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你先起来
“好孩子，你先起来。这地上凉着呢，对身子可不好。”穆夫人向着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会意，立即上前想将池荣嫣拉起来。
鸿羽也没拦着，只由着老嬷嬷扶着池荣嫣坐到一旁椅子上。
“你可明白欺骗我的下场？”鸿羽冷着脸，“尤其是子嗣这样的大事，若是让我知晓你是胡言乱语，想要借此攀上我们将军府，可有你好下场的。”
池荣嫣闻言，身子略微瑟缩地避开些：“我……奴婢知道的，奴婢自知出身卑贱，万万不敢借这孩子妄图染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奴婢只是念着腹中孩儿，不忍心他出生就没有父亲，这才斗胆重又回来。”
“最好如你所说。”鸿羽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等着大夫和鸿鸮过来。
池荣嫣低着头，垂下的碎发恰好遮住了她眼底的鄙夷。
什么门第之见？鸿氏自祖上和先皇开疆扩土，坐拥天下以来，当家主母无一不是民间寻常百姓，只有穆夫人是这鸿羽亲自求了圣旨。
此时借这说辞，分明是想探一探自己是否是那泄露情报的人。
不多时，鸿鸮就赶来了，他身后跟着位面生的大夫。
“将军大人，夫人万安。”
“父亲，母亲。”
二人一同行过礼，鸿鸮又转向鸿羽，姿态端庄规矩却带着疏离，“父亲遣人来喊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鸿羽指着一旁的池荣嫣，笑道：“怎么，罚了你院中的仆役，你就消沉的连自己最喜爱的那个丫鬟都不认识了吗？”
鸿鸮转头看了眼池荣嫣，很快收回了目光，声音似有些哀戚：“多谢父亲为儿子寻来这么位模样和小池有七八分相像的姑娘，只是儿子明白小池已经死了。”
“怎么，这个不得你欢喜？”
“父亲，儿子喜欢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因为她品性良善……父亲此前怀疑她是藏在我身边的奸细，命纸鸢将她除去，儿子便也认了。”鸿鸮看着面色逐渐阴沉的鸿羽，似是狠了心要将话说明白，“她怀有身孕，儿子才不放心一直将她带在身边，怪只怪她和她腹中孩儿福薄命浅，儿子注定了同他们此生无缘。”
“父亲若是真觉得亏欠了儿子，心中有些许愧疚，只要允许儿子找大夫将院中那些仆役们都医治好了便是。不必再寻个同小池模样相仿的姑娘送到我院中，让我日日见着，心中难受。”
“你在怪为父？”鸿羽问道。
鸿鸮不予应答，只跪下身。
“好，好啊！”鸿羽站起身，一脚踹在了鸿鸮身上，“我本以为你不近女色，结果呢？这段时日里，先是那风尘女子，再是什么小池，你说说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混帐事儿？”
“鸿羽！”穆夫人见状，拍案起身，怒道，“鸮儿是我儿子，旁的我忍了让了便也作罢，你今日如此行径是誓要同我决裂吗？”
鸿羽转头看向穆夫人，见她当真是怒急了，也想起旁边还有个外人在，衣袖一甩就重又坐回位子上。“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一直拦着，他何至于今日这般混账？”
“父亲，儿子此生只有过小池一人。”鸿鸮忽然出声。
鸿羽显然没绕的过来：“你说什么？”但很快，他又怒道：“既然如此，那舞姬一事你又作何解释？”
书房暗室中信件丢失开始，鸿羽只是对自己的儿子有所怀疑。他想着只要他装作不知道，将伸入府中的那些手都砍干净了，自己的儿子自然也会变成从前那样乖巧听话。
可一旦鸿鸮全都招认了，那事情总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日，儿子刚从外边回来，就瞧见了父亲身边的近卫欲行不轨之事。儿子心中不忍才将绿衣救下来。绿衣受了惊吓，到了院中便蜷缩在角落中，儿子瞧她那模样想起了小池，才守了她许久。”
鸿鸮说这话的时候可谓是声情并茂，便是池荣嫣这知道真相的人，也忍不住感叹：可真是个痴情种啊！
鸿羽闻言，方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心中对鸿鸮的疑虑也散了几分。他朝着那大夫招了招手：“过来，替那个姑娘瞧瞧吧。”
大夫应当是新入府的，池荣嫣几次到医师们的院子中时都不曾见过他。但好在怀孕是真的，这大夫腰间缀着的逢春馆的挂牌也很是明显。
“回将军大人，是滑脉。观这位姑娘面向，身子底不是甚好，应当是积劳成疾，这脉象也有些不稳。”大夫探过脉象，恭敬回道。
“你可能瞧出来多久了？”
“将军恕罪，姑娘身子虚弱，瞧这模样莫约两三月左右。但是姑娘身子虚弱，气血不足导致胎儿发育缓慢也是可能的，至多不过六个月。”
站在一旁还像是怀念着旧情人的鸿鸮听着二人对话，面上终于露出了些表情。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瞪着池荣嫣，半晌后又转向穆夫人，在得到她点头示意后，颤巍巍地问道：“她，她真是小池吗？我记得的，小池怀胎也才三四月，又是历经曲折才寻到府上来的。”
池荣嫣在心底给他悄悄竖起了拇指，这要是放到她穿越前，高低得是小金人得主啊。
鸿羽在初步判断了池荣嫣确实是个人畜无害的小情人之后，又念着她腹中孩子将是自己的好大孙儿，摆出副高傲的姿态。“是她。此前猜忌是我的不是，你院中的那些仆役我会派人去医治的。”
“多谢父亲，多谢父亲！”
“不必谢我，是你母亲将人带回府的。”鸿羽道。
鸿鸮又立即转向穆夫人，像真是激动不已除了谢谢再不会其他的一般：“多谢母亲！”
穆夫人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一笑。
“好了，既然已经认得人了，就赶紧回去吧。”鸿羽实在不想认这个痴痴傻傻的儿子，起身要往外走，“你院中那纸鸢原是我送过去的，既然犯了错也该由我处置，你身边若是还需要用人，我再为你寻两个性子好些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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