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审问
穆青闻言，眼神微动，转头看向一旁神色平静的姜绾。
“姜小姐，宫女柳絮说曾见你从永和宫外走过，此事是否属实？”他语气严肃地问道。
姜绾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点头，平静地说道，“穆大人，我确实从永和宫外走过。”
“今日宫中举行太妃寿宴，姜小姐入宫应该也是赴宴，为何会从永和宫经过？”穆青追问道。
众人看向姜绾的目光也越发狐疑。
姜绾神色从容，“我入宫后，肖贤妃邀我去钟粹宫有事相商。结束之后我返回宴会宫殿，路途中经过了永和宫。”
“从钟粹宫到宫宴宫殿有许多条路，姜小姐为何放着宽敞的大路不走，偏偏要走这条经过永和宫的小路？”
“大路平顺，路程却远，走小路可以更快得到达宴会宫殿。当时离开钟粹宫已经有些晚了，所以我特意请钟粹宫的女官，为我指了一条小路。”姜绾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没错，今日却是是本宫邀请姜小姐前来，至于指路的那句话，本宫也听到了。”肖如玥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似乎对穆青咄咄逼人的审问很不满。
穆青微微颔首，看着姜绾问道，“姜小姐路过永和宫时，可有停留？”
“未曾停留。”
“那您经过永和宫之时，可曾听到或看到任何异常动静？”
“未曾。”
“这一路上，可有其他证人？”
“除了我身边的两个侍女，这一路上也遇上了不少宫人，那些人应该会有印象。”
“姜小姐看起来神色如此镇定，难道就不怕被冤枉？”穆青紧紧盯着姜绾，并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姜绾微微一笑，眼中毫无惧色，“穆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自然不怕被冤枉。”
“是吗？”穆青扫了眼桌上卷宗，目光锐利，他又质问道，“从前您与肖贤妃从无往来，今日却特意相约密谈，是何缘由？”
姜绾笑了笑，反问道，“敢问穆大人，我们谈了什么，和今日的大火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本官问你什么，你回答便是。”穆青神情严肃。
肖如玥突然嗤笑道，“我们谈论的自然是私事，不过关于这宫闱秘事，本宫敢说，你敢听吗？”
她冷眼扫视在场所有人，态度傲慢张狂，连穆青的神色都僵了僵。
“穆青，今日陛下在此，还有我们这些多人都在等着你断案，可你却只盯着姜小姐不放，这是什么道理？”肖如玥挑起柳眉，神色不愉地盯着穆青。
叶磊之沉声开口，“贤妃娘娘，穆大人不过是依例行事，想要查明真相罢了。还望娘娘莫要心急，以免干扰了查案的进程。”
肖如玥冷笑一声，“姜小姐今日是本宫请来钟粹宫做客的，那条小路亦是本宫身边女官指引的。叶首辅您这话说的，知道的人明白你是爱女心切，想查明真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有意刁难，还特意准备了一顶屎盆子，要往本宫身上扣呢。”
“贤妃慎言。”
叶磊之脸色微沉，殿内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云惟川微微蹙眉看着几人，却是没有出言，而是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各位，穆青觉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是非曲直，在下自当查个水落石出。”穆青深吸一口气，肃然说道。
一旁的言殊扯了下嘴角，语调端得散漫，“此案疑点重重，诸位这般争论，也无济于事。只是现在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姜小姐与大火有关，穆大人却将她当作首要嫌疑人来盘问，怕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世子，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线索指向姜小姐，自当仔细询问。”
饶是端肃如穆青，在肖贤妃和齐国公世子的双重下，也不禁倍感压力。
站在叶磊之身边的何阶微笑起来，“世子，您是姜小姐的未婚夫，依您的身份，还是该避嫌比较好。”
言殊凤眸微挑，斜斜地扫了何阶一眼，微笑道，“许是在下有眼无珠，竟不知这位大人是何人。只是觉得你这张面孔有些眼生，从前在京都中未曾见过。”
众人也朝着何阶看去，目光中带着几分揣摩和轻视。
何阶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自古士子皆以科举入仕为主流，而他满腹经纶却却不能入朝为官，一直是他心中的隐痛。
如今被言殊当着在座众人的面被提及，无异于是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纵然他深沉老练，心中也难免浮起羞愤，可何阶还是硬生生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
他笑容如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世子说笑了，在下姓何，不过是叶首辅身边的一个小小幕僚，一介白身自然入不得世子的眼，您不记得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能屈能伸，是他的生存之道。
他已经把姿态放得足够低，若是有人在这时候将他踩上一踩只会显得刻薄而已。
“何先生不必自谦，你能成为首辅幕僚，想必是有真才实学的。”言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他看着何阶，幽幽开口，“只是不知何先生，对这件纵火案有何高见？”
何阶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扫了云惟川和穆青一眼。
这是他亲自布得局，若是由他来揭露，那事情发展得便过于顺利了。这反而让他感到了一阵不安，甚至开始反复思考自己是否有什么遗漏的细节。
“你但说无妨。”云惟川漠然开口，神色却辨不清喜怒。
“是，陛下。”何阶面不改色地朝着云惟川拱了拱手，又向穆青问道，“穆大人，在下能不能看一眼所有证人的证词以及物证记录。”
穆青见云惟川并未反对，便颔首让手下把东西递了过去。
何阶接过证词，仔细翻阅起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气氛愈发凝重。
过了片刻，他抬起头来说道， “各位大人，从这些宫人的证词来看，在火起之前，有许多人都看到姜小姐在永和宫附近出现过，除此之外，并未再看到过其他人。而火起之后，宫中侍卫迅速到达了这里，也并未看到有任何陌生脸孔从永和宫进出。”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身上，若今日并没有其他人进入过永和宫，那姜绾的嫌疑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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