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活着的史诗
绿衣少女皮肤白皙,眸子清澈,长发如瀑,轻盈自如。
纤细的身体,柔美的曲线,衬托出她婀娜多姿的体态。
那张秀丽的面庞,微笑起来,宛如洋溢着阳光般灿烂可人。
在她身上,既有清新脱俗的感觉,又带有一份独特的灵气,仿佛来自仙境之中。
即使这里遍布着石板,充斥着一种迟暮的气息,让人来此之后,感觉到恐怖的压迫感。
但是绿衣少女的到来,周围的迟暮和压迫,仿佛风吹过云,让一切烟消云散。
“绿衣?”周安看到眼前这个少女,很自然的就猜想到了她的身份。
身着绿色的衣裳,身上却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威势,仿佛一个巨大无比的太阳,稍微直视一眼,便让人挪开目光。
哪怕绿衣少女如此绝美,可让人生不起丝毫窥探的想法,仿佛哪怕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有种亵渎之感。
而被绿衣少女拖着的独臂老人,此时早已经奄奄一息,陷入了昏迷之中。
绿衣将独臂老人扔在地上,看着盘坐在地的老人,叹了口气:“岁老,你要死了。”
岁老手中还握着笔,但是却提不起来了,看到绿衣之后,露出解脱的笑容:“前辈,您终于来了,我的使命,已经结束。”
偌大的地方,石板已经全部写完,没有一块缺漏。
“时间和岁月,让我已经无力再写,咦,夺心书生,他怎么在这里?”岁老浑浊的眼睛,看向地上昏迷的独臂老人。
“想要用普通人的性命,去修筑通灵空间,被我发现,打了一顿。”绿衣并没有隐瞒,缓缓道。
“岁老,我想把他镇压于此。”
岁老微微一惊,浑浊的眼神也清澈了一分:“前辈,您……镇压?”
他惊讶的,并不是独臂老人为何会如此,事实上,听到绿衣说独臂老人的想法后,他觉得本该如此。
之所以如此惊讶,是因为岁老听到镇压两个字,而且还是来自于绿衣的口中。
绿衣似乎知道岁老是怎么想的,一脸的坦然:“我去了地底的裂缝,想要通过裂缝,找到姐姐的尸骸。”
“杀了好多诡异,多到我都数不清了,结果,遇到了一个全身都是头颅的诡异,背负着裂缝。”
“那只诡异上万米的高度,我与它打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将它的高度削弱到只剩下十米。”
“但是我也受到了伤害,所以迫不得已,从裂缝中出来。”
周安在旁边听着,犹如一个看客,可听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他是知道,所谓的满身是头,背负裂缝的诡异的。
那只诡异,当时通过黑玉见到过,大概是百米的高度。
可现在听来,尤其是绿衣云淡风轻的述说,周安瞬间就有了猜想。
“或许,曾经是万米高度,然后被绿衣打成十米,又经过了漫长的岁月,也只恢复到百米左右。”
周安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应该是最靠谱的。
“这种在线吃瓜的感觉,简直太爽了!”
周安立刻收回心神,继续看了下去,打算继续听听。
岁老在听到绿衣的说法后,沉默了一会,问道:“能恢复吗?”
“能。”
绿衣很肯定的道:“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但是我马上要前往通灵空间,那里出了乱子。”
“你知道的,四大门类的领袖,如今只有我还活着,我必须要挑起担子。”
“等我去处理好通灵空间的事情,就恢复伤势,至少在我寿命的尽头,坐镇人间,护苍生黎明。”
岁老听到绿衣说能恢复,这才松了口气:“我都不敢想,要是前辈再出什么问题,整个天下,四大门类无首,恐怕会陷入大乱。”
绿衣摇了摇头,道:“乱不起来了,最多就是内斗,诡异已经因为通灵空间,彻底的稳住了。”
周安在旁边,听到这里时,默默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绿衣,有些感慨。
这个美丽的少女,曾经的杂门领袖,或许并不知道。
这一趟,基本是有去无回。
根据周安的了解,绿衣为了让通灵空间的乱象平复,给通灵空间加了一条规矩,通灵境的人才能进入。
而这,需要代价。
彼时的绿衣,已经受了重伤,加上规矩的代价,就是死亡。
“绿衣后续,应该很快就死了,独臂老人是在之前,就关在这里的。”周安想道。
岁老松了口气,道:“前辈,我快要死了,我的浮雕……”
“还有我的墓碑,都放在这里。”
“前辈,我有一个疑惑。”
浮雕和墓碑,都被岁老拿了出来,放在地面。
他已经到了寿命的极限,运气好的是,他如今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这些历代的英雄,终于死有所归,也算是一件幸事。
“我知前辈的性子跳脱,最不喜欢别人问问题,这是前辈的规矩。”
岁老恭敬的,双手行礼:“念在我为人类负重前行,于此地花费无尽岁月,刻画出无数岁月笔法,请前辈解惑。”
绿衣直视着岁老,良久之后,缓缓道:“当日,我替青霜子姐姐解惑,却害得她入了裂缝,所以我才有此规矩。”
“今日,你问我问题,我本不该破了规矩。”
“但岁老不同。”
“你在这里,每一笔,刻的都是曾经的至亲好友,虽无形体上的伤害,可每日,却如同刀绞心头。”
“问吧,为了岁老的贡献,破例又何妨?”
