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你这泼妇
正如池荣嫣所说那般,暗流那群杀手失败和徐野乱军中遇难的消息一同传到了京城,徐家那已经年过半百的家主近乎是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被自己发妻生拉硬拽,冲到了皇宫中。
“你个泼妇!”到了午门前,徐家家住终于是忍不住,甩开了自家夫人的扯着自己衣袖的手,“那孽畜死在了外面,是他无能,我徐家不缺他一个废物!”
“你……你……你就是个畜生!”徐老夫人伸手指着徐家家主,身子被气得直抖,“若不是你要将我的阿野赶到西北那寸草不生的地方去,我的阿野如何会遭此劫难?”
徐家家主转过身,并不打算理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徐夫人。他伸手指着午门内,嘲讽道:“呵,那你自己去求五皇子跟五皇子妃去,拽着我丢人现眼做什么?”
“好!”徐老夫人狠狠地点了点头,“就是我当年年少无知,轻信了你的鬼话才有了如今的下场!你的儿子你不心疼,那我心疼我的儿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奔向了池梦儿的寝殿。而徐家家主冷哼一声,上了马车下令回府。
“娘娘,娘娘您得给我们做主啊!”徐老夫人趴在池梦儿脚边,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倒也不怪那平常都端的高高在上的徐夫人现在泣不成声,徐野是家中老九,却是唯一一个从她腹中出生的孩子。
“徐老夫人,贵公子的事情本宫早有耳闻,本宫也为此深感痛惜。”池梦儿听着徐夫人的哭喊声,心中厌烦得很,尽可能维持了面上最后一点假笑安慰着,“只不过逝者如斯,还请徐夫人能节哀顺变。”
徐老夫人不依不饶,直嚷着要亲自去一趟宁原郡,嚎得池梦儿一个脑袋两个大。
“让她和徐家的人一起去。”魑魅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池梦儿身后,隐去了身形,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宁原郡必须掌握在我们手中。”
池梦儿不明所以,但是她和魑魅相交许久,自然信得过他,当即将徐夫人从地上扶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徐老夫人,本宫知道您爱子心切,突闻贵公子的噩耗,心中难以接受……只不过你也该听说过的,摄政王和摄政王妃正在北方,意图将贵公子安葬在宁原郡中了,你现在赶过去,只怕也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徐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说我儿下葬了,就是他已经化成了灰,臣妇也要亲自去看他一眼啊!我儿自幼在臣妇身边长大的,若非亲眼见到,臣妇是如何都不愿相信那逆子真要抛弃臣妇,先走这一步的。”
“老夫人您都这般说了,本宫再劝就是不近人情了。可西北战乱还未彻底平息,你要独自一人去往那样危险的地方,本宫是不同意的。”池梦儿拉着徐老夫人的手,眼中真带着些感同身受的怜惜来。
徐老夫人皱起眉,不明白池梦儿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五皇子妃,您也知道徐家根本就是蛇鬼共处,那群没心肝儿的东西如何愿意帮着臣妇?”
池梦儿拍了拍徐老夫人的手,轻笑道:“徐老夫人莫要担心,本宫自然会安排人随您同去的,你且先回去收拾一番。”
“这……”徐老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可她见着池梦儿眼底那点晶莹都散去了,露出原本的冰冷无情,瞬间明白自己做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决定。
她自嘲一笑,徐野是她的宝贝儿子,也只有她会心疼他了吧?这京城中,不问是徐家还是天家,都是冷血之人,她怎会期望着那杀人如麻的五皇子妃能因为她的哭诉而生出些软心肠来?
“是臣妇叨扰娘娘了,多谢娘娘能为臣妇和臣妇那死去的逆子做主。臣妇现在就回府收拾行李,只等娘娘命令。”
“嗯。”烦人的家伙终于要走了,池梦儿垂下眼帘,懒散地朝着一旁的绿黾招了招手,“绿黾,替本宫送送徐老夫人。”
“是。”绿黾低头应声,朝着池梦儿和徐老夫人行了礼,才做了请的姿势,“徐老夫人,请随我来。”
绿黾一路将徐老夫人送到徐府上,拜别她老人家后又折去了徐家家主院子中。
彼时徐家家主正和一个单瞧着模样不过十六七的小丫头滚在一处,二人身上缠着绸缎,却根本不足以遮羞。
绿黾带着池梦儿给的令牌,命令院子外的护院守好院门,不许任何人出入,而后也不等他进去通报一声,径直进了院子。
“谁?”缠绵在一处的二人难舍难分,陡然察觉到头上笼罩下来一片阴影,徐家家主才震惊地询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我府上?”
