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1)五人打马北去,一路无话。
大漠的后晌显得很短,一阵黄风吹过,日头咣当一下落在沙丘上,颠了两颠不动了。车**小的落日绽放出瑰丽的光芒,一点也不刺眼,红彤彤的就像洛阳端明楼上的一盏灯笼。从远处望去,那疾速奔驰的五人六马,如同一串爬行的蝼蚁,始终没有脱离开那硕大浑圆的红日。细风吹拂,红光灿烂,大漠被染成一片金紫,风儿也吹来些许凉意,给疾驰的奔马也凭添了凛凛威风。
六马长嘶,叫声高低错落,咴咴-啊啊-回荡在空旷的大地之上。马蹄踏出的一溜烟尘蜿蜒而去,在寂寥的荒漠上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五人在马上传递着水囊,用衣袖擦拭着汗水。
小厮提缰上来,对马嘴说,距寒鸦岭还有十里的路程。
吁吁—,马嘴抖动缰绳,放慢速度。其它的马也随之放缓下来,尾随而行。马嘴侧脸望去,不由得感慨起来,说道,这般景色着实壮丽如画,真如诗中所云,长河落日圆,大漠孤烟直。可惜只是少了黄河之水。
其他人随之也扭过脸去,看着夕阳,无不赞叹。
马嘴说,就这儿吧,让牲口歇歇脚。
众人跳下来,给马卸下鞍桥褡包,饮水喂草,一通忙乎。接着靠在沙坑旁,喝酒吃肉。天色凉爽下来,众人各自也盘算着自己的心事。马嘴想着寒鸦岭拜山,若是言不投机,脸红脖子粗起来,该之如何?祝老爷子说,能不动手,则不动手。不好办哪。又想起虒舞山上女子托梦之事,不由得摸了摸衣袖,白绢仍然掖在里面,觉得好生蹊跷,双眉紧蹙起来。
怀锁很想露一手,让这两个家伙看看,原来马王爷三只眼。尤其这个刀条脸,他根本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刀条脸一路上在观察马嘴,他没有看出此人有何等本事,不由得心中一动,手头就痒痒起来,暗忖,不如偷他一点银两出来,欺负欺负这小子,想他也奈何不了我老人家。想到此,他嘿然一乐。
三人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喝着酒吃着肉。一旁的两个小厮,有说有笑,嚼得正香。
打马启程了。马嘴跑在前面。
刀条脸拍打着骡子靠了上来,与马嘴并辔而行,脸上嘻嘻哈哈与马嘴扯着闲篇儿,行至下坡转弯处,一只小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探进马嘴的褡包之中。后者竟浑然不知。
一个小厮跟在后头,看见了这般情形,慌了手脚,刀条脸用眼剜了他一下,小厮吓得一缩脖,打马闪开了。一锭银子掖进了刀条脸的后腰。
不知什么时候,怀锁策马上来,大大咧咧地用马鞭敲了敲刀条脸的后鞍桥,吓得这家伙直翻白眼儿,他以为事情败露,把手指塞进嘴里,狗油胡儿就相互打起架来,脖子青一块紫一块。
怀锁一看他那副德性,便朗声大笑起来。马嘴回首瞪了他一眼。
刀条脸越发变髦变色,先是跟着笑了两声,噫-噫-,然后低声问道,你看你,大个子,笑个啥?你这一笑,我心神不定,正格的,没主意了。
怀锁说,笑你咋还是一副贼样呢。
刀条脸心想,完了,看来行窃这碗饭是不能吃了。就说,我是闹着玩儿呢,这就送回去。嘿嘿嘿。
怀锁拨愣拨愣大脑袋,摇一下手中马鞭,说哎—,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语,听不懂。昨日之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是耍了什么花招儿,把我的马从客店里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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