岁老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周围的石板,仿佛在组织语言。
旁边,周安同样瞪大了眼睛。
来了来了!
大的,要来了!
他有些兴奋,耐心的看着。
就在这时,岁老终于把心中的问题,在此刻问了出来。
“前辈,浮雕,是为了让那些英雄们死亡之后,不至于化为诡异。”
“石板,用岁月笔法刻下这些英雄的肖像和生平,又有什么作用呢?”
绿衣听到这句话之后,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说道:“是为了让他们在有朝一日,能够被人们记起。”
岁老微微一愣,随后叹了口气。
“至少不是现在。”
绿衣点了点头:“确实,至少,不是现在,也许是在未来,谁也说不准。”
岁老闻言,不再说话。
此时,岁老身上,那股迟暮的气息,已经逐渐的浓厚。
绿衣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仿佛是一个送行者。
这里,也只有一个绿衣送行。
“能在死之前,有前辈送行,这辈子值了。”
岁老突然张开双臂,哈哈大笑。
随着岁老发出笑声,他身上迟暮气息,已经到了一个极点。
周围的石板,在微微颤抖着,伴随着岁老的死亡,逐渐平息。
岁老所在的地方,已经只剩下一片灰烬。
一阵无名的风吹过,独属于岁老的浮雕上,闪动着光芒。
而那块青石板,微微震动了一下之后,就陷入了平静。
绿衣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石板前方,看着石板上的文字,默默地念了起来。
“岁老,天下第二读书人,寿终而亡,未留下遗言。”
念完之后,绿衣放下石板,环视周围一圈,缓缓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说完,她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股强大的气势,拖着独臂老人,离开了这个房间。
周安看到这里,心中暗道:“骗了岁老?石板留在这里,并且让岁老刻下这么多文字,难道还有其他作用?”
他有些惊讶。
而随着绿衣的消失,眼前的景色,再度开始模糊起来。
周安感觉到,有一股名为岁月的伟力,正在时光的长河中,不断地更迭着。
良久之后,眼前的模糊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晰。
周安发现,自己还是身处这个房间之内,没有挪动半分。
他没有离开刚才的幻境,而是幻境已经出现了变化,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女人。
——绿衣。
此时,绿衣还是那副打扮,可是身上的气势却不再强大,有了很大的变化。
一股死气,在绿衣的身体中,不断地徘徊着。
“要死了。”周安见状,已经有了想法。
“或许,现在的时间点,应该是绿衣平复了通灵空间的乱象之后,已经无人能医治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周安继续看了下去。
绿衣来到了这片空间之后,拖着无力的身体,跌坐在地。
“我回来了,各位老友们。”
绿衣的样子仍然是少女,可是此时此刻,身上的暮气之深,仿佛一座极为恐怖的大墓。
“岁老,我骗了你啊。”
“这里,这些石板,都是为了镇压我啊。”
绿衣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拍着自己的大腿。
“这世间,已经稳定,但唯独不稳定的,是我。”
“我若是死后,化为了诡异,那这苍生,只怕都会成为我的陪葬品。”
“所以,只有让你用岁月笔法,刻下这无数的文字。”
绿衣拿出一块空白的青石板,缓缓地刻画着。
“只有岁月,方能让我永息。”
“只有永息,方能让我心安。”
“我不想苍生,毁于成为诡异的我,我不想双眸,灭尽天下的生灵。”
一边说着,绿衣一边在上面,用手指代笔,不断地刻着。
周安听到这里,终于,将一切的始末,全部搞懂了。
秘密,在这一刻,仿佛已经不是秘密。
“原来如此,这里才是真正的墓地。”
“独属于绿衣的墓地。”
“如果绿衣死亡,真的变成了诡异,这位存在于岁月里的杂门之主,谁又能挡?”
