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周旋（二）
他死死地盯着姜绾，“退一万步说，我现在惨况全都拜你所赐，就算叶澜烟有心算计我，难道你就会把前仇旧恨一笔勾销，然后放过我？”
“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今日不对你动手。”姜绾淡淡道。
如今华临渊已经走投无路，屋外两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显然只会是出自叶家。不难看出，他们虽然暂时听命于华临渊，但实际的掌控权还是在叶家手中。
她抬眸扫了华临渊一眼，又缓缓说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若不然你就与我赌上一赌，看看我们二人谁可以从这里全身而退。”
姜绾的面容始终波澜不惊，看着华临渊的目光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悯。
华临渊被她的神情激怒，却丝毫不敢发作。
姜绾既然敢承认身份，就说明这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皇帝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
难道他就是姜绾手中握着的底牌。
华临渊不由自主地紧紧握住的手中茶杯，他的手指隐现青白，似乎陷入了极为纠结的境地。
过了半晌，他才盯着姜绾，“你不会白来这里一趟，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绾看出了他的动摇，微笑道，“我说了，是来和你们的过招的。既然你再次发问了，那我也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正是关于两年前你和叶澜烟暗度陈仓，密谋暗害我之事。”
华临渊咬牙道，“云菩瑶，你别得寸进尺。两年已过，这件事情早就是查无实据，你无凭无据在这里捕风捉影，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你怎么就敢笃定我的手上没有你的把柄？”姜绾不答反问。
“若有把柄，你又怎么会按兵不动到现在。”华临渊面目阴沉。
姜绾微笑，“既是把柄，自然是费了许多心力和时间才能找到的，你说是么？”
“你指的是...”华临渊眯起眼睛。
他的反应很快，陡然间瞳孔震动，“那个婢女，早已被你偷梁换柱？”
姜绾勾起唇，面容却依旧平静。
“所以，你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华临渊咬牙，“你都亮了这张牌，更是说明你没打算放过我。无论落在你的手上还是被叶家赶尽杀绝，左右都没什么好结果，那我更加没有配合你的必要了。”
姜绾微笑一笑，“这样吧，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你问你三个问题，你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回答，但不能说假话，否则，后果自负。你意下如何？”
华临渊盯了她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来。
“你说。”
“第一，整件事情叶磊之是否知情。第二，给我下的毒药是从何而来，第三，你与叶澜烟之前的密谋是否通过书信。”姜绾不疾不徐地说道。
华临渊听完这几个问题，渐渐感觉后背湿透。
他越是思考，越是分辨不清这几个问题的关联和姜绾的用意。
良久过后，他才选择了其中一个，相较于其他问题而言，显得最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是书信。”华临渊说道。
避重就轻，这是他的策略。
姜绾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面容却没有露出一丝端倪。
前两个问题只是障眼法，华临渊避而不谈，只会说明这两个问题与叶家关系颇深。
叶磊之对此事知情，选择作壁上观。还有毒药，也和叶家颇有渊源。
只是她想知道的其实是第三个问题。
不是书信，那就只能是通过人来传话的。
她突然想到了鹤影口中的何先生，这一次他既然能代表叶澜烟与华临渊商议，毫无疑问就是叶澜烟的心腹了。
那两年前，会不会同样这是这个人，在其中穿针引线呢。
要对付叶澜烟，或许这位何先生就是一个突破口。
“你果然没说谎，我很满意你这个回答。”姜绾微微一笑，又缓缓起身。
她的反应让华临渊感觉很是不妙，目光也渐渐变得阴冷。
姜绾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摆，又道，“既然我已经得到了需要的答案，就不在这里奉陪。”
似乎今日一切在她眼中，都是一场无比小儿科的游戏。
华临渊深吸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
“那位沈小少爷呢，你当真对他不管不顾？”他突然问道。
“是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姜绾淡淡扫了华临渊一眼。
她的语气平静又冷淡，“你想如何处置他，与我无关，我不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做任何让步。”
华临渊咬牙冷笑，“还真是你的作风，和从前一样高高在上，冷漠无情。”
姜绾只是微笑，任凭华临渊说什么都影响不了她的情绪分毫。
“是吗？因为沈钰死了，沾上血的只会是你的手。他死了，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对叶澜烟包括叶家也是一样。”她淡淡说道。
华临渊一时沉默，面容却变得越发深沉幽冷。
姜绾说得没有错，这几次他与叶澜烟名义上是合作，可所有要出现在明处，和要处理的脏事都是他来完成的。
叶澜烟次次都是隐匿在暗处，就算是日后东窗事发。她不仅可以摘得干干净净，将所有事都推在他的身上，甚至还可以倒打一耙，说他是无中生有的陷害。
他为了能往上爬做人上人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可他一出事，就被叶家拒之门外，弃若敝履。
凭什么？
看门狗都能有一隅安居，可他似乎连叶家一条看门狗都不如。
华临渊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了，他似乎能够听见自己因为愤怒而变得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闷声开口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我用沈少爷和那名丫鬟交换，你觉得如何。”
“华临渊，你好像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姜绾神色自若地说道。
华临渊的牙齿咯咯作响，他惊觉现在的掌控权似乎落到了姜绾的手里。
“那我先表示诚意。”他盯着姜绾，似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你今日就可以把沈钰带走，明日这个时辰，这个地点，你再把那个婢女交给我。”
“对我而言，这个交易不划算。”姜绾摇头，淡淡说道。
“那你想如何？”华临渊冷眼看着姜绾。
他又道，“归根结底，这个沈钰是由你接来京都的。他家中还有一些老仆，若出了事，总有些人你不好交代吧。”
姜绾直视着华临渊的眼睛，似乎陷入了衡量和思考。
“成交，但我现在就要确认，沈钰是否还活着。”她面不改色地说道。
“没有问题。”华临渊笑了笑。
他的声音突然高了几度，说道，“把沈少爷带带出来。”
就在华临渊转眸的一瞬，他的眼底却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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