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往事
自此之后，皇帝像是又恢复了往常一般，虽仍对莲嫔有偏爱关切，但程度已大大降低，勤于朝政。
看到如此景象，朝臣欣慰，对于莲嫔的讨伐之声也逐渐减缓了下来。甚至在楼炎冥的宣扬之下，不少人对于莲嫔的印象皆产生了极大改观，而许淑妃的日子也终于好过了些。
大殿之内，熏香袅袅升起，羽凌风正和皇帝坐在棋盘之前，难得的对弈。
“想来朕已有许久未曾好好同你这般。”
皇帝手持白棋，脸上多有感慨之色，将棋子缓缓放在了棋盘一处。
羽凌风笑笑，“陛下忙于朝政，自然空不出太多时间。”
其实他心中也奇怪，为何皇帝的态度突然有了变化，为何莲嫔便甘愿皇帝这般。那一步棋，还未走完，就已经被人悄然化解，羽凌风已经很久未有过这种憋闷感受。
直到尾声之时，高公公一路小跑而来，“陛下，莲嫔来了。”
羽凌风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继续下棋，不多时就听到身后一阵清浅的脚步声传来，还有莲嫔的声音响起，“臣妾今日是不是来的不巧？”
“哪里不巧。”莲嫔能够主动来找他皇帝心中已是雀跃，何尝还会有不满，立马冲着莲嫔招了招手，“快来帮朕看看，朕是不是快要输了。”
“好，那臣妾就帮陛下看看。”
说着，莲嫔就坐在了皇帝身边，又冲着羽凌风点了点头。
四目相对，这也是第一次羽凌风真正看清这位莲嫔的长相，动作一顿，脸上划出一抹震惊。
许是他的惊讶太过明显，不光光是莲嫔，就连皇帝也很快注意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看了高公公一眼，“带莲嫔去外面等候。”
莲嫔一愣，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皇帝，似乎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跟着高公公退下。
直到出了大殿之后，莲嫔才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发问，“陛下和羽大人之间可是有什么要事？为何突然会…”
按照方才的情况看，她这张脸明显是勾起了羽凌风心中的什么事，才会那般反应，可更加奇怪的是，皇帝居然也明了，还特意将她给赶了出来。
高公公压低了声音，“莲嫔娘娘，老奴劝您这些事情还是莫要打听的好，不然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
这种类似于警告一般的话，让莲嫔彻底噤声，不由得眯了眯眼，心中疑惑更甚。
“陛下…微臣突感不适，先行告退。”羽凌风面色几变，心神震荡。
皇帝像是明白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手上抓着的棋子一松，发出一阵清脆声响。
“朕年纪大了，当年的遗憾太多也来不及弥补，只能…”说到这里，皇帝脸上露出了几分痛苦之色，“你可能懂朕？”
羽凌风咬了咬牙，广袖之下的拳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握起，勉强露出一抹笑容，“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诸多无奈，凌风自然懂。”
说罢后，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快步出了大殿，和等在大殿之外的莲嫔撞了个正着。
莲嫔眨了眨眼，“羽大人可是哪里不舒服，不然叫太医好好瞧瞧？”
“不必，多谢娘娘。”
羽凌风冷冷开口，步伐极快的离去，莲嫔则是不以为意，转身目送着羽凌风离开的背影，脸上一抹笑容逐渐绽放。
看来这个羽大人，也没她想象的那么厉害。
“莲嫔娘娘。”
见女子一直站在原地出神，高公公忍不住出声提醒，才让莲嫔陡然回神重新入了大殿之中。
莲嫔的视线首先落在了棋盘之上，发现之前二人的一盘棋还未曾下完，步伐微微一顿。二人之间到底是说了什么，竟连下棋的想法都没了。
再朝着一边皇帝看去，短短的时间里，皇帝像是已经苍老了无数，有些颓然的坐在一边，整个人心不在焉不知回想到了过去的什么，就连莲嫔走到面前时都未察觉，还在兀自发愣。
那张熟悉的脸上，有懊悔，有思念，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人更加疑惑。
“陛下，可是羽大人惹您不高兴了？”莲嫔动作轻柔的坐在了皇帝身边，胳膊在绕在了皇帝身上，面色关切。
皇帝轻轻叹息一声，看着眼前的女子也再没了兴致，扬了扬广袖，将女子的手拂了下去，“朕今日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这还是第一次，皇帝主动要将莲嫔赶走，让莲嫔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可置信之色，皱了皱眉，“陛下若是累了，不如让臣妾给您好好按按…”
“不必，你下去吧。”
说罢，皇帝就将脑袋别过了一边，显然是不想看见她。
莲嫔脸色几变，咬了咬牙，最后只能勉力露出一抹笑容，“既然陛下累了便好好休息，臣妾完了再来看您。”
之后，皇帝便再无回应。
