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比赛
在丹德拉短暂的停留了几天,林雅一行人再一次踏上了去往孟菲斯的大船,只这一次的话,路上就不会再有停留了。
阳光在河面上照出了粼粼波纹,本来是田埂的地方长出了芦苇,有绿色的水生植物漂浮在河面,路过船桨就紧紧的依附上来,船桨荡了几荡,它又被甩出去,最后打着旋飘向了远方。
上午的课程刚刚结束,林雅路过船舱看见阿蒙霍特普在里面处理着公文,身边还站了图特摩斯,时不时的激烈讨论着什么,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身走向了船头,
他的公文永远有那么多,要处理的事也是,好像一直这么闲的只有自己。
大船推开了河水,漾起滚滚波纹,她看着船下的水,陷入了深思。
船已经又行驶了一天了,她心里有事,又不知道怎么和阿蒙霍特普谈起,只要再行进一会,前面就是阿拜多斯了。
那是古努停留的地方,
想去看看古努的墓穴,去看一看她永恒的居所,距离葬礼还有很久,到了那时自己却不会再有时间来看上一眼,
船上的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回到孟菲斯,统领那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太久,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为了自己的私心,停摆大家的脚步。
图特摩斯每天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回到孟菲斯就好了,连萨哈提到孟菲斯眼里都闪烁着亮光。
她知道即使她不去,阿蒙霍特普一定会好好安排古努的身后事,可是她还是想去,还是想亲自的去看一眼。
她想,她总该亲自为古努做些什么的。
前方的河马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鸣叫,林雅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感觉肩膀上一沉,腰上也环上了一只手臂,
这样亲昵的姿态自从在一起以后时有发生,她习惯的往后倚了倚,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然后握住了腰间的手臂,
“你忙完了?”
“被河马吓到了?”
竟是同时开口,林雅愣了下,然后轻轻点头,
“是有点。”
少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后背,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了摆放在船头的曲弓,
阿蒙霍特普把手上的一枚扳指摘下来套上了她的手指,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在他们的身前拉开了那一张巨大的曲弓,
弓很沉,上面装饰着金片还有一些闪着光的宝石,形制与林雅梦里见过的那一张极为相似,
她不知道那弓有多沉,绝大部分的重量都在他的手上,他把他圈在怀里,明明是一起站在弓后,她却更像是一个吉祥物,一个摆件,
他从箭筒里抽出了一支配套的长长箭矢,进口的坚硬桦木,青铜箭头,象牙包尾。
箭矢搭上了弓弦,林雅感受到了强大的拉力,他将那弓拉开的极满,绷成了一个紧紧的弧度,
“现在,注视着你要击中的目标,把你的箭头对准它,然后像这样,迅速的松开你的手指。”
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周身,林雅脑中一片空白,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所有的感官只剩下嗅觉,闻到他身上浅淡的薄荷味。
长箭脱弓弦,在她指上的扳指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她看见那箭矢流星一样飞了出去,最后从河马的眼睛穿入进去,穿过了大脑,又从另一只眼睛刺穿出来,
河马连一声哀鸣都没有发出,就重重倒在了水里,身下漾出了一丝并不明显的血水。
这一手不知比提伊上次的围剿强大了多少,这场景多少有些震撼,林雅捂着嘴,发出了一声惊呼,
同伴的突然死去令河马群中出现了躁动,它们在河水里翻腾怒吼,河底的泥沙被带了起来,绿色的河水变成了黑色。
阿蒙霍特普微微一笑,手中的长弓却并没有放下。
“哟,殿下,捕猎河马?带我一个?”
身后传来图特摩斯戏谑的声音,林雅往后退了半步,给他让出了一块空地,
“比一比?”
他拿起了另一张弓,在手上掂了掂,几十斤的重量在他手上就像一块小石子一样轻松。
阿蒙霍特普挑眉,侧了侧身,于是图特摩斯上前,与他并肩站好。
“殿下,我觉得我猎杀的会比你多。”
图特摩斯出声挑衅道,
“未必。”
面对他的自信,阿蒙霍特普径自取了一支箭,搭在了弦上,林雅见状又颠颠跑过去,把手指上的扳指还给了他,
她看的出来,这扳指的作用是为了让手指在箭矢脱弦的瞬间不被这高速伤害,
“加油!”
在他身边握了握拳,小声鼓励了一句,她就打算往回站一站,
这是男人间的竞技,她只需要在一旁看着他,为他加油鼓舞,这就好了。
不料身子一轻,被他一把揽住了腰肢,这速度有些快了,为了不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她微微踮起了脚尖,却正好在他的脸颊印上了自己的嘴唇。
她听见耳边传来少年轻轻的笑声,心情极好的样子,
“笨,你那算是什么鼓励?这样才是。”
红霞爬上她的脸,她嗔怪的在阿蒙霍特普的胸膛上锤了几下,他怎么总是这样,在别人面前这样亲密,
怪...怪让人难为情的。
图特摩斯被他这一手憋闷到无语,闷声闷气:“够了吧?该开始了吧?”
又是这恋爱的腐臭味,他就不明白女人有什么好?怎么能及得上这种射杀的刺激。
“我会赢的。”
“我觉得不会。”
图特摩斯冷哼一声,然后回过头,彻底的不想说话了,
殿下面含春意,眼神半分都没有分给自己,这句话哪里是对自己说的?
“王妃殿下,请把您的丈夫暂时的借给我,等我赢了他就还给你。”
比赛将至,图特摩斯还抽出了一点空回头调戏了林雅一句,
林雅讷讷点头,神色尴尬,
一支箭矢飞跃了天空,又一头河马瞬间倒地,在水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图特摩斯一声惊呼,
“殿下!你这是耍赖!这头不算!”
“难道是我让你废话多?”
阿蒙霍特普淡淡的说着,又抽出了一根箭矢,他这才急了,慌慌张张拉开了曲弓,
一支接一支的箭矢从船头飞了出去,河马一头接一头的倒地,
两个男人并肩站在船头上,画风有些诡异的离奇,
阿蒙霍特普还算正常,只是简单地站着,双脚微微叉开,与肩同宽,而图特摩斯就有点...说不上来了...
他摆了个极其夸张的姿势,一脚踏出,弓抬的高高的,那姿势让林雅瞬间联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后羿射日...
那弓抬的那么高,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射得中目标。
令林雅啧啧称奇的是,他还真射中了,箭箭都中,
河马一头接一头的减少,在河里东倒西歪死了一片,那一片的浅滩都染成了浅浅的红色,
最后一只河马被两人同时射中,只是还是阿蒙霍特普更胜一筹,他的箭矢在行进的过程中击歪了图特摩斯的,令他的射在了河马粗糙的外皮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比赛结束,有随从放下小船,赶往前方的浅滩,然后带回他们的数据。
桦木杆的是阿蒙霍特普的,榆木则是图特摩斯的,
数据统计完毕,随从上前回禀,
桦木射中十一头,榆木八头。
结果显而易见,阿蒙霍特普赢了。
“殿下您先聊,我回舱等您。”
图特摩斯愤愤的把长弓放下,一脸憋闷,但是不得不服,因为就算去除了阿蒙霍特普率先发出的两头,还是差了一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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