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当头一棒
“回叶夫人,这是奴婢准备的。”含芳上前,神色恭敬地回答道,
宋氏微微眯起双眸,上下打量着她,沉声问道,“这熏香用了多久了?”
含芳连忙回应道,“这是今日午后才点上的。”
说完,她被宋氏眼中陡然射出的锐利光芒怔住,不由惶恐问道,“叶夫人,可是这香有什么问题么?”
宋氏微微蹙起眉头没有回答,看含芳的眼神却愈发古怪,一时间竟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柳婕妤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含芳和宋氏。
“叶夫人,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宋氏斟酌着言辞,沉声缓缓道,“娘娘,这熏香恐怕有问题。妾身从前闻过这味道,若是没猜错,这熏香中被人混入了夹竹桃。”
柳婕妤心中一紧,追问道,“夹竹桃是何物?”
“娘娘,夹竹桃乃一种有毒之花。其气味若长期嗅闻,会对身体造成极大损害。尤其是娘娘如今身怀龙裔,更是危险至极。”宋氏神色凝重。
她看着柳婕妤脸色越发苍白,说道,“幸好娘娘还没有长时间接触这熏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远离这熏香,吩咐人仔细检查宫中所有物品,以防还有其他暗藏危险之物。”
柳婕妤一时间手脚冰凉,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愕与后怕。
而含芳在听到宋氏的话后,煞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娘娘,奴婢不知这熏香有问题,差点害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你先起来说话。”柳婕妤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怀疑一闪而过。
含芳是从她入宫后就一直跟在身边的人,做事妥帖又忠心,是不可能害自己。
那下毒的源头更有可能是在送来熏香的人那里。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含芳身上,再次确认道,“你当真不知这熏香有问题?”
含芳站了起来,惶恐地摇着头,“娘娘,先前用的香今日恰好燃尽,也是娘娘您从新送来的熏香中挑选的一份。奴婢只是依着惯例放置,确实不知其中有问题啊。”
柳婕妤点了点头,眼中的疑虑消散,她对含芳说道,“你把这熏香妥善安放好,再去请朱院判过来仔细查验一下。还有,去把吉桃喊进来。”
“是的。”含芳连忙应下,匆匆退下安排去了。
不一会儿,吉桃走了进来,感觉看到屋里格外沉重的气氛,轻声道, “娘娘,您找奴婢?”
“今日殿中燃得熏香,你可知道它是从何处而来?”柳婕妤直接问道。
吉桃微微一愣,想了想回来道,“回娘娘,这段日子各个宫的娘娘都给您送来了不少礼物。这熏香是肖贤妃派人送来的,说是有凝神安胎之效。”
“居然是她…”柳婕妤手一抖,手中的茶杯险些握不稳。
她只觉心中一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像肖如玥这般出生高门的,平日里总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仿佛连圣宠都一切不顾,没想到也会在背地里使出这般下作的手段。
看到肖如玥这样的神情,吉桃隐约猜出这个熏香或许有蹊跷,她想了想还是轻声道, “娘娘,若真是肖贤妃动了什么手脚,应该不至于如此明目张胆…”
可宋氏不紧不慢的声音,却把她的话压了下去,“娘娘,此事万不可掉以轻心。莫说是这深宫之中,寻常人家的后宅中,勾心斗角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
“妾身年轻时也曾历过一些腌臜之事,家中有一不安分的小妾为了争宠,在妾身常用的熏香中动过手脚,险些害了妾身性命。自那以后,妾身对各类香料便格外敏感。”
她语重心长地对柳婕妤说道,“娘娘莫要把人心想得太过单纯了,肖贤妃出身高门,却不得圣眷,而却娘娘身怀龙裔,圣宠正浓,她岂能不嫉妒?况且肖淑妃长于西北,在未出阁时就以性情跋扈而闻名,她仗着有南安侯府做后盾,早就把后位看作囊中之物,做出此等阴损之事也绝非偶然。”
宋氏的话让柳婕妤越发警醒,听到最后更是感到了当头一棒。
她猛得一怔,说道,“难道叶淑妃之事,也与肖贤妃…”
见宋氏不可置否地微微点头,柳婕妤顿觉心中一阵寒意涌起。
正当这时,朱院判前来回禀,确定了熏香中确实有夹竹桃。
柳婕妤身上冷汗涔涔,眼中也瞬间涌起一抹怒意。
“如此卑劣的行径,本宫断不能坐以待毙,本宫现在去求陛下主持公道。”
她说着便要起身,却被宋氏连忙拦住了。
宋氏摇头说道,“娘娘,不可冲动。这熏香确实是肖贤妃送来的,可经手的人众多,并无确凿证据证明是肖贤妃直接在熏香中动了手脚。陛下日理万机,若娘娘贸然前去,陛下未必会信。若是再被贤妃反咬一口说是栽赃,情况对您更加不利。”
柳婕妤的脚步停住了,她低头轻轻抚了抚腹部,脸色又变得僵硬起来。
“那你说本宫该如何是好?难道就任由肖贤妃这般嚣张跋扈,谋害本宫吗?”
她的语气又快又急,显然是失了方寸。
宋氏连忙上前,扶着柳婕妤坐下起来,轻声安慰道,“娘娘莫急,如今您的当务之急便确保自身安全,顺利诞下小皇子,千万不能在这时候自乱阵脚。”
看着宋氏体贴又冷静的模样,柳婕妤心中稍安。
她让身边几个宫人暂退,轻轻抓住宋氏的手臂,又道,“可本宫就算暂且忍下这口气,若是肖如玥不肯善罢甘休,又想出阴毒手段来对付本宫。再退一步,就算本宫平安诞下皇子,可以本宫如今的地位,总不能越过她肖如玥吧。若有一天她肖如玥登上了后位,我和我的孩子又该如何自处?”
说到最后,柳婕妤如坠冰窟,连牙齿都打着颤,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
“娘娘有陛下的恩宠,这便是最大的依仗,比起贤妃,您只是少了强劲有力的家族支持。”
宋氏安抚似的拉住她的手,眸子却有一丝若有所无的笑意。
“可圣心难测,只有家族才是所有后宫嫔妃的后盾和倚仗。”柳婕妤摇了摇头,却发觉得手脚冰凉。
宋氏看着柳婕妤的脸,微微一笑,说道,“娘娘从前或许没有作为助力的后盾,然而以后却未必如此。”
柳婕妤微微一怔,又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
“夫人何出此言?”她急忙问道。
宋氏的脸上笑意更深,缓缓说道,“只要娘娘愿意,叶家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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