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阎绛离开
张海客还记得，最开始族里的那些人找到他，问他愿不愿做这件事的时候，他是有犹豫过的，但却只犹豫了几秒，他就答应了下来。
实际上，那时候就算他不同意好像也没用，张家人一向独断专行惯了，提前通知他，已经是很给他面子的一件事了。
他记得，第一次躺在手术台的时候，他是有些害怕的。
当时的医疗器械不够先进，所以磨骨头的时候只能做局部麻醉，他的意识是清醒的。
完全可以感受到手术刀是如何从他的口腔内部下刀，再用仪器开始磨骨，很吵，好像在他的脑子里搞装修一样。
所以，应该是疼的吧？
但他还是咬着牙挺下来了，不是吗？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应该是想着他妹妹见到他的时候，会说什么吧？就那么一直想着，想着，然后挺下来的。
但当他顶着一张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回去的时候，他妹妹当时是什么反应来着？
好像是骂他来着。
张海客脸上挂着溺宠的表情笑了一下。
她总是喜欢骂他，欺负他。
随即那表情又变成了悲伤。
他的鼻尖开始泛酸，就连眼眶也红润了起来。
他的妹妹啊，那个满身傲骨的女孩当时在想什么呢？
在想他的哥哥，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脸，放弃自己的人生，去变成另外一个人吧。
她那时候充满了怨恨的眼神，是在恨他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吗？
所以她才会和人打架，只因为不想看见他那张脸。
而那场整容手术让张海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处于自我认知的困惑中。
手术并不是一次就可以完成的，所以，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他在那段时间里疯狂的模仿着吴邪的一切习惯。
张海杏冲到医院来，看着他别扭的学习着瘦金体，破口大骂。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妹妹。
然后她就因为打架被关到了监狱了。
他当时以为她是想躲他。
却不成想那却成为了永别。
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妹妹到底在哪里。
再见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她了。
那个人顶着张海杏的脸，享受着本该属于张海杏的人生。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件事。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他亲手杀死她的时候，她的那个眼神。
她可怜他，也嘲笑他。
东西全部都准备妥当。
张海客叹了一口气，看向坐在那里的阎绛。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已经…习惯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的用工具重新绘刻着那纹身的纹路。
“张家的纹身和寿命有关，一旦纹身变淡就说明这个人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而你的纹身是封印，封印一但变淡就说明封印的力量变淡了。我不知道再次填补是不是还会有作用。”
阎绛咬了咬嘴唇。
她知道，因为他已经出来过了。
她暂时还能够压制住他，但她也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会压不住他的。
“张海客，我帮你把脸恢复了吧，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你妹妹应该会很开心的。”
阎绛的眸光温柔，她的手轻抚过他的脸颊。
“我的哥哥，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我的话，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我很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怪物的样子，他啊，”
张海客看到一团血雾，瞬间包裹了他，他完全无法挣扎，只能被动的承受这一切。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被磨骨时的痛苦。
“只是想永远陪着我罢了。”
阎绛低头，看着那些被张海客重新刻绘过的地方，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张海客算是拯救过她。
她想为了他做点什么。
结束的时候，张海客满脸是血的跪在地上，他抬起头眼前因为血色而模糊不清。
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的远去。
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你自由了。”
不用为了我而留下，你自由了，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去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吧。
阎绛消失了。
张海客从房间里满身是血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院子里依旧在等着吴邪。
“阎绛呢？”
吴邪皱了皱眉。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吴邪一愣，这人是张海客的声音没错，但那张脸，在那血色之下的脸却完全不同。
“张海客？”
张海客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
胖子看着他，看了起码有三分钟后，才转过头看向吴邪。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后才吐出一句话。
“真他娘的神奇。”
实际上他有点想说，让张海客假扮吴邪确实是有点委屈他这张脸了。
“到底怎么回事？”
吴邪站起身看着他。
“封印变淡了，已经没办法弥补了，所以她走了。”
张海客开始收拾东西。
“你是说她回雪山了？”
“我不知道。”
“我只是把她交给你一会儿而已。”
“天真，冷静一点，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胖子拦住吴邪冲着张起灵使了个眼色。
然而张起灵就当做看不见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呆呆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海客收拾完东西后就将背包背好，看向吴邪说道：“我去山里看看，你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也去。”吴邪站起身就想往外走，但眩晕感突然袭来，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胖子连忙扶住吴邪。
“天真，你还是算了吧。”
吴邪的身子滚烫，显然是发烧。胖子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就发现吴邪烧的温度极高。
张海客皱了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扯开吴邪的衣领，肩膀处凤凰纹身随着温度的升高开始显现。
“我去，天真你什么时候搞了个纹身？”
胖子扶着迷迷糊糊的吴邪躺下，看着他的纹身，伸手搓了搓。
确定搓不掉后，就转过头看向张海客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事？”
张海客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他不是高原反应，也不是肾虚，是阎王血脉在他的体内正在生效。”
“啊？你是说，天真成阎绛儿子了？”
迷迷糊糊的吴邪：儿你大爷，胖子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好吗？
还有，他已经说烂了，他不是肾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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