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烂命一条
车子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在一个旧城区停了下来，李彪带着我来到一家古香古色的茶楼。
这家茶楼颇有粤省特色，红木精雕屏风，龙凤呈祥栩栩如生，还供奉着一尊关二爷，充满江湖气。
包间里一名光头男子正在喝着茶。男子头上一道伤疤，伤势还没愈合，看着就有些瘆人。
此人长相彪悍而又憨傻，骨子里透露着一股桀骜的气息。
光头男身后站着两个马仔，自顾自喝茶甚至都没抬头看我一眼，满是不屑之意。
“黄山，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李彪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我与李彪并行，坐在他的旁边。
“要喝茶自己倒。”
黄山自顾自地斟茶，这时才抬头撇我一眼。
“说吧，找我做什么？”
黄山蛮不在意地放下茶杯，似乎压根没把我当一回事。
我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细细观察着这个包间。
“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老弟他小女友，之前跟你闹了点不愉快，今天他想过来跟你谈谈，看看事情怎么解决。”
李彪也不跟他绕弯子，先发制人。
“咋解决？白纸黑字签了赔偿，赔偿呗，还有什么好谈的？要么带钱来，要么蹲铁窗，你是第一天出来混？”
黄山敲着桌子，脖子青筋泛起，说话慷锵有力。
我喝了口茶，放下茶杯，从怀里掏出报纸包好的一沓钞票甩在桌上，对着黄山说道：“这里五千块，你点一下。”
黄山不屑看向桌上的钞票，一拍桌子怒斥：“五千块，打发乞丐么？魏小野欠我的是两万，你拿五千就想跟我扯皮？”
“黄山，我看你也没伤着哪，五千块拿去喝茶，这事就当了了吧。”
李彪帮着我说话，把五千块推过去。
可是黄山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抓起五千块往我身上一丢，正正打在我的脸上：“少瞧不起！两万块一分不能少，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也没得谈。”
“黄山，你注意点！”
李彪见状，也是替我打抱不平，身后跟着的黄毛早已蠢蠢欲动。
“咋地，要动手？”
说罢，黄山身后两个马仔也是往前站了一步，整个包厢充斥火药味，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
我掰了掰手指，低头苦笑，刚跟一群精神小伙掰扯完，现在又遇到个头铁憨批，别提我心里多晦气了。
我看了眼黄山，淡淡道：“我今天过来，不是过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想告诉你，之前确实是魏小野做得不对，但你们做局坑她，未免也太过过分。”
“坑她？我可没逼她动手，我就明摆着给你说了，我兄弟看上魏小野了，你识相点就别在这装老三，这事眼睛一闭就过去了，自己几斤几两，不撒泡尿掂量掂量？”
黄山出言嘲讽，不屑地扬起的嘴角。
我冷笑道：“我这人没什么背景，也不像你们道上有本事，但是如果你要玩，我也可以奉陪到底。”
“黄山，你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吗！”李彪也是恼了，对着黄山怒吼。
黄山听完竟然露出玩味的表情：“怎么的？我就不给了，就凭他的本事，还能动我！？”
我早有预料是这般结局，本来今天的用意就是想要看看对方的态度，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是没得谈了？”
我不急不躁倒着茶，风轻云淡地说着。
“哈哈哈！”黄山忍不住大笑：“臭小子，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呢？告诉你！我不仅要搞魏小野，我到时候还会给你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当做留念！你可以裱在床头，每天睡醒时候欣赏一下！”
听闻黄山这般话，我捏紧茶杯喝了口茶。
“行啊，正好我也认识点赌徒，他们欠债已经被逼到绝境，已经逼得走投无路，我相信他们很乐意收下我的钱，然后替我办一些事情。你可以试试动魏小野一根头发！到时候你负责的工地出现什么重大事故，我也会给你第一时间拍照留念的。不过我建议你别裱在床头，因为我怕你看了会做噩梦。”
说着说着，我忍不住看着黄山发笑，狞笑声让身旁的李彪都感觉有些发寒。
黄山脸色霎时很不好看，眼中燃起一团怒火。他很明白，我说的工地，正是他现在负责合作的开发商，一旦工地那边出现状况，他也会第一时间被卷入旋涡之中。轻则项目会吊销执业资格，重则5年以内不予注册。
“臭小子，你威胁谁呢，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门口！”
黄山暴怒地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我鼻子恐吓道。
“哐当！”
一声脆响，我抓起茶具砸成粉碎，魔怔一般对着他咆哮：“我烂命一条，还能怕你！”
现场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此刻我抓着茶壶的碎片正怒气腾腾怼着黄山的脖子，陶瓷片碎渣割破了我的手掌，鲜血正不断滴落在茶几。
整个包厢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黄山怒火中烧，金刚怒目地看着我。
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而我此时就是那个不要命的疯子。
“你想弄死我，我也要拉你垫底！”
说着，我抵在他脖子上的陶瓷片更是用力。
黄山没想到我竟然这么疯，显然超出了他的意料范围，他强压着怒火：“你以为这样能唬住我！？”
“你可以试试，三声过后，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我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这句话。
“三！”
“二！”
“……”
在场众人都捏了一把汗，都绷紧着神经大气不敢喘。
“一！”
“把欠条拿来！”
黄山突然对着身后的马仔大吼，紧张的气氛让马仔大惊失色，赶忙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欠条递给黄山。
“小子，够狠！这是魏小野的欠条，还给你可以，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我工地那边出现点什么状况，我随时找你。”
黄山把欠条拍在桌上。
见状，一身冷汗的李彪赶紧站起来，把手放在我的胳膊。
“你看，这不就好了嘛，都是自个人，打打杀杀的多伤和气啊。”
我把陶瓷片摔在地上，抓起欠条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实是小野签的字，还画押了指印。
见到这张欠条，我抓起打火机就是一把火点了，熊熊大火把欠条燃烧成灰，这时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抽出香烟给自己点了根。
黄山也没比我好多少，坐在红木椅上有些发咻。过了好一会，他才示意我把钱给他。
我抓起五千块钱丢在他的身上，吸了口浓浓的香烟，麻木着僵硬的神经。
“还差一万五，一周之内给我。”
黄山突然说话，李彪听后脸色一怒，凝视道：“你又要闹哪样？”
“草泥马的李彪，老子挨了一酒瓶，脑震荡住院了几天，五千块打发乞丐呢。你看看我脑门，缝了几针？你睁大眼睛好好数数！”
“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的！”李彪无奈地说。
“行了！一周内我会把钱给到你，但是你警告你，期间别去烦魏小野。”
我清楚黄山这人讨不到好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也懒得跟他过多纠缠。
“口说无凭，立个字据。”黄山道。
黄山给了个眼神，身后的小弟很快找来纸和笔。
我也不跟他啰嗦，抓起白纸，直接写下血字，看得李彪毛骨悚然。
写完欠条，我直接在纸张上盖了个大大血巴掌。
全程众人都在发愣，愣住甚至感到一丝头皮发麻，注视我好一会，黄山半响后道：“小子，你有种！”
我把香烟一掐，起身离开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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