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夜无萌并不笨，之前零零碎碎的线索，联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弧线。

夜无辰定定地瞧着她。

没有反驳。

就意味着，默认。

“是云卿念的？”夜无萌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个女孩儿，总是冰绡覆目了。

眼珠子被人挖了。

阴差阳错，给了她亲哥，也成就了她亲哥，从此，夜羽国多了一个大贤者，九眼天宗多了一个双重瞳的超强亲传弟子！

夜无辰长袖之下的拳头，握紧了舒张开，张开了又再度握紧，面上有羞愧之色：“应该是。”

夜无萌一把抓紧了哥哥的袖子，力气很大，指甲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几乎要刺入他的血肉中：“怎么能做这种事？眼睛挖了不疼么？她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三年前才十二三岁吧！”

稍微换位想一下，她都觉得双眼隐隐作痛。

没错。

是诅咒。

因为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获得了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所以才会在她受伤时，哥也会受到同等的伤害。那一只金瞳，它说不定怀着很深的怨念，它在憎恨着哥哥。

夜无辰捂着右眼，垂下头，声音里蕴含着巨大的痛苦和自责：“我并不知道，我被移植之前，什么都不清楚，师父只是告诉我，鬼医圣手可以帮我开发重瞳的完整潜力，命令我一定要去……我也是在重新睁开右眼之后，才会偶尔通过内嵌的那只金瞳，看到一些很零碎的画面……”

“一开始，会闪现一个非常华美奢华的大宅院，有个小女孩儿的模糊身影，她有父亲母亲姐姐祖母，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但是她笑得很开心。我查了类似宅院建筑群，是东陵国才有的风格。”

“后来，我又看到了几个残缺的画面，那个小女孩儿的父亲倒在了血泊里，大宅院被抄家、拆了，小女孩儿很难过的在那里哭……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黑暗的大手，强行挖出了女孩儿的眼睛，鲜血就沿着空空的眼眶里流出来，成了两个血窟窿。”

“三年前，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去找师父，把看到的片段和噩梦的内容，都告诉了他。师父说，是我想多了，绝对没有的事，他给我的右眼加了一道封印，我就再也没有看到类似的片段了。”

夜无辰薄唇微动，把内心的困惑，和那些尘封了三年之久的过往，一一道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总之。

这一刻，有很强的的倾诉欲。

觉得再不把这些事情告诉谁，就快要被内心的强烈的罪恶感，给憋疯了。

他被两亿多子民尊为大贤者、奉为神明，而他的信徒，却不知他们信仰的，只是一个卑劣的小偷。

他已经有了心魔。

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是大忌。

夜无萌的脸色，很是苍白，明明外面已经温暖如春，她却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像是置身千年寒冰之中：“那现在怎么办？内嵌的那一只右眼，如果真的是云卿念的……”

夜无辰道：“那我会还给她。”

这也是他此行来东陵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消除心魔。

驱除孽债。

“昨日，刚从马车上下来，对面那么多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准确的说，是我的右眼，立刻就锁定了她，并且开始隐隐作痛。”

那种疼痛，直袭大脑。

那么熟悉。

一如三年前。

今夜。

依然是夜不能寐。

夜无萌伸出一只手来，放在了兄长的头上，轻轻地帮他揉了揉：“现在，还是很痛么？我帮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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