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为你前行
厉崇海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但这段不短的时间里，他一直没能见过教授和张千阳，而教授和千阳现在所做的事情，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如果教授真的与凌欢篪合作了，那乔镇司该怎么办？凌欢篪显然对乔镇司有着强烈的兴趣。他用尽了一切办法打听被偷走的周庆崎，只知道派出所立了案，但是到现在也没侦破。教授和千阳一开始还追着警察早点破案，现在竟然好像无所谓了一样，就连警察打来的电话都有些应付了事一样。
实验室还是以前的模样，可这里的人却不一样了。厉崇海有些无奈，就连学生问他问题也没能留神。
“厉教授，厉教授？”
“嗯？你找教授，教授现在不在……”厉崇海当初走的时候想过一走了之，想过不再回来。可他的心还在这里，走到哪里，都还是会回来的。所以他一转头还是去默默地进修了学位、评上了副教授后才回来了。那时候身边的人有说他是疯子的，还有说他只是一门心思要晋升的学术败类罢了。
面前的学生有些狐疑，“教授，你说什么呢？”
厉崇海终于回过神来了，“哦，你喊我啊……”他心里的教授只有张教授一人。可现在，他也被人称作教授了，这样教授难道还是会说自己不适合这一行吗？可自己拼了命回来，却没人为自己鼓掌，也没人为自己说一句“好”。
厉崇海苦笑，走到哪里，他都是不被重视的那一个，不像周庆崎，再讷于言辞，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他很想跟人说说话，聊一聊教授和千阳，左想右想，也只能打了乔镇司的电话。
乔镇司说自己在郊区的影视城附近，并不在市里。可厉崇海压抑得辛苦，居然开着车一路过去了。可他不懂这个宋谦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去见乔镇司后也笑嘻嘻地爬进了他的车子里。
“教授，你要去找乔镇司吗？”
伸手不打笑脸人，厉崇海有些无奈，但也没有发作，只担心当着这个人的面，他还能无所顾忌地说自己想说的话吗？
“嗯，好久没见了，回来后一直忙，好容易不忙了，去见他一面。”
宋谦自己掰手指头，“我也好久没见过他了。说真的，他真的是生化界的人才，不该留在什么女明星身边当保镖的，太暴殄天物了。你能不能劝劝他呢？”
“人各有志。”厉崇海专心开车，不再接宋谦的话。
可宋谦却唧唧咕咕地说个不停，“要是有了他，我想咱们生化界的发展，最起码加快二十年都不止。”
厉崇海耸耸肩膀，“他不想干这一行谁都勉强不了，你倒不如好好努力，替他把落下的那二十年补上好了。”
宋谦却摇摇头，“各人有各人的天赋，我和他所钻研的领域不一样。”
厉崇海没再接宋谦的话。乔镇司接了厉崇海的电话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他巴巴儿赶来这里见自己，难道是因为教授和千阳出什么事了？可教授和千阳应该都在凌欢篪的实验室里，能出什么事呢？还是说厉崇海也已经发现了这件事，要来和自己商量商量？
林琅见乔镇司接了电话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怎么了？”
“有……有朋友来见……我。”
林琅一听头发丝儿都竖起来了。有朋友来见他？他在这北京还能有什么朋友呢？莫不是又是那个古里古怪的张千阳？
林琅细瞧乔镇司的神情，脸上微微发红，不会有假了，这个臭小子，要去见别的女生了，竟然还会小脸一红？自己这样的天仙摆在他跟前都不知道珍惜。
厉崇海到了楼下了，要乔镇司去大厅的休息区见一面。
乔镇司挂了电话，摇了摇手机，“到了……我下去一趟……”
林琅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去吧。”可心里其实已经抓狂起来了。待会儿她就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路过”乔镇司和他的那个好朋友，看看他的眼睛到底往哪儿看。
厉崇海一见到乔镇司就说道，“得有快一年没见了，你居然还是老样子……”话音刚落，他就记起了乔镇司异于常人的体质，自己耸了耸肩，“还是老样子也是应该的。”
乔镇司没想到宋谦也在，“好久不见。”他现在有些怕宋谦，从宋谦正式考上研究生后就淡了与宋谦的联系，虽然他从书堡中走出来所遇到的每一个朋友都值得珍惜，可这个宋谦却一直锲而不舍地劝说他回到瑞格大学的实验室去，这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果真，宋谦一开口就是，“前辈，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去呢？”
乔镇司略显尴尬地望着厉崇海，厉崇海只得支开了宋谦，打发他去买点吃的来了。
宋谦走后，乔镇司才长吁了一口气。厉崇海笑笑，“真看不出你是……算了，不过，宋谦说的话，你考虑过吗？”
乔镇司摇摇头。一开始留在教授的实验室里，是因为初来北京，人生地不熟；后来留在实验室里，有求教授庇护，免得与凌欢篪起冲突的意思；可现在，教授自己很可能与凌欢篪的关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又如何能求教授庇护自己呢？
厉崇海看乔镇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猜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或许发生了很多事情，于是换了个话题，“那你最近有见过教授和千阳吗？”
乔镇司想了想还是摇摇头。
厉崇海越发觉得奇怪，斟酌再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乔镇司还未回答的时候，忽然听到酒店里起了一阵骚动。乔镇司心中纳罕，这里地处偏僻，除了林琅所在的剧组，其实并没有多少客人，怎么会起骚动呢？可他万万想不到骚动的风眼就是林琅。
