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前夫哥
为什么一看到这些东西就令他痛苦，为什么一努力去想这些东西背后的故事就令他崩溃！
“不，不行……”顾一瑾脸色惨白，瞳孔惊恐地瞪开，眼睁睁看着那些照片碎落一地，心脏骤缩，挣扎着要阻止，慌措摇头，“别剪我的照片，不要剪我的照片！”
接着又被左右人扣了回去，顾一瑾眼泪便下来了，“不要剪我的照片，”她眼睛重重一闭，崩溃哭吼，“不准动我的照片！”
即使被误会、被逼迫离婚、被羞辱、被最爱的人伤害，她都没有哭；
但是看着陆九渊一张一张将照片剪碎，她无法控制地痛哭出声。
之前还能靠美好的回忆支撑，不管现在如何，至少回忆保存完整；
现在呢，陆九渊连这个都要毁掉，她连自己最后的寄托都要毁掉！
那个迷你相册是陆九渊专门找设计师做的，“我知道现在不流行这些了，但我觉得，有时拿得到手的纪念才更有价值，你说对不对，一瑾？”
“看不出来啊，我们陆总还是个古董。”
“我们的爱情，是最有价值的宝物，当然一点一滴都要珍藏啦。你是不是笑话我，觉得我土？”
“没有，我觉得你特别棒。有心了，九渊，谢谢你这么细心地爱我。”
“你一直值得一切最好的，对了，你以后随身带着好嘛，我挑选的都是最好看的，把我俩都照得特别好看！”
当初，送给顾一瑾这份弥足珍贵的相册的，是陆九渊；
如今，亲手毁掉，毫不犹豫的，依然是陆九渊。
离婚搬家时，那是对顾一瑾来说最重要的东西。真的是最重要的东西。
直到那群相片再拼凑不出人像，剪刀啪得砸落在地，陆九渊头痛才缓缓缓解，眼神逐渐重新聚焦，冷汗湿了脖颈。
他依然凶狠地瞪着顾一瑾。
他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一刻都不想再看见顾一瑾！
看见这个人为什么这样令他痛苦！这种寻不到源头的痛苦快将他折磨致死！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陆九渊目光狰狞，掐起顾一瑾的脸，力道发抖，“要不要道歉……”
顾一瑾把嘴唇咬出了血，血丝顺着唇角蔓延，沾上他的指腹。
“我、绝、不、道、歉。”顾一瑾呼吸颤抖，一字一句，目光冰冷而坚硬。
陆九渊恨急，怒红了眼，几句咬牙切齿的“好”后，一把甩开顾一瑾的脸，起身，“这是你逼我的。”
他背过身朝外走，“动手。”
一人为难道，“陆总……”
“给我打！”陆九渊颤吼，“像当初她让陆贺行对付心谣那样狠狠地打！听不懂人话吗！”
空气依然凝固，连呼吸声都显得诡异的热闹。
陆九渊两手拄着腰，沉默一会儿，发现不太对劲。
他转身。
所有人都不动，全都低着头，木头似的杵着。
那群人高马大、平时雷厉风行的保镖和打手，此刻连头都不敢抬。
陆九渊气血一涌，磨了磨牙，目光凶狠地，扫荡地刮了一周，“打、啊。”
没有人敢打顾一瑾。没人敢动手。
这批忠心耿耿跟着陆九渊的人，几乎见证了两人从结婚这一年来的形影不离，举案齐眉。
陆九渊有多护着顾一瑾，到了为了她，杀人不眨眼的地步，这群人最清楚。
众人皆知，陆总疼爱老婆，要星星不给月亮。
“为什么不动手？”陆九渊只觉憋屈又胸闷，脸像被扇了好几耳光。
他本来就对顾一瑾心存莫名的敬畏，自己不敢动手，才让别人来。
结果他们也不敢！？这不是让顾一瑾看他的笑话吗？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陆总……那个……”一人顶着大黄蜂的身躯，和林黛玉的嗓子，
“我们……把人绑来，已经是那个啥……极限了……”声音越来越小。
陆九渊气得脑袋发昏，只好怒瞪着顾一瑾，“你给我身边的人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顾一瑾没心思研究迷魂汤，甚至不可能取笑他。
她依然红着眼眶，紧紧地盯着碎落一地的照片。
就在陆九渊不知怎么处置顾一瑾时，门外响起了警笛声。
他们脸色一变，“陆总，警察怎么来了！”
齐宴深联系了之前市分局的朋友，带了几辆警车和一帮人来了。
他们闯进仓库，手电筒一堆笔直而整齐地照了过来，手里扬着枪支，“都不许动！手举起来！”
那群手下面面相觑，陆九渊阴冷着脸想对策。
齐宴深跟在人尾进来的。他一眼就看见靠在墙柱，被绑着的顾一瑾，心里一紧。
陆九渊他们被警方暂时控制时，齐宴深给顾一瑾解开绳子，脸色担忧，“还好吗，受伤了吗。”
陆九渊蹙眉盯着齐宴深，打量他眼底藏不住的某些情绪。
那些暗涌的情绪叫做：对顾一瑾的喜欢。
陆九渊又看了看顾一瑾，不惊讶，不抗拒，不陌生。
说明两人认识？
顾一瑾很轻地摇了摇头，低着脸，长发从肩膀后面垂下来，遮了眼睛。
她跪在地上，拿手背蹭了下眼睛，吸了吸鼻子，抿住嘴唇，用手，一点点，把那些照片碎片捡起来。
齐宴深皱眉看着她，末了，伸手和她一起，“我帮你。”
陆九渊看着顾一瑾，没来由的一阵心脏抽搐，绞痛般收缩。
顾一瑾现在看起来很可怜，低着头捡照片，也不知道有没有哭，只是肩膀一直颤抖，像是拼命忍着什么。
陆九渊很想骂一句“我都这样对你，你还要那些照片，你贱不贱啊。”
但他张了张嘴，喉咙如被扼住，根本发不出声。
照片碎片被小心翼翼地放回相册匣，再被顾一瑾小心地捅好。
顾一瑾起身，感到双腿发麻，甚至血液回得急，有些头晕目眩。
齐宴深扶住了她，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顾一瑾握住他的胳膊，用几乎只有齐宴深才能听见的声音：“让他走吧。”
齐宴深脸色一冷，瞪向陆九渊，随即目光一滞，脑海急速过滤，神情复杂，更加阴沉。
他抬腿上前，鄙夷而轻蔑，从脚到头的打量，“你就是她前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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