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剑气近
二人法宝交错,灵力激散来回。持黑光描金扇之人却是攻多守少,每一击之下,便带起一阵罡风袭向对方,配合着自身诡异的步法,稳稳占据着上风。再观何惊霓,只见她青丝飘洒,虽处下风,章法却丝毫不乱。长剑凌空飞动,便似蛟龙飞腾,又似银河斗转。
陡然间黑衣人一声大喝:“着!”。黑光描金扇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飞旋到何惊霓后方,何惊霓立时长剑回封,只听得“当”的一声,剑扇相交。黑扇倒飞了出去,何惊霓却也是胸口发闷,仓促中,听得黑衣人双掌只朝自己背心袭来,只得撒手弃剑,双手运足灵力横扫回去。平天里只听得一声闷响,那黑衣人闷哼一声,与何惊霓同时被对方震飞。但他本受伤不重,不过退了半刻,当即翻身蹬地,并掌如刀,运起强大罡风劈向空中的何惊霓。
何惊霓长袖翻飞,正待相抗,忽觉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其力尖锐阴狠,瞬间便撕裂了自己的护体灵力。“齐东明!”何惊霓一瞬之间便认出了身后那人。眼见前后两大魔道高手夹击,何惊霓只得将仅余的一丝灵力运转全身,心情犹如死灰,单凭修为,三人中为她最弱。全靠剑法精妙,才堪堪抵住一人。如今两人齐上,何惊霓自知难以匹敌,但前后皆被制住,不由大是绝望,索性闭目待死。
杨天瀑在崖上看得何惊霓与那黑衣人相斗,衣袂飘飘,不由痴了。待见到黑衣人那一击发出,何惊霓受伤飞退,心中莫名微微一痛,正欲上前斗一斗那黑衣人,却突然感到何惊霓背后有一道自己无比熟悉的魔力,正是那日斩棺之后偷袭自己的魔教三煞之一笔煞齐东明,心中一紧,顾不得自己内伤未愈,劈手唤出仙剑直冲而下。果然那齐东明本是伏兵,此刻暴起发难,直让何惊霓措手不及。杨天瀑虽有伤在身,在昆仑千年所传心法岂同等闲?左手结成太极印,飞速上下飞舞,瞬间便将齐东明的魔力倒击而回,右手轻收,已将重伤的何惊霓搂在怀里。温香软玉,杨天瀑顿觉清香扑鼻,搂在怀里的身子柔弱无骨,来不及作他想,那边黑衣人已持了黑光描金扇杀到。黑扇黑光划过,外层烈焰飞射。杨天瀑右手搂了何惊霓,只得伸出左手引动剑决,银白仙剑突的化身千万,组成剑阵挡在二人之间。黑芒击在剑阵之上,二人身子皆是一晃。竟然是平分秋色。
杨天瀑这一招之下,已然试出对方和那笔煞齐东明功力相若,甚至更强一些,魔力更皆出于同一本源。
这念头微转,手上却未得半刻停歇,仙剑倒转而回,化作银龙斩在身后齐东明的判官笔上。齐东明曾见他斩杀棺材,天威凛凛,这一击不敢硬接,判官笔红芒闪耀,借着仙剑的力道飞退。杨天瀑冷哼一声,恼那齐东明曾偷袭与自己,若不是何惊霓相救,此刻想来已经魂飞魄散了。想到何惊霓,突然醒悟过来,忙低头向怀中看去,这一看之间顿觉脑袋中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但见何惊霓含眉垂目,长长的睫毛不住抖动,一张俏脸早已是嫣红一片。仿佛是感受到杨天瀑的目光,何惊霓慌忙伸出双手,撑开杨天瀑,但是重伤之下,灵力运转不周,此刻又是身处半空,身子晃了一晃,便要落下悬崖了。杨天瀑慌忙伸出右臂将何惊霓托住,却低了头,眼光躲躲闪闪,口中连道:”对不住…对不住…”
何惊霓见他这般慌张模样,一时到也不觉得害羞,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杨天瀑自幼身居山中,整日听从教导,修习昆仑仙术。那昆仑山乃清修之地,平日女子也不多见。而他每日只和师傅对坐,直到下山,方始得见师徒俩以外的人。至于对于女子,则更是毫无知晓了。故而那日在长白山颠见到何惊霓的背影,竟会痴迷不已。况且何惊霓清丽淡雅,沉静如水,本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此刻美人巧笑,杨天瀑哪里还抵禁受的住。瞬时顿觉世界色彩尽失,一颗心怦怦直跳,不知如何是好。
何惊霓眼波流转,在杨天瀑的俊脸上转了一圈,见他怔怔看着自己,双眼痴迷,心中莫名一喜,却是立刻将眼光望到别处,不敢看他。
杨天瀑见她不理会自己,陡然间想起师傅所教礼法。今日自己种种作为,无不大是冒失无礼。心想自己如此轻薄与她,虽为情势所逼,但自己懵懵懂懂,只怕惹得这位仙子怒气薄发,已经对自己厌恶之极了。
这般一想,再看何惊霓,果然见她面沉如水,一双俏目望着远处不知明处,如果不是重伤无法御空,只怕早就一把把自己给推开了。心中不由有些发堵,暗叹了口气,心道:“杨天瀑啊杨天瀑,像她这等天仙似的人儿,怎容你如此亵渎?她没对你恶语兵戎相向,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你当知进退,不该奢望的,就应该果断放弃!”心中虽思索如此,但眼光却仿佛生了磁性一般,哪怕半刻也不愿意离开何惊霓的俏脸。
黑衣人和齐东明双双并肩站立,立于二人前方不远处,忌惮杨天瀑剑法凌厉,不敢贸然上前。那黑衣人上前道:“这位兄弟,敝教正在处理家事,还烦请你行个方便。”
杨天瀑本自痴痴发着呆,被他一叫之下,方才醒悟过来,暗道一声惭愧。再看了一眼何惊霓,却见她死死瞪住那黑衣人,浑身微微发抖,似乎与他有着深仇大恨一般。杨天瀑认识她这段时间,从未见得她如此失态,于是朗声道:“这位仙子乃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再说二位功力高绝,何必和一女子斤斤计较?但求双方罢手吧。”他本来恼恨那齐东明,但顾虑到何惊霓伤势不轻,须得迅速觅地治疗,故而语气客气,只求双方停斗即可。
齐东明冷哼一声,判官笔一挥,狠声道“此乃我魔教家事,要命的,趁早滚!”