“到那时,只怕绿衣抬眼望去,都会有无数生灵死去。”
“所以,这里是牢房,也是墓园,安葬着的是绿衣,关押的,也是绿衣!”
到现在,周安已经全部搞懂了。
只有通灵空间的安葬,是最安全的,因为绿衣死前,已经设立了规矩。
凭借通灵境的高手,还真发现不了这里,也就是周安这个变态看了都觉得变态的人,才能找得到。
“那我岂不是,进入了她的陵墓?”周安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由得汗毛直立。
他所处的位置,就是绿衣的坟墓。
仔细想想,真他妈的恐怖啊!
自己现在所处的,是曾经的杂门领袖的墓地。
当然,除了恐怖之外,更多的是刺激。
前方,绿衣终于将自己的文字,刻在了石板之上。
她小声的念了起来。
“绿衣,杂门领袖,曾率领杂门,抗击诡异,未留下遗言。”
简单,直接,没有过多的描写。
做完这一切之后,绿衣身上的气息,已经迟暮到了一个极限。
仿佛下一秒,绿衣就会马上死亡似的。
绿衣皱起了好看的眉毛,环视了周围一圈,小声地嘀咕着:“我又该留下什么天赋呢?”
“我的天赋,又是什么呢?”
绿衣盘腿而坐,闭目沉思。
这一刻,岁月仿佛开始变得缓慢,周围的时间都定格在了一瞬。
绿衣身上的暮气,突然迟缓下来,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慢慢的增加着。
时间慢慢的过去,绿衣这才睁开双眼。
“这辈子,和姐姐一样,都是江边的渔家女出身。”
“我们一起踏入行当中人的门槛,一起修行,一起战斗。”
“这一辈子,除了修行与战斗,我们再无他物。”
“姐姐的天赋,是道法的亲和,和道法的修行速度。”
“我的天赋,是悟性!”
绿衣眼睛越来越亮。
“对,是悟性!”
“我将杂门的上百种能力,全部进行改良,最终创出了一百种技能,命名为杂门百技。”
“这些,都是我的悟性。”
“那么,后续接手我天赋的人,也将会是悟性奇绝之人,杂门的百技,将会在他手中,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绿衣缓缓站了起来。
随着她做出这个动作,下一刻,绿衣身上,泛起一阵五彩斑斓的光芒。
光芒不断地流转,最终,在这光芒之中,绿衣化为了虚无。
周安见状,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我去,如果我猜的不错,第一任八绝技的创始人,恐怕来自于绿衣的天赋!”
“这样说来,绿衣在天赋中残留的意识,也应该留在八绝技创始人身上。”
他之前,从余杭那里了解到,天赋传承之后,都留有一段意识,或者说残识。
如果获得传承的人心术不正,残识就会让被传承人死亡。
刚才,绿衣说到了杂门百技,周安也终于知道,杂门百技,全是绿衣改良创造出来的。
而所谓的依托杂门百技,更进一步,那不就是八绝技了吗?
八绝技创始人始终是为了解决诡异,虽然手段过激,但是并不会激起残识得反击。
毕竟只是残识。
所以,到最后,八绝技创始人还真的更进一步,创出了八绝技。
而这一切,很可能就是因为绿衣的悟性天赋。
周安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
这时,他的猜想告终。
而周围的一切,也随着周安的猜想,在逐渐的恢复。
幻境开始变得模糊,一切都如同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马赛克,哪怕是心中无码的人观看,也想不出其真容。
随后,模糊的景色,逐渐恢复。
当一切恢复如常之后,周安这才真正意义上的,从幻境之中脱离出来。
“离开了。”
周安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他接收到的信息含量太多了,多到让他都有些吃不准的地步。
尤其是关于杂门领袖绿衣的信息,那更是惊天的大秘密。
“这里,不能被外人看到,否则一旦改变了格局,恐怕会出大事。”周安心中想道。
外面的,是因为浮雕,而不会变成诡异的各路圣贤之人。
而里面的,更是曾经的杂门领袖绿衣。
这些如果被人破坏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是岁月都无法抹去的存在,一旦出现问题,变化为诡异,只怕整个通灵空间,都会是一场灾难。
而且,还有个绿衣。
恐怕到时候,通灵空间不会再成为消解裂缝存在,反而会加剧裂缝增长。
“所以,还得是我啊。”周安摸了摸下巴。
阵法被他暴力破除,那就再加上一个更为牢固的阵法。
他有阵法属性,不仅能识破阵法,自己布阵,更是轻而易举。
“浮雕就是阵法的基石,以此为阵,比起之前的残破阵法,会强上太多了。”