许淑妃宫中，多日不见的羽凌风突然出现，让许淑妃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将下人们都赶出了屋子，这才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羽凌风脸上的清冷之色还未褪去，眸中皆是阴沉。他靠近了许淑妃，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让许淑妃的面色也跟着大变。
“你这么一说，本宫倒也确实觉得…”
她眉头紧皱，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竟是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莲嫔得宠，原来都因为之前的那个人…
她一心争风吃醋，却忘了关注那个女子的长相，如今被羽凌风一说才是恍然大悟，眉眼间同样浮现出几分怒意，“那个女人，不能留！”
“主上，如您所料，羽大人和许淑妃之间确实有关系。”
自从楼奕寒和萧语陌二人注意到羽凌风的奇怪之处后，便命了宫中的眼线密切关注羽凌风。隔了这么长时间，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的确让他们找到了蛛丝马迹。
楼奕寒微微颔首，“继续说。”
“今日出了大殿之后，羽大人佯装出宫，却在半路拐道去了许淑妃宫中，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后才出来。”
闻言，萧语陌挑了挑眉，“好大的胆子，在宫中竟敢如此这般行事。”
在无数的侍卫太监眼皮子底下，羽凌风竟能旁若无人的想办法去了许淑妃那里，怕是这样的事情早就发生了不止一次，连带着二人都是轻车熟路。
“那既然这样，我们查不到羽凌风的背景，不如换个思路去查…”
萧语陌若有所思开口，一手轻轻抚着自己肩膀之上留下的疤痕，唇角微微勾了勾。
之前的帐，她和羽凌风还未曾好好算过，现在看来时机终于出现了。
楼奕寒对于萧语陌的话也颇为赞同，冲着一旁流转看去，微微点头。
流转离开之后，萧语陌则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眉头又皱了起来，兀自靠在藤椅之上。
“在想什么？”楼奕寒凑近过去，伸手点了点萧语陌皱起来的眉头，看样子是想要自己抚平，一边揽住了女主。
萧语陌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身回抱住楼奕寒，声音中带着几分忧虑，“我只是想，羽凌风和许淑妃这般，会不会对碧落不利。”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和碧落有着不小的关系，且碧落还丝毫不知情。
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那碧落怕是会受到牵连，或者说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
楼奕寒听到之后捏了捏女子脸颊，“放心，许淑妃在宫中多年，行事小心，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且她毕竟是许小姐的姑母，留着许家血脉之人，应该不会对许小姐不利。”
话虽是这么说，但萧语陌心中的担忧却没有减少半分，当即冲着红棉开口，“去，帮我和碧落约今日茶楼见面。”
茶楼之中，如今距离比武大会过去的日子已经一月有余，算起来二人也许久没有见面。
过去许碧落有事没事的便会直接跑到宁王府中去找萧语陌，可这段时间却不知怎么回事，她似乎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女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再次见面，许碧落整个人模样大变，几乎让萧语陌有些认不出来。
眼前的女子，一脸的憔悴之色，再没了往日生机，和比武大会那日她见到的许碧落好像根本都不是一个人。
“碧落。”
萧语陌皱了皱眉，走过去牵住了女子的手，有些关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遍，“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面对着萧语陌的关心，许碧落动了动唇，眸中带着挣扎之色，过了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最终放弃，“没什么，就是情路不顺，你应该知道。”
这般，萧语陌更加匪夷所思起来，隐隐感觉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发生。
许碧落为人一向洒脱大气，如今竟因为一个羽凌风而将自己搞成了这般模样，萧语陌心下更加心疼，不由得拍了拍女子肩膀，“碧落，想想我跟你说过的，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为何偏偏要…”
许碧落咬了咬唇，又接连摇头，“不，你不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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