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议论
梅氏今日是为了结亲而来，在及笄宴开始前她便找到了李氏，可李氏那时候正忙指点下人们安排各项宴会事宜，她见缝插针地试探了几句，都没有得到李氏的准备答复。
此时见到许多官员夫人围坐李氏身旁，将她们谈笑风生，梅氏心中愈发急切。
好不容易寻到了机会，她热络地走到李氏身边，也不打算再反复试探，而是单刀直入。
“我同妹妹你投缘，有些话我便不藏着掖着了。”
梅氏笑了笑，继续说道，“如今绾儿已经及笄，也不知她的婚事是否已经有了眉目。若是还没定下，我倒有一门亲事想与你商议商议。”
李氏微微一怔，很快便意识到梅氏话中的意思，连忙客气地回应道，“昌林伯夫人，您这么说便是折煞我了。说到底，我只是绾儿的婶母，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插手的。”
“妹妹，如今你操持着姜家里里外外的事儿，你的话在这府里也是有分量的。绾儿同我家语绣交好，在我眼中也如同亲女，有我在，若她能入我府上，我自然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梅氏轻轻拉着李氏的手，言语间带着真心诚意。
她压低了声音又说道，“不如你同我透个底儿，若是你觉得昌林伯府的门第能入得了你们的眼，那我回去便着手准备。”
“姐姐，您说这话就实在难为我了。”李氏面露难色。
如今姜绾与齐国公世子定亲的事情，只有姜家内部才知道。可光凭一块定亲信物，齐国公府也未曾有个准信，她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把话挑明了。
她轻咳一声，兜着弯子说道， “昌林伯夫人，实不相瞒，绾儿的婚事尚未有明确的定论。你的意思，我一定会带给伯叔以及老夫人。老夫人最是疼绾儿得紧，所以绾儿的婚事，还是得她那边松口才行。”
听出她话里的推诿之意，梅氏也不好再强求，只能笑着再三嘱咐道，“姜二夫人，那此事就拜托您多费心了。这事不管成与不成，我们两家的情谊终归是在的。”
“昌林伯夫人放心，我定会把您的话带到。”李氏附和着笑道。
平日里梅氏是个说一不二的直爽性子，为人还有几分正义感，加上昌林伯如今也算是为位高权重，在这京都也是贵妇圈中颇有威望。
如今却为了自家的儿子的婚事，梅氏不得不放低周旋，甚至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她心中暗自叹气，想这些年自己在府中向来呼风唤雨，如今却为了儿女之事如此犯愁。
梅若兰看见梅氏在李氏面前碰了软钉子，顿时有些不安，心中很快又升腾起一丝不甘。
她瞥了一眼主席面上，迟迟未出现的姜绾，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阴霾。
这姜家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连昌林伯府抛出的橄榄枝都不愿轻易接下，实在是太过傲慢。
坐在旁边几个与姜家有结亲意向的官家夫人，自然也是从李氏那里得到了同样推脱的答复。
听到了梅氏与李氏这般的动静，众人心中各有盘算。
其中几个夫人交换了眼神，摇着头小声议论道，“昌林伯府那位混世魔王，终日里寻花问柳，不务正业。想要制住他，一般的女子委实是难以胜任。”
“说得对，哪户清流人家要是把女子嫁过去了，岂不是要被人议论为了荣华富贵，卖女求荣。”
“姜家是肯定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的，我倒觉得我家三郎与这姜小姐十分相配，怎么看都像是一双璧人…”
这些议论声虽不大，却也陆陆续续地传入了梅氏的耳中。
“这群嘴碎的妇人，真是叫人生厌。”
梅氏是个火爆性子，听了这话怒火蹭蹭直冒，她转头睨了那几位议论的夫人一眼。
“母亲。”刘语绣连忙拉住了梅氏的手。
那几位夫人见梅氏脸色不善，赶紧识趣地闭了嘴，眼神却还是时不时地瞟过来。
相较于女宾席上谈笑间的暗流涌动，男宾们那边则显得更为热闹与不拘。
几位年轻公子围坐一桌，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今日的焦点姜家大小姐姜绾身上。
“听闻姜大小姐虽自幼在庄子长大，可这些日子她的性情和容貌却在京中素有传闻，也不知今日能否有幸一睹芳容？”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另一人则是摇了摇头，笑道：“传言终是传言，娶妻当娶贤，一个女子若没有贤良淑德的品性，再美的容貌也只是空壳罢了。”
几人闻言，皆是点头赞同，又纷纷议论起各自心中对理想妻子的期待。
姜平远也被几个同僚拉着喝了几轮酒，言谈间免不了提及儿女的婚事。
酒过三巡，他的上峰礼部侍郎高大人捋着胡须笑道，“平远，令千金及笄之喜，真是可喜可贺啊。”
“多谢高大人吉言，小女及笄，确是家中的大喜事。”姜平远谦逊地回礼。
“上次我听你说，你家绾儿的亲事已经有了眉目，不知是定得哪家的公子？”
姜平远闻言，笑容微滞，笑道，“不瞒高大人，是从前长辈们定下的婚约，只是过去这么久了，此事还未有定论。故而，我也不便多言，以免误了儿女的姻缘。"
“你瞧瞧你，还是这般谨慎小心。不过，婚姻大事，确实马虎不得，需得细细考量才是。”高大人哈哈一笑，拍了拍姜平远的肩膀，并未再深究下去。
姜平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应对得还算得体。
还未等他彻底放松，一个小厮匆匆跑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平远脸色微变，向几位同僚说了句“失陪”，便亲自领着一众仆从去二道门迎客了。
正当众人疑惑是何人姗姗来迟，还能引得姜平远亲自带人相迎时。
只见一位身着华丽官服，手持金色圣旨的太监，在一队影忠卫下缓缓步入府门。
“圣旨到！礼部侍郎姜平远接旨！”
众人皆是一愣，随即纷纷起身，整理衣冠，面色凝重地跪倒在地。
偌大的前厅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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