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你笑什么
可这么说来，那位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皇帝该是多么厉害，能算到了这跨越了十多年的谋反？
“这不可能。”池荣嫣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定了这么个假设。
如果说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阱，那么将消息告诉给谢玄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说难听些，皇权之下，身在帝位的人想要谁的命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是想要看上去体面些，只要砸给鸿羽和鸿翎埋下了种子之后，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便能抓到把柄，再借由这么个把柄，将他们送上刑场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但这么假设被彻底否定了，剩下便是朝堂和江湖的不可抗之力。
“这确实不可能，苏家的案子之后，皇兄便开始借朝堂之力打压江湖势力，也开始着手肃清朝中的各方势力，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些历经几朝的官宦世家。”
池荣嫣仰起头，看着头顶吊着的梁木，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而后她长叹一声，趴在了桌上：“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此磨人啊，我的脑袋真的不应该受这般折磨啊！”
那些老不死的互相算计，干嘛要让她这样的妙龄少女来受这罪呢？她的小脑袋瓜子可真是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折磨。
“好了，今天就先不想了，早些洗洗休息吗？”谢玄墨瞧着池荣嫣这般模样，忍俊不禁。他是清楚池荣嫣的，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怎么看都不算光彩的计量，否则以她的能力，就不只是在江湖上名震一方了。
“不行，此事必须得尽早解决了。”池荣嫣几乎是跳了起来，“这其中牵扯的实在复杂，鸿羽老将军忽然站在了墨延昭身后，更多的恐怕是想复仇。”
谢玄墨不知可否。
“请问，晾青坊的坊主在吗？”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听着像是鸿鸮。
池荣嫣瞥了谢玄墨一眼，后者很快会意，起身去开门。
冷不丁见到一大男人出现在一女子房中，鸿鸮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往后稍稍退了几步，问道：“请问这位兄台，是何人？”
“公子，”池荣嫣忽然出声，“这位是我带来的护卫，这鸿老将军的宅院，我总得有个能保命的底牌在不是？”
闻言，鸿鸮暗自后悔自己决定的莽撞，连忙向着谢玄墨和房内的池荣嫣拱手作揖：“是在下鲁莽了，不曾想到这么一层。”
“无事。墨，请公子进来说话吧。”
谢玄墨不答，侧身给鸿鸮让道的时候，顺势瞥了池荣嫣一眼。
那哀怨的小眼神，如同被那负心薄幸之人抛弃的良家妇女。
池荣嫣连忙抬起手，装模作样地轻咳几声，以掩饰压不下的笑意。
“这几日天气总忽好忽坏的，坊主可是着了凉？”不明情况的鸿鸮歪着脑袋，看着池荣嫣轻声道，“父亲这宅院中请了不少小有名气的大夫，听闻有两位还是逢春馆出来的，我可让他们来替坊主瞧瞧。”
这话一出，谢玄墨那眼神里哀怨的味道就更重了。
池荣嫣生怕自己破功，也知道某人吃起醋来那后果着实严重，连忙摆了摆手，道：“只是寻常上火，喉中发痒而已，并没有什么事情。倒是公子今日来寻我是为什么？”
“这不是听说你到了府上吗？我刚随父亲回来，听到你们已经来了，就赶忙跑过来看你们了。”
鸿鸮笑嘻嘻的，说话时就要坐下，又猛然瞧见了桌上的糕点和动过的茶具。
“方才可是有人来过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若是让坊主心中不快了，坊主只管告诉我就是，虽说我没什么本事，但到底这府上都是父亲的客卿，我这少东家还是做得了主的。”
瞧着谢玄墨那刚收回的眼神又飘了过来，池荣嫣连忙摆手。“我们本想去厨房看看得，却不料迷了路，幸亏鸿翎夫人路过，我们便请夫人在这小坐了片刻……说来，我竟不知道，公子会是鸿羽老将军的儿子。”
“这……”鸿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笑道，“父亲功名在外，仰慕他的人无数，我身为他的儿子，身上却无半点功绩，说出去也实在丢脸。”
“这有什么的。”
“不过，方才小姑姑和坊主聊了些什么？”
话题引到了这上面，倒也省去了池荣嫣试探的功夫。“鸿翎夫人同我讲了讲她夫家的遭遇，都是女儿身，自然也心生些同情。”
“姑姑将她的事情都同你们讲了？”鸿鸮倒是有些诧异的，他自然知道鸿翎是什么样的人，虽为女子，可一身傲骨远比寻常男儿还坚韧许多。
“是，”池荣嫣点点头，“关于当年江南苏家的案子，我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当初涉及了不少江湖势力……就我所知，当时圣本是下旨要提苏家家主前往京城详细调查此案，可是不知为何，会有江湖中人寻仇，才使得苏家一夜灭门。”
鸿鸮闻言，皱起眉来：“还有此事？这和我们所知道的相去甚远，你告诉我姑姑了吗？”
“未曾。”池荣嫣摇了摇头。
鸿鸮沉吟一声，而后问道：“关于此事，你可有更多消息？”
“自然是知道一些的，圣上还为了此事打压了不少江湖势力。紧随其后的就是朝堂上各个沿袭许久的世家和外姓王侯的势力倒台，圣上那不近人情的名声才开始传开来？”
鸿鸮皱起眉，“圣上是从那之后才开始洗清各方势力的么？”
“嗯。”池荣嫣看着鸿鸮似是纠结的模样，抬头看了眼谢玄墨。
前几日这小公子和她说过，鸿羽意图谋反，方才鸿翎那段故事让她以为鸿羽所作一切不过是为了唯一的妹妹复仇，但是现在这么一看，恐怕还有些什么故事呢。
“父亲曾和我说，当今圣上自即位后便是心狠手辣的。”鸿鸮忽然出声。
闻言，池荣嫣忍不住笑了，倒是引得鸿鸮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她。“你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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