想到这里,周安就准备开始布置阵法,把这里的岁月全部挡在里面。
可就在这时,周安突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在心头滋生。
这种感觉来得突兀,但是周安好歹也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极为相信这种感觉。
他只是一瞬间,就将目光挪开,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地面。
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东西,缓缓地从地面出现。
就仿佛是无形的一般,这东西并未破坏地面,却出现在周安眼前。
这是一口棺材,巨大无比的棺材,伫立在这片空间之中。
棺材是竖着的,没有盖子,里面空空如也。
有道是先人竖着葬,后人一定旺。
周安觉得,这玩意要是竖着,恐怕是极为惊悚的事情。
内空的棺材上,刻着一幅幅浮雕,而浮雕上面,则是周安看不懂的人。
但是问题不是很大,因为,上面还有文字。
这文字,还是周安认得的,目前这个世界通用的文字。
上面写着……
“周安,死于通灵空间,未留下遗言。”
当周安念完了上面的文字之后,将目光看向一旁,嘴角微微上扬。
“有点意思,看来,你是跟在我后面来的,因为这里有特殊的金属,屏蔽了我的感知。”
这种情况,很明显的,是来自于外界。
不说别的,就说这棺材上文字,就是现刻出来的,而且是通用文字,还和他有关。
这里是黑色宫殿,是由特殊的金属铸造而成,所以周安的千里目不起作用。
那么他就做了个大胆的猜测,对方是不是趁着他隐藏的时候,偷偷地跟着进来了。
随着周安说出这句话,一道身影越过棺材,稳稳地坐在棺材之上。
这时,周安也看到了这道身影的真容。
这是个穿着轻纱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魅惑之意。
女儿长相绝美,尤其是眼角处,有一颗芝麻大小的泪痣,更是添上了一抹风情。
轻纱之下,双腿若隐若现,白嫩配合黑色轻纱,有种极致的反差感。
而随着轻纱女人坐下,女人与棺材接触的部位,压出了一道轮廓。
丰满而不胖,以周安的见识来说,是个男人喜欢的极品。
毕竟,男人对于大这个字来说,有着独有的癖好。
无论什么,大的就是好的。
周安也是一样,甚至还多看了一眼。
旁边,黑玉从阴影中探出半个身子,伸出双手,成爪状,比划了一下。
然后,她看向轻纱女人的眼神,变得煞气重重。
周安摸了摸下巴,道:“嗯……来通灵空间,还敢来找我,你真不怕死?”
“你们不知道,通灵境的高手,在我面前,和蚂蚁没有区别吗?”
这里是通灵空间,没人能打破这里的规矩。
要真有人能打破,那估计得是绿衣那种级别,不会吃饱了没事干,跑过来搞事。
所以周安断定,面前这个女人,应该是通灵境的高手。
不够看的。
随着周安说出这句话,轻纱女人突然捂着嘴,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周大人,见面就说这么凶凶的话,奴家好怕怕呢。”
周安抬起了右手。
下一刻,化金戒一阵扭动,变化为了一把长刀。
“周大人,在这里动手,会出事哦。”轻纱女人轻笑道。
周围的浮雕,以及石板,在周安抬起长刀之后,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周安皱起眉头,放下长刀:“原来如此,阵法只是其中的一种保护。”
他刚才准备动手,谁知道立刻感受到了敌意,这才想到了关键之处。
来之前,那处阵法,早就已经被岁月侵袭得不堪入目。
周安当时心中就有个疑惑。
阵法虽强,但终究会被岁月消磨,到了那个时候,这里的一切,不就暴露出去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保护性终将荡然无存。
现在看来,周安想错了。
只要他想动手,有毁掉这里的倾向,那么这里就会将他视为敌人。
这,才是真正的保护,无懈可击的保护。
你想让这里化为诡异的墓园,那就必须死。
无数圣贤残存的力量,诡集会来了都得跪下叫爹,更何况其他人?
“说说吧。”
周安淡淡的道:“突然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给我送口棺材?”
这女人,突然出现在这片地方,绝对是有目的。
如果只是为了悄悄地弄周安,估计根本就不会出现,只会阴险的躲藏起来。
现在出现了,那么必然有深层次的秘密,不可能轻易过来找死。
“嗯,自我介绍一下,纵性四天尊之一,阵天尊,精通阵法。”轻纱女人轻笑一声。
周安挑了挑眉:“天尊,四个,比起死在我手中的那十一个护法,如何?”
