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在看见那道身影时,薄寒时原本早就被情慾吞噬的漆黑深眸里,闪过一抹光亮。

他撑着手臂靠坐在床头,费力的抬手,朝门口的人招了招:“既然回来了,杵在那儿做什么?”

“……”

他似是怕她害怕,又浅笑着说:“你不想,我就不碰你,予予,过来。”

乔予深吸了口气走到他面前。

薄寒时坐在床边,将她一把拉进怀里。

她跌坐到他腿上。

他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忍到了极致,却还是保持一丝清醒的问:“为什么又回来?”

她可以走的。

他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法把她抓回来。

“你现在还是我的债主,我欠你十四个亿,现在是在协议期间,如果我跑了,这很不厚道。”

听她这么认真的回答,薄寒时哑然失笑。

他蹭了蹭她的鼻尖,啼笑皆非。

她还挺有契约精神。

约定好还债,她就真的兢兢业业的在还债。

乔予不想跟他扯这些,现在他这副样子,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解决?

她直戳正题:“我……我该怎么帮你?”

他看着她,嗓音喑哑的不像话,“真想帮我?”

“……嗯。”

不想帮的话,就不会回来了。

他提议,“送我去医院?”

说着,她便真的准备起身去扶他。

大手将她摁住。

乔予狐疑的看着他。

他轻笑出声,苦涩又无奈,他不过是随口逗弄她一句,她居然当真。

去医院,大概率也没什么解决办法。

要么忍过去,要么解决。

这样去医院,未免也太……跌面。

他看着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吻她,乔予下意识偏过了脸。

她刚吞过两颗帕罗西汀片,连水都没喝,现在嘴里苦到了极致。

不适合接吻。

可她这偏头的举动,落在薄寒时眼底,就是一种无声的抗拒。

被情慾浸泡过的幽沉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她瑰色唇瓣上。

他指腹轻轻刮了下她的唇角。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

会吓着她。

他从没那样对过她。

他靠在她侧颈,握住她细软的小手,声音倦哑温柔,“用手好不好?”

她愣了下,对上他视线的刹那,心跳如雷。

耳根,热的不像话。

脸也红了。

乔予将脸埋在他肩颈里,低低的“嗯”了一声。

细若蚊声。

但薄寒时,还是听见了。

她答应了。

他眸底幽亮,握着她的手,往下……

乔予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将脸埋在他肩上,任由他动作。

……

黑色宾利车内。

南初报了自己小公寓的地址。

她不想回澜庭别墅,不想回陆家,也不想回南家。

帝都很大,可每当她跟陆之律吵架的时候,好像哪里都容不下她。

澜庭别墅是陆之律住的地方,那别墅完全属于陆之律。

陆之律若是叫她滚,她就必须得滚。

陆家是婆家,公婆对她再好,也终究是站在儿子那边的。

至于南家……那是娘家。

要是她父母知道,她和陆之律吵架,会立刻打电话给陆之律赔礼道歉。

不管谁对谁错,南初都会被押着,必须低头。

谁让她爹南建安指着陆之律这个大金主给南氏注资呢?

南建安哪里敢对陆之律指手画脚?

他只会责备自己的女儿,不够贤良淑德。

婚前,陆之律定的规矩,说好各玩各的。

可实际上呢,她得讨好公婆,得面对他们的催生,帮陆之律处理各种绯闻。

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各玩各的,这四个字,就像是笑话一样。

只有陆之律在玩而已。

南初,不敢玩,更玩不起。

这场商业联姻,是南家有求于陆之律。

她在这场利益联姻里,永远抬不起头。

她只能去哄着陆之律,可她不想再去哄了。

两年,她都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里煎熬着……快忍够了。

眼泪,就那么无端的掉了下来。

她似乎忘了,旁边还坐了个其他人。

苏经年将一只干净的手帕递给她,“擦擦吧。”

“谢谢。”

南初抓过手帕,擦了眼泪,又不顾形象的擤了鼻涕。

苏经年就那样看着她。

南初哽咽道:“回头还你一条新的,这条被我毁了,抱歉啊。”

他当然不是在意这个。

只是他想知道,他离开的这几年,她到底过的怎么样。

可她忍不住哭了。

明显,过的不好。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像从前那般,去摸摸她的头。

可却忽然意识到,她结婚了。

终是,收回了手。

苏经年一向分寸感很强,今晚他会吻她,是因为并不知道她已婚。

时隔五年,再遇到她,心口依旧悸动的厉害。

年少不得之人,终是令人如芒在背。

哪怕只是这样看着她,苏经年都觉得,这一趟回国,值了。

很快,到了公寓门口。

南初下了车,“谢谢你送我回来。”

要不是苏经年,她穿着高跟鞋跟礼服,还不知道在酒店门口待多久才能打到车。

苏经年也下了车。

他走到她面前,声音沉沉道:“我知道你跟陆之律是被迫联姻,南初,如果你不想坚持了,可以跟他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眼,曾经南初想都不敢想,更是兢兢业业的做着陆家儿媳,更是不敢提。

毕竟,南氏需要陆家的资金支持。

可现在,苏经年却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见她顾虑,他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跟他结婚,是为了南氏,可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为南氏注资。如果你愿意的话,和他离婚吧。”

跟陆之律离婚,然后跟苏经年旧情复燃吗?

南初低头笑了笑,似是觉得嘲弄:“可你忘了吗,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分手了,是你提的。”

话落,她提着礼服裙摆,转身进了楼道里。

头也没回。

那时候,她无比渴望跟他有一个温暖的小家。

那时候……南初也天真的以为,有苏经年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可后来,他们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眼泪,无声夺眶。

滚烫的灼着她的脸。

陆之律不是她的良配,苏经年呢,他也不是。

……

苏经年站在车边,看着那道纤细背影,眸光深沉。

五年前,南建安逼他离开帝都,逼他和南初分手,指着他的鼻子说——

“南初从小娇生惯养,锦衣玉食,你认为你一个穷光蛋,有什么资格拥有她?你能给得起她想要的生活吗?我们家娇娇,随手一个包的价格,顶你一年的开销。”

“苏经年,别不识抬举,跟我们家娇娇分手!”

“你一个穷小子!妄想攀上我们家娇娇!你不过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们家娇娇,以后是要嫁进豪门享福的!你不要拖累她!”

“滚!给我滚!”

……

闭上眼,这些话,犹如蛇蝎一样吸着他的血。

在他最无能为力的年纪,老天却让他碰到了想要照顾一辈子的姑娘。

终究,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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