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间，苏殷微微张口，像是窒息了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眼泪控制不住掉了下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那双手温柔接住了她的眼泪，轻声的叹息声响起，苏殷感觉到自己的耳垂被亲吻了一下。
她捏紧了掌心，转过身去，在看到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的时候，喉咙哽得发疼，浑身却像是飘在了云端。
黑袍少年形颀长，长发飘扬，眼角勾着艳红，面容是近乎妖冶的艳丽。
他一点也不比苏殷冷静，可是他早就习惯了压抑，才没有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少年看进苏殷的双眼，舍不得眨一下，然后缓缓跪地，轻轻托起苏殷沾满鲜血的双手，在她的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主人……”
他有一千句一万句话想说，可是涌到嘴边的时候，却只剩下了这声“主人”。
明明只有两个字，但颤抖着吐出唇齿间的时候，平静的冰面下却潜藏着毁天灭地的海啸。
他哽咽了一下，很快又隐忍了回去，缓缓站起身，朝着苏殷明艳地笑了一下。
苏殷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笑，像是撕裂黑暗的火焰。
少年抬手，朝着苏殷的后颈轻轻一点，苏殷便浑身卸了力气，往前倒去。
刚刚的强行蓄力本来就已经是强弓末弩，仅仅是凭着那口气才能继续下去，但是现在，她不需要撑着了。
她被一双微微颤抖的双臂接住，被抱在了滚烫的怀抱里。
少年把她抱了起来，双臂动作轻柔，可是肌肉却绷得紧紧的，像是死死压抑着内心疯狂破土而出的情愫怪物。
少年抱起他的神明，垂眸冷眼扫视了一圈地上的人。
在看向秦斯的那一瞬间，秦斯刚好爬到了一把狙击枪面前，拿起枪，发疯一样朝着少年射了过去！
“砰！”
枪声响起，漂亮的火花在少年的身前绽放开来。
一把像是火焰一样的长剑不知什么时候被少年握在了手中，他把那颗子弹硬生生劈碎。
而他的身后，还背了一张冰蓝色的长弓。最热烈的火焰和最刺骨的玄冰交织成耀眼的光，想他本身一样，热烈疯狂又冷漠。
有了武器之后，他身上的气势又有些不一样了，像是故事里亦正亦邪的无法触碰的存在。
看向地上所有人的时候，他的眼中带着睥睨一切的桀骜和漠视一切的力气，只会对他的神明臣服。
他提着长剑，抱着怀中的白裙少女，一步一步，走向了面前匍匐在地，一动不敢动的人类们……
一分钟之后，他的弓和剑都消失在了他的手心里。
少年将怀中的苏殷颠了颠，抱着让她转了个方向，拖着她的大腿挂在他的窄腰两侧，让她和他面对面。
刚刚为了让自家主人冷静下来才报保持的理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他像是小狗一样哼唧着急吼吼蹭了过去。
少年的眼眶更红了，双眼里泛着血丝，他嘴唇在苏殷的嘴角啄了啄，然后又贴着她的脸颊向上，亲吻她的眉眼，鼻子，耳朵。
他的声音沙哑又颤抖，黏糊糊含着“主人、主人……”
苏殷觉得自己的理智和身体的控制终于回归，她勾着少年的脖子，稍稍往后仰了仰头，看向她的少年。
太美了。那样艳丽精致的，熟悉到刻在骨子里的，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是她的。
苏殷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人，那群人被不知名的锁链捆在了一起，一动不敢动，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捅了一剑，伤口火烧一样疼痛而且无法愈合。
至于秦斯，刚刚握枪的那只手直接被砍去，他脸色苍白的像是一个死人。
苏殷只是匆匆扫视一眼，又转头看向他的少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有些不敢置信：“我竟然成功了……”
想要收集他的灵魂，必须让对方全心全意爱上自己，没有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之前的每一个世界，她都做到了，而且是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里，临渊在说出“不换”两个字的时候，她都不敢去想自己是不是成功了。
临渊渴望自由，就算真的爱上她又怎么样，他还是有遗憾的，他终究没有获得他想要的自由。
可是现在，属于她的小可爱完完整整站在她的面前，她竟然真的成功了！
少年像是知道苏殷在想什么一样，哑着嗓子笑了一下，少年邪气的嘴角带着浓浓的占有有：
“他爱上你了，他没有遗憾。他想要的是为了自己的信仰的东西而死。他以前信仰的是自由，在最后一刻，信仰是你。”
“相信我，他死的那一刻，是开心的。主人。”
苏殷抬手抚上少年的眉眼，长长的颤抖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
“阿渊。”她低声唤道。
少年像是撒娇一样应了一声，抬脸亲吻她的手心。
“好久没听主人这样叫过了，好开心。”
他一开始其实没有被取过名字，一诞生就在苏殷身边，随着苏殷的心念而动，不需要名字，不需要被任何存在记住，他只是苏殷的刀。
他为她存在，也将为她死去。
但是后来，当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自家神明滚在一起之后，他就给自己单名取了一个渊。
苏殷只当他觉得这个字好看，其实他在想，殷渊，姻缘，人世间的这个词，他真的太渴望了。
临渊临渊，最后一个世界的分身其实最贴近他的本身，如果没有苏殷的话，他大概就是那样一个满含恶意的存在。毕竟，武器最渴望鲜血了。
但是现在， 他热烈而又渴望地看向苏殷，声音带着软绵绵的呜咽：“主人，亲亲我。”
苏殷轻笑一声，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疯狂的情感在唇齿中碰撞，慢慢的爱意和依恋，还有从未动摇过的信仰在纠缠中钻入心脏。
无数个世界里的爱意汇聚，还有那些疯狂的不可言说的情感，全部炸裂开来，少年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缠绵的吻结束，苏殷好笑地捏住少年的脸：“还哭鼻子了？”
“主人之前不也哭了吗……”他低着头小声撒娇，毛绒绒的鬓角贴着苏殷的简脸颊蹭了蹭，吸了吸鼻子。
当他的目光移到地上那群人的时候，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可怕：
“主人，想好怎么处理这些东西了吗？”
苏殷眨了眨眼，刚准备说话，却听少年又道：
“主人只要被临渊捧在高处就好，沾血的事情交给我。”
苏殷捏住他的下巴，眯了眯眼睛：“别想着杀人，除了秦斯，全部放走。”
少年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
“好久没有帮主人杀过人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抬手。人们身上的锁链忽然消失，全部捆在了秦斯一个人的身上。
秦斯还有一口气。
苏殷盯着他的脸，冷笑一声：“走吧，别让他死了。好戏还没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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