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唯一的法子
从上街那次过后，谢君行便再也没踏出府过。
就算是有重要的大人面见，也是在他的书房中畅谈一整日。
花滢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为他们几位奉上茶水。
“你下去吧，叫他们也别进来打搅。”谢君行端起茶盏轻啜，淡声吩咐道。
她低低应了声，转身撤了出去。
待她刚虚掩上门，身后传来一道音正在唤她。
花滢回眸看去，认出眼前是张氏身边伺候的嬷嬷后，向她盈盈一拜：“嬷嬷。”
“花滢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嬷嬷冷冷地瞥她一眼。
花滢透过门缝向内看去，发现谢君行并未发现外面的动静，稍稍松了口气。
她点了点头，笑道：“嬷嬷不介意的话，还请去后院的亭内，我为嬷嬷烧上一壶茶。”
嬷嬷眼底流露出一丝赏识，轻哼一声，先行走了出去。
花滢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可内心却一直忐忑不安着。
好端端的，张氏身边的老嬷嬷突然上门找她，必定不是单单的叙旧。
她脑中思绪万千，只用了半炷香功夫就走到了亭内。
那老嬷嬷直接坐在了石凳上，眼看着花滢亲自为她斟上了茶水。
“还算个有眼力见的，不枉夫人看中了你。”嬷嬷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花滢腼腆地笑了下，乖巧道：“不知夫人是有何事，专门托嬷嬷您走这一遭？”
嬷嬷想起此次的目的，突然正襟危坐起来，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夫人只是托我过来问问二爷的近况罢了，你且细说说。”
她微垂脑袋，实说道：“二爷同往常一样，并无其他的异样。”
“既如此，你跟二爷又如何？”嬷嬷意有所指，连语气都重了不少。
花滢这才明白，张氏派人前来的目的。
她沉默一瞬，装出羞赧的模样，害羞道：“二爷待奴婢自是极好的，劳夫人挂念了。”
嬷嬷了然地点着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既然二爷对你一个通房如此用心，你必定是有过人之处，才让二爷对你另眼相看。”
花滢抖了两下睫毛，细声细气道：“奴婢只是个寻常女子，有幸得了二爷的垂爱，哪里有什么过人之处。”
“虽然二爷现在对你还算无微不至，可时间一长了都会腻的，你可要多做些打算，”嬷嬷的视线下移，盯着那平坦的小腹，“最有效的办法，你可清楚？”
顿时，花滢指尖一抖，险些将茶水泼出来。
嬷嬷看她不语，眼底的惊艳瞬间化为不满，直言道：“你被指给二爷也有段时日了，可你这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你可要加把劲了。”
“二爷近日公务繁忙，就连晚上也是宿在书房，这……”花滢强压紧张，苦笑道。
嬷嬷将她的小动作全看在了眼中，拉过花滢皙白的手，指腹不停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轻叹一声，好言好语地劝道：“夫人疼惜你，这才给你想了这个办法，想要稳固你的宠爱，除了有个孩子，你又能有什么法子？”
花滢偷偷咬着舌尖，保持最后的神志。
眼下谢君行的仕途大好，近些日子老爷又起了给他娶妻的心思，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个孩子，即使他再优秀，也没几个嫡女愿意嫁他。
张氏现在催促花滢要个孩子，就等同于间接毁了谢君行。
看花滢出了神，嬷嬷凝眉，冷道：“我说的话，你可记在心里了？”
花滢赶忙清醒过来，低眉顺眼答道：“夫人的心思正是奴婢所想的，多谢夫人和嬷嬷提点。”
见她上了套，嬷嬷一改刚刚的冷漠，热情地拉着她的手亲近起来。
“我第一眼瞧你，就知道你是个伶俐的小丫头，既然知道你要做什么了，可要抓紧时间行动才是。”嬷嬷提醒道。
花滢拉着嬷嬷来到小路拐角，笑着应下了她所有的嘱咐。
嬷嬷停下脚步，笑道：“姑娘送我到这里便好，你可要牢记我今日说的这番话。”
“花滢明白，只是只有奴婢一人想着，二爷不肯又该如何？”她苦恼道。
嬷嬷当即冷了脸，道：“姑娘现在正得二爷的喜欢，理应自己想想办法才是，别让夫人一片好心落了空。”
她的声音略微大了些，惹得在附近暗中监视的青玉听了去。
谢君行之所以在府中面见重臣，就是为了不把消息透露出去，又让青玉这个贴身侍卫暗中巡视。
只是可疑人物还没发现，先是看到了花滢跟张氏身边的人私下往来。
青玉蹲在房梁上，仔细地听着二人的谈话。
“姑娘可别忘了，你家中老母的治病钱都是谁掏的，这要是让夫人不开心了，罚你一人是小，连累你的母亲可就……”嬷嬷出言警告道。
即便嬷嬷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花滢也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这是硬要她在谢君行和母亲之间选择一个。
哪怕是再欣赏谢君行的书香门第，在得知一个通房先有了孩子，都不会冒险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给他。
倘若花滢没有这个孩子，她病重的母亲光靠她微薄的吊钱，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年便会驾鹤西去。
花滢嘴唇上毫无血色，片刻后应道：“奴婢明白，还请夫人和嬷嬷放心。”
嬷嬷甩了甩衣袖，颔首：“你是个有分寸的丫头，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
花滢眼看着嬷嬷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浑身泄了力气，斜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青玉眼中划过一丝错愕，收回视线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彼时谢君行刚把贵客送了出去，转身的刹那，余光中闪过一片青色的衣角，他登时脸色凝重起来。
他阖上了门，唤道：“青玉，发生了何事？”
青玉从屏风后冒了出来，低头作揖：“二爷，是花滢姑娘。”
谢君行愕然，眉头不自觉蹙起：“花滢，她出了何事？”
青玉将刚刚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转述给了谢君行。
只见他脸色异常难看，压着怒气询问：“你说得可句句属实？”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难得动了怒：“让花滢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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