绿黾对早在门外就听见了那丫头的叫喊声,自然明白二人在行苟且之事,但就算亲眼看见了也视若无睹。她从袖中抽出一封字迹潦草的信件放在床榻上那点干净的地方,“五皇子妃有令,遣您与徐家几位族老随徐老夫人去往宁原郡一趟。至于到了宁原郡后,具体需要您做什么,全都在这封信中了。”
徐家家主本就已经有些精疲力尽之感,又被绿黾的忽然出现吓了一跳,瞬间在疲软之下失了神。等绿黾说完,他一脸茫然地点着头:“辛苦姑姑了,辛苦姑姑了,老臣必定不负娘娘期望,将事情都办稳妥了。”
绿黾仍旧是面无表情,指着正努力拽着被子,试图将自己藏起来的小丫头,“娘娘交代的事情素来隐秘,还请徐大人处理干净了。”
“是是是,老臣明白。”徐家家主瑟缩着,连连应下。
绿黾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情之后,就转身离开了。她没看,也不会在意丢了颜面的老东西会如何折磨那个小丫头。
次日,池梦儿下朝后没急着回寝殿召见面首,反是先匆忙赶去了徐府。
“臣徐庆喜拜见五皇子妃。”徐家家主回府后见到宫中的轿辇,本就失魂落魄的人又是被生生吓去了半条小命。
“徐大人请起。”昨日徐老夫人离开后,池梦儿就和魑魅商讨了宁原郡的情况。得知那一出矿产资源丰富,是难得的天然金库后对它势在必得,故而见着即将去往宁原郡的徐庆喜也多了几分喜色。
“本宫昨日应该遣绿黾来送过一封信,徐大人肯定知道本宫同五皇子所期之事了吧?”
“知道的,知道的。”徐庆喜慌忙道。
昨日绿黾离开后,徐庆喜就没了再战一场的心思。他将那小丫头扣在床榻上,叫她睁大眼睛看清了信上的内容,而后亲手将她生生捂死。那小丫头的尸体是他今天早晨上朝前才丢出府的,徐庆喜就睁着眼守着那僵冷的尸首过了一整宿。
池梦儿并未久留,她向着即将出发的众人寒暄几句,又再叮嘱了徐庆喜两句,就匆忙离开了。没办法,她寝殿中还有三两个模样精致的“小公子”等着她呢。
徐家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池荣嫣和谢玄墨敲定江田赴任宁原郡郡守之前赶到了宁原郡。徐老夫人第一时间冲到了郡守府,同疯婆子一般逮着人就问道“徐野,我的阿野下葬了嘛?”
被揪住的小厮茫然地摇了摇头,“老夫人,您是徐郡守的母亲吗?摄政王和摄政王妃一直再等着您呢!”
原是池荣嫣和谢玄墨已经以诸侯之礼为徐野大肆操办后事,原是想着徐野虽因为出身徐家,性子也完美的继承了徐庆喜的自私自利,可他在宁原郡政绩斐然不假,理应厚葬。后来,池荣嫣想着这次也是个杀一杀池梦儿锐气的好机会。
“王妃,徐家老夫人求见。”莫南轻叩两下房门,小声提醒道。
池荣嫣从堆积的帐目中抬起头来,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后脖颈,略有些虚弱道:“请老夫人先去茶室等着,我随后就到。”
倒不是她有意怠慢徐家老夫人,只是她自卯时起身后就埋在这一摞摞账本之中,洗漱也只是敷衍了事。若是顶着这乱糟糟的头发去见徐老夫人,才是真的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采泷!”池荣嫣撂下手中的笔,仰头靠在椅背上,无助地喊道。
采泷恰好从小厨房中端着一盆热水过来,听到池荣嫣地呼唤声后,连忙应道:“王妃,可是需要奴婢帮您绾发?”
“嗯……”池荣嫣听到采泷的声音,彻底进入了完全摆烂阶段。
莫约一盏茶的时间,池荣嫣就由采泷扶着,披着一身水色衣裙到了茶室中。
“徐老夫人。”池荣嫣此前见过徐老夫人的,印象中那是个刻板又孤傲的妇人家,虽不似其他贵妇那般会打扮自己,可一身傲气全是实打实的。
徐老夫人正瞧着面前沸腾起来的茶水出神,忽然听到了池荣嫣那清丽的声音,匆忙扶着茶几的一角,起身向池荣嫣行礼道:“臣妇徐陈氏见过摄政王妃。”
池荣嫣见徐老夫人因为忽然起身,行礼时因为双膝微微弯曲,整个人都显得摇摇欲坠,连忙上前两步,将人扶正了身子:“老夫人快快请起,怪本宫想着宁原郡多是少年人,未曾注意到这几案的高度过分低了些,您老起身猛了些,只怕心上脑中都有些难受吧?。”
徐老夫人和池荣嫣接触不多,今日亲近了见她如此和善倒有些受宠若惊来。老夫人慌忙摇了摇头,在池荣嫣的搀扶下到原先的位子坐好,“多谢王妃……”
池荣嫣笑着在徐老夫人对面坐下,采泷则跪坐在一旁,为二人斟茶。
“我……妾身在初到郡守府时就朝着一个小厮打探了我儿徐野的情况,听闻王爷和王妃念他政绩斐然,将其厚葬,妾身心中万分感激,可……”徐老夫人看着举止端庄得体的池荣嫣,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池荣嫣确实轻轻一笑,“本宫同王爷知道老夫人您是为何而来的,关于徐家内宅之事也略知一二,故而只是请人去北境取了寒冰,雕凿了一口冰棺以安置徐郡守的尸身,现在那冰棺正沉在井下。至于此后,老夫人想要如何处置,全凭您个人意愿。”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徐老夫人闻言,真是再控制不住自己,本就通红的双眼再一次被泪水冲洗。