林琅精心地化了淡妆，身着一件一字肩的靛青丝绒小西装，脖子上的Choker为这一身稍显沉闷的颜色增色不少。而脚上更是出奇制胜地穿上了绑带红色高跟，使她整个人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散发出了诱惑的气息来。
等乔镇司看明白酒店的骚动全因林琅而起时有些意外，又看她打扮了一番，以为她现在临时接了个活动。他正要歉疚地对厉崇海说自己还有事的时候，林琅却一步一步地朝着乔镇司所在的休息区来了。
乔镇司站起身来，看到酒店里好几个侍应生的目光全都在林琅的肩膀上流连，不由得有些窝火，一把把林琅拖到自己身边来，挡住了那些不规矩的目光，“是有活动吗？”
林琅走过来的时候，乔镇司所见的朋友被乔镇司挡住了，看不清楚，这时候才能看清楚原来是个男人，而非张千阳。林琅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好笑，却又不肯说自己这一身打扮究竟是为何而来，“本来是有活动的，但现在临时取消了……”
乔镇司心中疑惑，“那你怎么……不回房？”
林琅长长地“哦”了一声，“我是想……来散散步，对散散步。现在我回房了，你们慢慢聊。”她脚下越走越快，真是见鬼了，自己捯饬了好久就为了把那个女人艳压下去，谁知道乔镇司来见的却是个男人。
林琅勉强保持着笑意冲电梯外欢送她的人摆摆手，终于摁上了电梯把电梯外各式各样的目光都拦在了外头。一进屋峰叔也被林琅这身打扮给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儿了？难道今晚有什么重要活动要参加？”峰叔自己绝不会记错林琅的安排，难不成她背着自己偷偷接了活动？峰叔越想越奇怪。
林琅本就是背着峰叔和小文偷偷打扮了一番，这时候自然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我……下去溜了一圈儿，这儿风景不错。”
“嗯？”峰叔不懂这个新建在郊外的星级酒店哪来的风景可言。
林琅风也似的逃回自己的房间，气得直在心里咒骂，“这个该死的乔镇司，去见谁也不说清楚，害自己闹了个乌龙。”
酒店的大厅也终于在林琅离开后重回平静，厉崇海笑着说道，“呵，换了谁怕是也舍不得这份工作的。”
“我……”乔镇司看着厉崇海，如果教授和千阳都不能再信任，那厉崇海可以相信吗？他拿不准，只得问道，“你去见过……教授和千阳吗？”
“没有。”厉崇海低下头来，“其实我疑心教授和千阳，都在和凌欢篪合作。所以想来见你一面，看你知不知情。”
乔镇司想不到先说出口的会是厉崇海，“千阳在和……凌欢篪合作。教授……我不确定……”
厉崇海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后紧紧地咬住了下嘴唇，他想不到张千阳这样聪明的人非要在凌欢篪的阴沟里再三翻船，“你亲眼见过？”
“对，我跟着千阳……的车子，看见……她进了凌氏大楼。”
“教授呢？”厉崇海最不愿意相信的是教授也会和凌欢篪合作，就像那次他与龚教授一起去凌氏大楼时所说的一样，教授最不喜欢的便是凌欢篪这样彻头彻尾的商人了，断然不会和他合作的。可现在……厉崇海忽然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回来后去过凌氏的大楼，当时是去签合同的，可我总觉得自己看见了教授。”
乔镇司这才把自己跟着张千阳去了凌氏大楼后所有的猜测慢慢地说了出来。
厉崇海忽然说道，“那有没有可能周庆崎就是被凌欢篪绑走了，用以威胁教授和千阳帮他做研究？”
“有可能。”
宋谦这时候回来了，厉崇海和乔镇司随即都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宋谦挠挠头，“这里没什么吃的可买，不过我看了一下，酒店三楼有自助，但是得凭房卡才能买自助餐券。”
乔镇司听到这话就把自己的房卡掏出来递给了宋谦，他自己还有几张自助餐券，反正也用不上，就一道都给了宋谦。
宋谦自己也有些肚子饿了，于是去挑晚饭了。等他进了自助餐厅时才发现，餐券里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些个影视公司的名称，后头还有对应的人名。宋谦不大关心娱乐新闻，所以这些人谁是谁也认不清楚，但他也没当回事，以为是林琅需要合作的对象，便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想着过会儿还给乔镇司。
厉崇海支走看宋谦之后，却与乔镇司久久没什么话说。
厉崇海许久之后才问道，“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乔镇司点点头，非要说的话，现在也就林琅身边安全些。
厉崇海也点头，“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亲自见一面教授和千阳，到时候再联系你，告诉你情况。”
乔镇司目送着厉崇海走远了，这个人能相信吗？他毕竟对张千阳用情至深，想必如果不是张千阳，他也不会再回来。
宋谦只来得及把房卡还给乔镇司就被厉崇海催促着离开了，事不宜迟，他现在就赶回市里去见教授一面，有些事情，他一定要确认清楚。
宋谦坐进了厉崇海的汽车里才想起来一件事，“乔镇司还有东西在我这儿。”
厉崇海以为宋谦说的是自助餐券，“你留着吧，他也用不上。”
宋谦有些疑惑，但自己转念再想想却也觉得那张纸条不是什么顶重要的东西，便也没放在心上。
乔镇司自己又独自在大厅里坐了许久，林琅见他一直不上来，有些奇怪，问峰叔道，“前些日子你念给我的那篇新闻，怎么说来着？”
“什么新闻？”能让林琅感兴趣的新闻一定是什么大事。
“说现在全球同性恋增长比多少来着……”
“什么？”峰叔诧异地望着林琅。
林琅不再理会峰叔，自己躲到一边去语音轰炸乔镇司了，乔镇司这才惊觉已经很晚了。进套房的时候，林琅双手叉腰，一句接一句地训斥他，峰叔则坐在沙发上从林琅身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会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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