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3章
时间逐渐流逝。
悠扬空灵的琴音不知何时缓缓平歇，红豆树林也停止了沙沙摇曳。
二女几乎同时有所感，望向面前忽然散发出莹莹辉光的参天神树。
汩汩神圣苍茫的气息从神树之中流淌而出，温暖明亮的同时，更给她们二人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
原本矗立在原地的神曦瞳孔微微收缩，大脑都因过度的震惊而有些空白。
但她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失神的朝着参天神树的方向缓缓前行。
一步步来到参天神树下，伸出洁白晶莹，却又在微微颤抖的手掌，触碰着树干。
越来越多的晶莹泪珠控制不住的从眼角之中流淌。
她的声音颤抖，又充满了某种不可置信：“是你....回来了吗.....？”
参天神树的来历她也是知道的。
当年那场恐怖大战结束后。
苏长歌献祭了自己的所有，在众人眼睁睁的目光下，躯体消散成漫天光点，不留丝毫踪迹。
不过，当初却是有一颗蕴含着苏长歌极小一部分的神树种子，莫名从时空深处掉落而出，刚好被她们所获得。
虽然在外人看来，将一颗来历不明的神树种子，当做对一个连痕迹都彻底消失了的人的寄托，显得极为幼稚，又极为可笑。
但两女还是极为用心的，将这棵参天神树栽培长大。
经历了无数年后。
连她们都觉得奇迹再也不会发生时，这棵承载了她们最后希望的神树，终于在今日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这时，洛颜玉已经放下了古琴，来到了神曦旁边，声音同样颤抖哽咽，但其中却又蕴含了浓郁的眷恋与欣喜。
“曦儿，是他，是他回来看我们了。”
无数年来，洛颜玉和神曦将彼此当做自己的依靠，互相倾诉，互相走过的无数难过的日子。
神曦心中对苏长歌抱有怎样的感情，她也再清楚不过。
洛颜玉的话语仿佛彻底让神曦打开了某种闸门。
于眼眶中积蓄满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如同决堤之洪般倾泻而出。
明明眼前是一棵毫无感情的树。
但她好像在这刻，再次触及到了，那道在她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白衣身影。
......
这无数年以来，她追寻着苏长歌曾经留下的足迹。
走到一切故事最开始开始的三千道域。
从那里开始，走他曾经走过的路。
看他曾经看过的风景。
吹他曾经吹过的晚风。
她想用这种方式，在一场错位时空中，告诉苏长歌自己的心意。
如今。
她再次在这棵神树面前，感受到那股不知消逝了多久的熟悉气息。
堆积了无数岁月的情感，终于遏制不住的爆发，思念滚滚若洪流，仿佛要将她彻底冲垮。
哪怕只是一棵不是他本人的树，也能够当做是她的最终寄托。
神曦伸出的手好似不愿意从参天大树上移开，声音细微沙哑：“颜玉......我可以一直在这里陪着他吗？”
“当然。”
洛颜玉点头回应。
无数年的相伴，她也早已认可了神曦。
也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嗡！
神曦肌肤表面忽然泛起阵阵璀璨神光。
她的身体同时变得虚幻，身体弥散出一股奇异的气息。
“曦儿你这是.....”
洛颜玉瞳孔微缩，完全没料到神曦会突然做出如此举动。
“颜玉.....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处在悔恨之中。”
神赐声音很轻，又充满无尽眷恋：“悔恨当初，为何不能早点告诉他，我的心意？”
“悔恨当初，为何要因害怕被拒绝，而接连胆怯放弃？”
“第一次，他救我出深渊，赐我新生，我因胆怯，放弃告诉他我的感情，错过了。”
“第二次，他承接我的所有因果，帮助我成就仙王，我因害怕被拒绝，再次错过了。”
“第三次，我想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好好告诉他我的感情，但，最终还是错过了。”
说着，神曦的身影越来越虚幻，逐渐化作漫天光点。
“这次，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了。”
在身形彻底消散前，神曦嘴角扬起一抹灿烂，而又坚定的笑容。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我愿以此身化树，常伴于此，伴君共同经历风雨，待君归来为止.....”
漫天光雨逐渐飘落，最后在参天神树下缓缓凝聚出了一株同样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的大树.....
是代表了最相思的红豆树。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曾经的她没能完成自己的夙愿。
如今若是化作一棵红豆树，常伴君永世，与他一同经历风吹雨晒，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美好？
很快，静谧的树林中再次传来了一阵空灵飘渺的琴音。
洛颜玉再次抚琴而奏。
不过这次她所弹奏出的琴音，却包含着某种肝肠寸断的悲伤。
整片树林传出的沙沙声，都像是因此在悲泣。
..........
本源界。
神韵交织，本源气息无处不在。
无尽的宇宙维度之中，一条由无尽造化生机之力所凝聚出的大道虹桥，横亘于宇宙之巅，延展至宇宙尽头。
大道虹桥之上，一尊散发着创世之威，身影飘渺若幻的女子，此刻正沿着虹桥缓步而行。
她正是司命。
这些年，她也在与仙域诸天许多飞升到本源界的强者，不断寻找着苏长歌的痕迹。
本源界是所有世界的圆心，圆心之中的宇宙维度无穷无尽，看不到边际。
即便是他们这些创世者，都无法全部探索完。
而且，他们不单单要寻找苏长歌的痕迹。
更要寻找最终本源之门的痕迹。
因为就在苏长歌消失后不久。
已经被鸿蒙找到位置的最终本源之门，连同着最终本源之神的遗蜕，也彻底消失不见。
就犹如苏长歌一般，彻底在世间失去了踪迹。
虽说这种漫无目的的寻找毫无意义。
但她也坚持了无数年。
毕竟，虚无创世者是曾经与她感情深厚。
也是她曾经最重要的人。
虽然她在最后时刻及时醒悟。
可却也是没来得及，向他说出一声抱歉。
虚无和苏长歌彻底融为了一体。
也和他一起，彻底消失在了世间。
这无数年来，悔恨与自责，仿佛交织成了她心中最深的梦魇。
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资格。
她只能用这种方式为自己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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