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飞来峰
夏小瑜见这怪人出言不逊,虽然脾气极好,却也忍不住斥道:“这位先生,青玄子道长好歹也是前辈高人,请你可否尊重一些?”
那怪人冷笑道:“人都死了,尊重个屁,你越尊重他,他便会活过来了么?”
夏小瑜被他一句话噎住,瞠目结舌,竟不知如何作答。方怜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似阁下这般目无尊长之人,那也倒是少见的很!”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道:“小丫头此言正合我意!世人多庸俗,如本仙一般超脱之人哪里去找?哈哈!”
方怜啐了一口,道:“也不害臊。”
那人笑道:“大男人害什么骚,你当本仙与这小子一般脸嫩哪?”说着指了指站在一边的夏小瑜。夏小瑜心知与这怪人纠缠下去毫无意义,于是拱手道:“这位先生,在下还有他事要做,您若有暇,便进来喝杯茶水吧,我这便要失陪了。”说着便要离开。
那人喝一声:“别忙!”冲上前去将他上下打量两眼。夏小瑜被瞧的不舒服之极,怒道:“阁下还有何事?”
那人眼皮一翻,冷冷道:“本仙本拟寻一位修为颇深的道友一同去除妖。”说着又将夏小瑜打量几眼,眼神颇为不屑。
夏小瑜一听,不待他说完,当即抱拳道:“降妖除魔,乃我辈义不容辞之事,还请先生示下。”
那人摇手道:“不成不成,你这娃娃才修行几年,你可知那妖怪已有千年修行,一身妖力通天彻地。便是本仙遇到...咳咳...”他说到这里,脸上居然破天荒的红了红,才接着说:“便是遇到本仙,那也是不相上下,胜负难说得很。”
方怜讥讽道:“只怕是仙人跑,妖怪追,跑了几天几夜也未曾交手,故而分不出胜负来吧。”
夏小瑜见那人脸色尴尬,于是道:“方姑娘可别乱说,还请先生说明那妖怪住处,在下虽然修行浅薄,却也愿助一臂之力。”
那怪人摇头道:“你一小娃娃怎是那妖怪对手,不可不可。”夏小瑜欲要坚持,那人只低头默念“不可”。无奈之下,只好唤出碧波神剑,左手持剑灵气贯注,朝远处顺势一划,只听得“喀嚓”一声,峰顶一方巨石化作齑粉。
那人本自念叨,一见这情景身上一抖,不知不觉便没了声音。方怜瞧着有趣,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夏小瑜正色道:“这位先生,降妖除魔乃我辈本分,在下虽然修为不够,但亦愿能帮上先生的忙,还请告知在下那妖物何在吧?”他这几句说得诚恳,那人脸上禁不住一红,随即又望着远处,漫不经心道:“嗯,不错不错,这剑颇有威势,已有本仙一二分修为,好罢,本仙正缺一个臂助,就勉勉强强带上你了。”
夏小瑜一听大喜,方怜啐道:“恁不要脸!”
那人只当没听见,接着道:“这妖怪乃是一千年狐妖,居住在昆仑靠西翡翠谷中,你且快快准备了来,至于这女娃娃可是拖累,不带也罢!”
方怜呸了一声,道:“我还能加油助威,不似你脚底抹油,只会添乱!”那人干咳数声,却不说话。
夏小瑜将方怜拉到一边道:“方姑娘,那狐妖既然有千年修为,只怕是难对付之极,你...你还是不要跟去了吧?”
方怜双眼一红,低声道:“那人出言无礼,那便罢了,连恩公也将我看作拖累么?”
夏小瑜慌忙摆手道:“我...我哪有!”方怜见他手忙脚乱,急于澄清自己,当即笑道:“方怜不过说个笑话,叫恩公心情好些。那妖怪既然十分强大,恩公一定要小心啊!”她说到这里,双眼禁不住还是再次红了,才连忙将脸转到一边去。
夏小瑜看她模样,却蓦然想起五年前自己离开峨嵋之时,柳冰青在崖上也是这一般的神情,两张脸旁重叠到一起,却让他不由得痴了。
方怜本自意乱情迷,此刻余光瞟过去,只见夏小瑜双眼痴愣愣看着自己。她本心思敏捷,一看便知夏小瑜此刻神不守舍,决不是因为自己发痴发呆,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惊觉过来,连忙对自己暗道:“我怎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他是我恩公,我当敬重他才是。”如此一想,便仿佛觉得好受了许多,笑道:“恩公,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夏小瑜惊醒,当即闹了个大红脸,心道:“我如此盯着一位姑娘家的脸儿看,实在是太过失礼,只怕要被她看作轻薄之徒了。”心中惴惴,竟没敢答话。
方怜笑声既歇,见他木讷不答,于是摇手道:“去吧,方怜预祝恩公得胜归来!”
夏小瑜本自乱想,听她这么一说,方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谢”,随即走回那怪人边上道:“先生,咱们这便出发吧。”
那怪人奇道:“你莫非不带上些许法宝么?那狐妖可厉害的紧。”
夏小瑜摇头说不,心中却道:“唉,梨花枪,望月弓都给我丢失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回来。”
怪人狐疑的看了看夏小瑜,方道:“那走吧,你跟着我,可别跟丢了。”
夏小瑜点头道:“我会的。”那怪人随即提了长戟腾空而起,金光一闪便去了老远。夏小瑜一个激灵,慌忙御剑跟了上去。方怜怔怔看着夏小瑜远去,一脸复杂之色,哪里还有方才镇定自若的神态?
夏小瑜跟着那怪人在山中飞驰,心道:“此人虽话语疯癫,前言不搭后语,修为却是强极,如此不借助任何法宝腾空飞行,这般速度还不减疲态,实在比我要厉害得太多了。”又想起青玄子曾告诫自己,天下之大能人众多,千万不可因为学了点法术便心高气傲,忍不住点头暗道:“大伯所言非虚,这人显然便是一位能人奇士。”心中不由对前面那人敬重起来。
那人带着夏小瑜在昆仑山穿梭前行,却是几乎贴着地面而行。夏小瑜起初心想:“莫非那狐妖藏身之所十分隐蔽,不易察觉,故而要这般贴地而行?”时间久了,却发现那人尽往各个山谷山峰乱窜,直飞到山壁之前,随即突然转而向上,神色间大是兴奋。
夏小瑜顿时无话可说,只道:“高人行事,往往出人意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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