阵阵,乌云压顶。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些天雷影响了,所以才听错了。她着急的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萧启靖温和的为她重复道:“秦恒企图谋逆,圣上已经下令捉拿秦家一众老小,女的入教坊,男的一律斩首。”
“斩、斩首?”萧启婌愣愣的后退了一步,不断的摇头道:“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那秦二公子呢?他……”
萧启婌说着突觉不对劲,再回过神来便发现大堂无论老小,所有的人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自己。她愣了愣,才又醒悟了过来,一声惨笑,恶狠狠的盯着萧启靖:“大哥你在诓我?”
萧启靖不忍的转过脑袋,道:“没有。秦家被抄家问斩这是事实。”
萧启婌激动的冲了过去,问他:“为什么?秦家绝对没有造反之心,秦二一向忠心耿耿,他……”
萧启靖没有说话。萧墉贤颤抖的扶着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失望的看着萧启婌:“秦家没有造反之心?秦二忠心耿耿?你怎么知道的?你一个姑娘家,你怎么会……”
萧启婌脸色变得苍白,她回过头去,便见傅氏铁青着脸震惊的看着她,萧墉贤则是震怒,失望,他上前一步,又逼问道:“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知羞啊!”
萧启婌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一双眼睛从崔氏,萧老夫人,傅氏等人身上慢慢的划过,最后落在了崔正怡和徐芸浠的身上,她冷笑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一指崔氏,道:“我又怎么了?我再怎么不知羞,也比不上萧启含那么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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