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理智
“坐下吧，免得你一会儿受寒了，你家王爷来找我麻烦。”苏心暖邀她坐在背风处。
坐下后高度也变矮了，漂浮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宋欢喜没有提顾长宁，而是和她聊天，“我虽然还看不出楚仲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能看得出，他对你很好。”
好到甚至有些小心。
苏心暖抿唇一笑，“他的确对我很好，我在他面前可以说一不二，我爹老是罚我，但他总会帮我背黑锅。”
“这么看来，我们这几人中，你在家庭中的地位反而是最高的了。”
“也不能这么说。”苏心暖趴在栏杆上，眼神悠远。
“他对我真的很好，也说很喜欢我，他是我爹从外面捡回来的，从小就住在书院里，我爹让他跟着书院的学生一起读书识字，还会亲自教导他。”
“其实他的读书天赋一般，这个年龄还未考中举人，或许等几年吧，我观他的文章，勉勉强强能考个进士。”
“至少他考中进士之前，学识不如我，家财不如我，所以对我好也是应该的，这种情况下我的地位要是还不高，那你就该为我担心了。”
宋欢喜喜欢过一个人，知道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样的，“我看他是真心喜欢你的。”
“我不强求。”苏心暖说：“我爹看了他近二十年，对他的人品还是一定把握的，我不需要他喜欢我，他只要不背叛我，不伤害我爹，我就很满足了。”
“当然了，要是加上喜欢这一条就更好了，这意味着他背叛我的可能减少了很多。”
宋欢喜为她的理智咂舌。
转念一想，她能这么理智，不就是因为不喜欢吗？
如同她和顾长卿一样。
在婚姻中理智的人不会吃爱情的苦，所以看起来有三头六臂，对许多事都游刃有余。
只是，也有遗憾的。
“哎呀，你别这么看着我。”苏心暖拉过她的手，“再说了，我还有你呢，他要是考中进士后就三心二意，算计我爹的东西，我就找你给我做主，怎么样？”
“好。”宋欢喜很乐意，“但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苏心暖表示认同，“我也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她爹的身体很好，她今年怀孕，明年生子，生下来就给她爹教养，也好继承他们家最贵重的东西那些海量的书籍。
“我现在就盼着能怀孕了。”她摸摸肚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
宋欢喜：“你明日来我府上吧，我请宫里的太医给你看看。”
“也好。”苏心暖欣然接受。
太医啊，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到时候把长宁也叫来。”
“行。”
……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苏心暖突然道：“听说，你之前去了一趟扬州？”
宋欢喜：“是，你……”
苏心暖移开视线，低声问道：“他过得怎么样？”
“他很不好。”宋欢喜把他家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和离了啊。”苏心暖喃喃。
宋欢喜有些担心，“你不会想去找他吧？”
苏心暖果断摇头，“我不会去找他，我只是很唏嘘。”
宋欢喜也很唏嘘。
杜齐跟她说过，当初对苏心暖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姑娘，本以为有能力给她独一无二的好日子，让她往后余生无忧无愁。
但因为自己无意中一句话，亲手断送了仕途，让人生变得跌宕起伏。
杜齐说，和苏心暖分开，并不是必然。
至于为什么走到了如今天各一方的结局，怪只怪，他选了扬州，把自己丢在了十里红尘中，使心中少了约束，堕落在了周蕙那样的女人手里。
从那时起，他就配不上苏心暖了。
心脏，人也脏了。
而苏心暖对于他来说，皎皎若天上明月，是一粒尘土都不忍心让她沾染的心中洛神。
在宋欢喜看来，杜齐因一句话葬送前程，远赴扬州只为逃避现实。
他用荒唐的一夜娶了周蕙，在后来的六年里，甚至更长的日子中痛苦悔恨。
而苏心暖，或许是用六年时间来忘记杜齐，让自己的身边站了其他人，未来，她只会更加忘记杜齐。
苏心暖：“你放心，我只是听听他的下落，也只问这一次，以后不论他过得好与坏，与我都没什么关系了，如果再见面，就当时陌生人，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也有我的丈夫，至于他，也有他自己的未来。”
也有他自己的未来……
宋欢喜沉浸在这句话里，也沉浸在苏心暖说这句话的神态里。
直至回到王府，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宁焰忍了一路，到了地方直接将她抱下马车，王府里的奴仆们见到主子回来了，一叠又一叠地行礼问安。
宋欢喜因为这些声音总算清醒了几分，察觉自己正被宁焰抱着，而走廊迎面就是几个人过来，她脸色微红，拍拍他的肩膀，“你快放我下来。”
宁焰不听，脚下大步流星走得飞快。
从前院到后院，从连廊到水池，再到正院，宋欢喜感受到了很多注视。
宁焰不放人，她情急之下只能把头埋在他怀里，掩耳盗铃般地欺骗所有人。
不过她这样的做法，也只能欺骗她自己了。
院子里的静思和由香看到王女被抱进来，立即联想到了不好的事，于是双双上前，“王爷，王妃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可要我去请巫医过来？”
王女嫁过来时，他们国君陛下特地把一个巫医放到了王女的嫁妆里，由王女带来了定远王府。
巫医只负责王府主子们的健康情况，就住在府里，所以很好请。
“不用。”宁焰没有多说，把人抱进屋中，让所有人都出去。
门关上了，宁焰就开始亲人。
宋欢喜摇头晃脑躲避不急，唇上突然一痛，她忍不住又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了？干嘛咬我？”
宁焰解她的腰带，堵住她所有的话。
不一会儿，床帐放下，屋内传出一阵声音，外面的静思和由香都呆住了。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再脸红红地移开。
静思：“我去整理浴池。”
由香：“……嗯，我去让厨房做点夜宵。”
说做就做，她们兵分两路，各自散去。
最后，静溪的浴池用到了，由香的夜宵也用到了。
两个人因为准备得当，还得了一个银锭做赏钱。
她们脸更红了，但这次是激动的。
“往后也要好好伺候王爷和王女啊。”
“嗯，好好干。”
二人互相加油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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