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毒药
药童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背着的一只小药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第一次入宫见到这种大场面，药童紧紧跟在言殊的身后，不敢落下一步。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紧张，不知该将目光看向何处，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言殊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微微俯身行礼，神色从容道，“臣齐国公世子言殊，参见陛下。”
云惟川的眸光微闪，对言殊的出现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世子有劳了，证据何在？”他淡淡问道，面容依然不减冷峻。
“陛下，臣已经亲自将证据带来了。”言殊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流转，与坐在大殿一侧的姜绾对视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从容的笑意，又默契地收回了目光。
言殊侧身让开，他身后的药童立刻被众人纳入视线。
他对药童微笑着，声音温和，“冬生，这便是当今天子，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知陛下吧。”
药童冬生闻言，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当看到言殊带着鼓励似的微笑，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一脸慎重地走上前，向云惟川跪下行了个大礼。
“小的见过皇帝陛下，小...小人的名字叫冬生，我的师父是昌州的一名郎中。”
“起来说话。”云惟川扫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是，多谢陛下。”冬生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他偷偷瞄了一眼眼前的皇帝，皇帝虽然冷肃，却很年轻，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凶狠。
这让冬生一下子又安心了不少。
“我的师父姓李，他在昌州开设了一家医馆。虽然师父在行医救人方面师父的名声不大，可他还有一个本事，就是善于研究制作药品，除了那些治病的药，偶尔还会研究...毒药。”
而叶澜烟在听到昌州的瞬间，脸色微僵，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殿中一时间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名叫冬生的药童身上。
冬生也能感受到，坐在一侧的叶澜烟身上散发出的明显寒意。
他缩了缩脖子，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两年前，有个女人找到了师父，她想要一种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能够让人食用后逐渐陷入昏睡，且在连续服用一个月之后，才会毒发死去。”
“师父一开始是拒绝的，他研究毒药本是爱好，没有为害人性命的勾当制作过毒药，也从不和不熟悉的人做交易。可是那个女人答应给师父很多很多的钱，师父最后还是答应了。再后来师父花了十天时间研制出了那种毒药，那日那个女人来拿走药时，我也在师父的药庐中帮忙，还躲在帘子后面，所以偷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冬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
叶澜烟的目光紧紧盯着冬生，手指也不自觉地攥紧了。
她身侧明霜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隐在黑暗中的面孔也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这件事发生后，师父又觉得自己做了件违背良心的事情，心中不安，还开始担心自己会因此惹上麻烦，所以带着我们师兄弟几个逃到了邻近的小镇。”
“没想到一个月后，有一行人趁着黑夜上门，不由分说地就把我师父和两个师兄全都杀了，他们还一把火烧了我们居住的房子。我当时年纪小，个头也小，被师父和师兄藏着一个水缸中，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最后才逃过一劫。”
冬生红着眼睛，连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回忆起那恐怖的场景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云惟川的眸光幽深，沉吟片刻道，“你所说的毒药，是否留下了配方或许凭据。”
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殿内的气氛愈发凝重，每个人都屏息等待着下文。
“有的。”
冬生吸了吸鼻子，又继续说道，“师父在制作所有药品时，都会记录下配方，并留下一小份样本，以供日后参考。在离开昌州时，师父将所有东西都藏在了一个地方，还将地方告诉我们师兄弟三个，以防将来会有不测。”
“而且那也是师父一生的心血，他舍不得丢弃。”
说着，冬生打开了药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和一个密封的小玉瓶。
他对云惟川说道，“皇帝陛下，这就是那个毒药，为了以防混淆，这个毒药的配方也被师父特意在纸上做了标记。”
云惟川微微颔首，目光晦暗不明。
一名太监便立刻走上前，从冬生手中接过那卷羊皮纸和小玉瓶。
“去请江院判，让他验明真伪。”云惟川言简意赅地说道。
太医院中，江院判对于药材和药理的了解无人能出其右，他自然能够判断出这个毒药的真假以及服用后可能产生的效果。
“是，陛下。”
太监恭敬地领命退下，而殿中的另一侧，很快也准备好了验药的工具。
看到这一幕，叶澜烟的呼吸变得急促，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她很清楚这个冬生所言非虚，一旦江院判确认了毒药的真实性，她将会有大麻烦。
然而，还未等她焦躁不安太久。
云惟川威严的声音便再次响起，打断了殿中的沉默。
“冬生，那名女子取药时你躲在帘后，那你可记得她的模样？”
东生沉思了一会，回答道，“那一日天色已晚，药庐中只点了几盏油灯，视线并不太好，加上那个女人头上还蒙着面纱，所以我没有看清她的脸。”
叶澜烟和明霜微微松了口气，却听见冬生继续说道，“可是我记得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好像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她的声音很特别，还有些沙哑。”
“我还瞄见她的右手手心，有一块心形的像胎记一样的东西，是红色的所以很显眼，是她拂衣袖时不小心露出来的。”冬生仔细回忆着，尽量将记忆中的细节都描绘出来。
而在听到嗓音沙哑这一点时，安静站在一旁的琼枝和银素，却齐刷刷地看着明霜。
毕竟明霜刚才斥责银素时，声音确实带了几分沙哑。
琼枝上前一步道，“陛下，民女斗胆有一猜想，刚才淑妃娘娘身边的明霜姑娘说话时，声音的确有几分沙哑，也不知是否只是巧合。”
叶澜烟的神情还有维持住镇定，可明霜的手指不自觉地蜷曲了一下，脸色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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