杨天瀑顿时怒气勃发,却听得身边何惊霓冷冷道:“尔等叛教之徒,何敢妄称本教。教主已重回总坛,尔等谋反逆行顷刻暴露。到时上天入地,没有谁能够救得你们!”
杨天瀑听她一口一个本教,心中生疑。齐东明嘿嘿笑道:“你这浪蹄子自以为找了个厉害帮手,你有告诉他你是什么人么?你道他知道了你的身份还会帮你么?”
杨天瀑疑窦大起,心中却暗自说道:“她是善良美丽的仙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她是什么身份我不管,我只需要护得她周全,让她平安便是了。”想罢坚定的看了何惊霓一眼。
何惊霓不敢对视他灼灼的目光,只低声道:“你放开我吧。魔教不是好地方,和里面的人打交道,你会吃亏的。”
杨天瀑只道她是担心自己今日阻了这两人,日后魔教疯狂报复。不由心中一喜,暗道:“原来她没有恼我,反而关心我,为我考虑。”
于是摇了摇头,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本是我的恩人,到现在还在担心我。除了师傅,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抛下你不管?”
何惊霓见他言语切切,眼光柔和,心里甜丝丝的,突然想起一事,满心甜蜜瞬间化为了无奈,只摇头不止。
齐东明瞧的不耐,喝道:“小子,我是为你好,省得你中了这妖女的迷魂术。哼,她自己不敢告诉你,我来告诉你!她就是当今魔教教主萧玉衡的亲妹妹,魔教第三十四代圣女!”
杨天瀑闻言一滞,低头看向何惊霓,却见她美目盈盈,扑簌簌的落下泪来。只不住摇头道:“你走吧,走吧。”
杨天瀑顿时慌了,心中大痛,想要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却又不敢。那边齐东明的声音依然未停:“她是魔教的首脑人物,双手沾满鲜血,你小子今天被她利用,哪日他说不定反过来杀了你灭口。”他见二人似乎嫌隙已生,越说越是得意,心道只要气走着浑小子,今日便可擒住何惊霓,他日作为人质,也好防备该死的萧婆娘日后报复:“我们先前说过,此乃本教家事。你是外人,本不该多管闲事。现下我们也没空跟你纠缠,要命的自己快滚!”心中却道,若不是你这混小子多管闲事,那棺材只怕早已被我们在长白天火里溶了。如今被你横插一刀,将那姓萧的婆娘放了出来,给我们惹上这天大的麻烦,如何能放过你。待的日后再慢慢修理你不迟!
魔教行事,但为求达到目的,其间不择手段。故而齐东明也不担心对付不了杨天瀑。况且他观杨天瀑剑法通神,虽瞧不出是哪一门哪一派,但是浩然博大,正气凛然,显然处于名门正派。现今正魔相斗正激,正派人士一提到魔教之人,无不咬牙切齿愤懑不平。杨天瀑如今知晓了何惊霓身份,定然不会再相助于她。
何惊霓此刻也是心乱如麻,她见杨天瀑满脸疑惑,不信的神色,知道自己如若开口否认,加上自己自小修习的并非魔功,而恰恰是峨嵋剑法,定然可以骗过杨天瀑,令他相助自己度过难关。然而话到嘴边,眼前却化成他适才关切和坚定的目光,心中怦怦直跳,竟是不欲骗他,只把眼神移到别处,心中暗下决定,一等他抛下自己,马上召回仙剑自刭便了,也省得日后遭受魔教三煞的羞辱。
她却哪里知道,杨天瀑自小只专心修道练剑,而他所在的昆仑其实早在千年前就已销声匿迹,至今不过一脉单传,属于隐世修行的一脉。这类人不参加江湖的是非恩怨,心中也就没有什么正邪之分。此刻杨天瀑疑惑,只是惊讶于何惊霓身为魔教圣女,一身功力却清绝高雅,绝非魔功那般霸道邪气,却与她的身份乃至于正邪纠纷毫无关系了。
杨天瀑想了片刻,怎么也想不通这点,他生性洒脱,想不通之事也就懒得费神去想,心道自己不如一会儿问她便了。此刻何惊霓正暗下决心要自刎,头早垂下转到一边,秀发抚过白玉般的长颈,直教杨天瀑看的沉醉,张口便道:“我助你护你,只因你与我有恩,又关心我,对我好,这与你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了。我管你魔教圣女也好,名门高徒也罢,都一样会帮你到底的!”他生平见事不多,说出这一番话,已然是绞尽脑汁,只不过刚刚心中时时刻刻只惦念着何惊霓,故而本该回答齐东明的一句话,竟冲着何惊霓说了。此刻突的醒悟过来,一想自己方才所言未免太过露骨不堪,大失君子之礼,只觉脸上一热,忙转过头去。何惊霓本准备一死,蓦然间听到这样一段温情的话,大是出乎意外,一时心中甜蜜,只觉一股暖流激荡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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