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小重山

　　夏小瑜心中格噔一声,突然想起顾纯均昨日曾告诫自己少用此剑,今日自己却将他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只好手捧着碧波剑出门,垂着头低声打招呼:“二师兄。”

                        顾纯均看到四周杂草树木参天而起，比他处足足高了一倍有余，心中不由乍舌于碧波剑的威力之大，向夏小瑜点头示意：“这里情形异常，只怕会引起同门师弟妹的好奇。”说着所负亮红长刀飞旋而起，在地上飞快横旋而过，杂草树丛应声而断，不一会儿便不过没至膝盖，但四周树木奇高，实在是没有办法削得矮了，只能叹一口气作罢。

                        夏小瑜见到顾纯均神技,忍不住拍手称好,顾纯均笑道:“你努力修行，将来修为当远超师兄，我这便带你去熟悉熟悉耀日峰吧。”

                        二人一路从右边小径行去,途中经过不下百座木屋小楼,外形皆与夏小瑜所住相似,时时有年轻弟子路中经过,都向二人行礼问好.顾纯均道:“耀日流迄今包括你我，这一代共有四百一十三个弟子，人数众多，在八大流派中位列第二。”夏小瑜暗道：“我家所住的村子里，也不过这么多人吧。”

                        再向前行了片刻，大概转到了中间山峰的另一侧，二人来到一座庭院旁，其围墙斑驳青苔丛生，正门一望深不可见底。夏小瑜正要迈步进去一观，顾纯均将他拉住了，解释道：“这庭院名曰伤春，其中原本住了我耀日一为至关重要的人物，只是不知如何一天突然离奇死了，那任掌门从此下令此处为本派禁地，凡峨嵋弟子胆敢入者废其修为，并逐其下山，永世不得称自己是峨嵋弟子。”

                        夏小瑜忙将脚步挪了回来，二人绕过庭院，前方突的天堑横生，一道鸿沟凭空而现，夏小瑜走进细看，只见两边山壁犹如刀削，其间云雾缭绕，似乎有仙鹤长唳。顾纯均道：“此乃鸟鸣涧，相传其中有仙鹤居住，但是无人能够寻觅到其居所。据说每逢月圆之夜，仙鹤便会纷纷飞身而出吸取天地灵气，只是这些年我也从未见过。”

                        夏小瑜听了，看着山涧中云烟飘舞犹如水墨画一般，不由悠然神往，对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心折不已。顾纯均拉着他步上山涧之上的一座石桥，二人过了桥，顾纯均指着前方一座宅院道：“那里便是师傅所居住的地方了。”夏小瑜脑中浮现出师傅赤霄的模样来，一想自己竟已将近两天未曾见到师傅了，不由问道：“师傅在里面么？”

                        顾纯均摇头道：“师傅事务烦忙，前日刚接到弟子回报，南方出现大批魔道妖人踪迹，此刻已领了派中优秀弟子下山追查去了。”夏小瑜脑中浮现何惊霓的身影，又想起萧玉衡，心中惆怅愤恨。顾纯均却不停留，仍拉着夏小瑜继续前行，在林中小径穿行前进，及至太阳西斜，二人方才回到夏小瑜住所之处。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夏小瑜想起昨晚练习心法毫无所得，于是问道“二师兄，为何我昨日依照口诀上的方法去静坐调息，却总感觉不到空气中的灵气呢？”

                        顾纯均笑道：“昨日我去时已是深夜，正值天地阴气大盛，阳气衰竭之刻，你自然感受不到我耀日修行的纯阳之力，今日天色已晚，明日起你需早起习练心法，若再有不懂，可至二师兄居所来问。”

                        夏小瑜想起昨晚顾承影也这般说，心中舒了口气，顾纯均起身道：“我尚有许多事要处理，就不陪小师弟你了。切记修行如逆水行舟，一日也不可懈怠！”夏小瑜点头答应，顾纯均反手带上房门径自去了。

                        夏小瑜坐了片刻，觉得无事，于是从怀中取出顾承影所赠口诀与笛子习练起来，他昨日亦能勉强发音，今日试了一段时间，已然可以吹奏出音色比较单调的乐曲了。用过道童送来的晚饭，夏小瑜继续试着以顾承影所受之法练习笛子，吹了片刻，窗外笛声悠悠而起，推门出去，果见顾承影飘然立于门口。

                        “资质不错，已能勉强修行下一篇章了。”顾承影眼神清澈，从袖中再取出一张信纸递过，待夏小瑜接了，仍是飘身远去。夏小瑜连呼几遍也留不住他，心道：“这人教我吹笛，却不肯和我说上一时半会儿话，当真奇怪极了。”当下展开那信纸，其上不过写着一些普通音符与技巧供他习练。夜晚闲来无事，也正好拿来解闷。夏小瑜白日练功，晚上便习练顾承影所授笛艺。山居清苦寂寞，除了顾纯均偶尔来看看他以外，平日也没有什么人打扰。

                        如此平静度过了一个月，夏小瑜吹笛之技已较为纯熟，顾承影却不再传他普通曲谱，却选取了一些音符古怪的曲子教他练习。夏小瑜试着吹奏，总觉得这音律古怪非常，前后不通之处甚多，也和顾承影说过，但顾承影总不过扔下一张纸后便走，对夏小瑜所提问题毫不理睬。时日久了，夏小瑜也不再去问，只想我吹过来解解闷儿罢了。这些日子他每上午习练耀日心法，下午则捡取树枝枯杆演练昆仑剑法。每日静坐不过沉心定气，对于顾纯均所说纯阳之力仍是毫无感应，但每当练起昆仑剑法，身体暖流便会加速流动，在皮下欢唱来回，吸取太阳光辉不断壮大。有时自己甚至觉得皮肉都被那股暖流暖的红黄晶亮。

                        他不明所理,但总想除此之外也别无大碍,于是便安心如此住了下去.渐渐顾承影所传曲谱高深起来,时时亦有心法口诀夹杂其间,夏小瑜一律照其练了,日子久了,只觉得身体中丹田至眉心一条线上时时冰冷清凉,与身体表层暖流互不干涉,各行其道.而每日习练曲法之后,那股冰凉气息更为深厚,则吹奏那些古怪音律更为容易顺畅.

                        如此过了一年有余,一日清晨夏小瑜正在屋中静坐养神,蓦然屋外一阵骚动嘈杂,似乎众多同门师兄师姐正经过门前,夏小瑜循声望出窗外,果见右边小径不时有一群一群弟子涌出,又从左侧小径径直出去,左边那小径通向耀日出入口,与峨嵋主峰相互联系,夏小瑜心中奇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待得后面不再有人出来,才取了碧波剑背负在后,又将顾承影所赠笛子别在腰间,才出门跟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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