阵天尊听到这里,似乎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个柔媚的笑容:“那自然是要高上一个等级的。”
“也就是说,你是全圣境?”周安打量着阵天尊,眼神毫无顾忌。
阵天尊挺了挺胸,并不在意周安的目光扫视:“确实是全圣境。”
“那你为何能进通灵空间?”周安问道。
“阵傀儡罢了。”
阵天尊突然伸出手,按在自己高耸的奇绝险峰之上,然后……拆了下来。
拆下来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木头疙瘩。
周安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进来。”
阵傀儡,其实在阵法这个独特的行当之中,也算是一个很特殊的东西。
布阵,需要炁,更需要材料。
而阵傀儡这种东西,就是材料堆砌而成。
有的阵法师,有极其珍贵的真傀儡,藏在类似于周安的钱袋中。
用的时候,只需要挖出一点点,就能布阵了。
而现在这个阵天尊,是利用阵傀儡,进入了通灵空间。
不,不对!
周安眯起眼睛,道:“这是一具半傀儡,不愧是你们,纵性的人,总是搞出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眼前这个女人,有血肉,也有傀儡的材料,更像是类似于机器人一般的东西。
“不错,有眼光。”阵天尊嬉笑道:“这是我独家创造的,这个女人的身体,具有通灵境的实力,被我改造成了如此这般。”
“血肉终有尽头,而器械者,方能永久。”
“成我傀儡,就如我手中之剑,随意挥洒。”
周安觉得很恶心。
事实上,这种半人半阵傀儡的东西,属于一般阵法师都摈弃的东西。
看起来还活着,其实早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和死物没有区别。
更可怕的是,由于受到阵法师的控制,血肉的那部分,会和阵法师越来越像。
不仅意识被剥夺,甚至连唯一留存的形象,都会消失。
世间,将不再有痕迹。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阵天尊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
周安冷淡的道:“说说目的吧,我对你这种玩意,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阵天尊收回手,似乎觉得周安无趣,将手垂在一边:“周安,你看到这幅棺材了吗?”
“看到了,如何?”周安眯起眼睛。
阵天尊指了指棺材,道:“首领的意思,是让我将你的棺材埋葬在这里。”
“我们找了好久,根据八绝技创始人的典籍,终于找到了这里。”
“可是,你却先我们找到了,我只能跟着。”
“其实,等你走了之后,我完全可以将棺材混合在这里。”
周安闻言,摸了摸下巴,道:“混合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同化。”阵天尊抬手道:“把你塑造成和这里一模一样,他们,这些早已经死去的人,会逐渐的形成对你的认知,会认为你是他们的同类。”
“无论你身处何地,都会受到影响。”
“当你来到通灵境之后,就会被他们找到,无数的力量入侵,你会变成他们的一部分。”
周安眼睛眯了起来:“那你疯了?把这些东西告诉我。”
话糙理不糙。
你有这么重要的秘密,又怎么会突然说出来。
除非是疯了,否则不可能讲述这些。
总不能资敌吧?
周安觉得,再蠢的人,恐怕都无法做到。
这时,当周安问出这句话之后,阵天尊好像早就知道会由此一问,并不觉得有多奇怪。
“我这人的性格,很乐意欣赏别人的绝望。”
阵天尊叹息道:“首领说秘密安放就可,可你恰好来了,我就想欣赏欣赏。”
“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其一,动手,毁掉我的布置,然后被浮雕当成敌人。”
“其二,不动手,但你通灵境之后,别想进通灵空间了。”
“都是死路,绝望吗?”
阵天尊说完,用大眼睛看着周安,就仿佛很喜欢看到周安绝望地表情。
谁知道当这句话说完之后,周安却没有任何的表情,那眼神极为平淡,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为什么这个表情?”阵天尊不解。
周安摇头道:“其实,也不一定是两条路。”
阵天尊皱起眉头。
周安继续道:“摆在我面前的,其实还有第三条路,比如说……”
“你是骗我的。”
阵天尊没有表情。
周安继续道:“出来吧,没有必要这样。”
随着周安说出这句话,周围的一切,突然停滞。
下一刻,阵天尊就仿佛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消散于无形。
一个苍老的身影,从虚无之处,走了出来,带着一种令人震惊的岁月伟力。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能在面前这人的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
老人脸上露出赞叹之色:“好,好得很!这不知名的年代,竟然有你这等年轻人。”
“我以你最近的经历推算,创造出属于你的幻境,竟然还不能蒙骗过你。”
周安看着面前的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晚辈周安,见过前辈。”
“我该如何称呼前辈?岁老?不,前辈不是岁老。”
面前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活着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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