池荣嫣唇角微微下压,她身为医者见多了生离死别,可每一次看到还活着的人因为死者痛哭流涕时,多少还是会心有感触。
“老夫人,想来徐郡守也是不愿看到您如此难过的。”池荣嫣轻声哄道。
徐老夫人此时气息不稳,思绪更是混乱不已,除却感谢之外竟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能说出来,只能一直重复着:“是,多谢王妃。”
池荣嫣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朝着一旁采泷道:“你且留在此处,照看着老夫人,她有何需求都尽可能满足她。徐今日来者不善,本宫需得去寻王爷一趟。”
提到徐家,徐老夫人混沌之中才找到一点光亮,她猛地扯住了池荣嫣的衣袖,用颤抖而哽咽的声音道:“王妃,您帮了妾身如此大忙,妾身无以为报,只有一事想先告知王妃,好让您和王爷早有防范之心。”
徐老夫人将池梦儿和徐庆喜谋划之事全都告诉了池荣嫣,而后轻声道:“此事是妾身亲耳所闻,应当出不得差错,还请王妃明断。”
池荣嫣虽早有预料,可现在听到了他们商议的具体事宜还是蹙起眉头,连忙喊道:“莫南,你先速速去寻王爷,务必将此事转告于他!”
守在门外的莫南应声后,池荣嫣才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徐老夫人手背:“多谢老夫人相助,这于王爷和本宫而言,才是莫大的恩赐。五皇子与五皇子妃心思叵测,宁原郡矿产虽然丰富,可大肆开采终究是要毁了这片地域的根基,到时候宁原郡的百姓们也不得安生……老夫人今日想帮,本宫会替宁原郡众百姓们记在心中的。”
徐老夫人忍住了心底翻涌的情绪,重重点了点头,将束缚着池荣嫣的手收了回去:“妾身方才多有冒犯,王妃若有要事,还请先去吧。”
“嗯。”池荣嫣起身,又朝着采泷道,“务必仔细照料着。”
她刚出茶室,就遇着匆忙返回来的莫南,见他面上一片严肃,便知道是徐家动作迅速,已经找上门了。
“王妃,徐家家主徐庆喜已经带了徐家几位族老将王爷堵在了正厅。”果不其然,莫南行过礼后就匆忙道。
池荣嫣轻笑一声,“这是着急将功赎罪了?也难怪徐庆喜放着这曾经最喜爱的小儿子不闻不问呢,池梦儿给了他这么个机会,肯定得抓紧了。”
莫南不言,他清楚没人能威胁到自家王爷和王妃,只是此事关系的终究不只是九王府,而是整个宁原郡。
“江田那边如何了?”池荣嫣问道。
前日,经过深思熟虑的刘老爷终于决定亲自到城西看一看那煤矿如何,在计算过自己不会亏损,甚至能大赚一笔之后,毫不犹豫地登门拜访,说愿意签下协议。
事情都在池荣嫣预料之内,只不过刘老爷到访地时间比她预估的提前了两日,但是也正好是给江田收揽民心的机会。于是,她将押送民生用品一事全都交给了江田,希望他能好好表现。
“江田那边一切顺利。”莫南回道,“那刘老爷似乎不是寻常富商,从北境运过来的粮食、布匹等都有着北境的军方护送。只不过,北境的势力不可跨越国境,故而江田除了劳累了些,倒也没什么大事儿。”
池荣嫣闻言微微颔首,“你派人去帮衬着些,务必保证这次不会出什么差池。至于徐家那边,我现在就去找王爷,你让莫二跟过来。”
莫南应声:“是。”
先说池荣嫣赶到正厅时仍旧穿着那身水蓝色衣裙,瞧上去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但她周身气场却冷凝得可怕。
“王妃,你来了?”谢玄墨最先看见了池荣嫣,面对徐家众人时那冷峻的神情陡然柔和下来,宛若冰川融化迎接春日一般。
“嗯,”池荣嫣回以一笑,随即目光落在徐家众人身上,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王爷有客人么?倒是我来得不巧了。”
谢玄墨看出了池荣嫣眼底的狡黠,强忍着了笑意,“算不得是客人,都是些不请自来的无关之人罢了。”
池荣嫣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看着徐庆喜,“说来这位老先生,我倒觉得有些面熟呢,不知道可是朝中重臣?”
“老臣……”
徐庆喜刚开口就被谢玄墨打断了,“重臣?不过无关紧要,喜好攀炎附势之人而已。”
徐庆喜和徐家诸位族老看着他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将他们贬到尘埃中去,面色都十分难看。
终究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先忍不住:“摄政王和摄政王妃这是何意?我们自京城而来,王爷和王妃不欢迎我等就算了,还口出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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