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了结
“母亲害了那么多人，费尽心机筹谋一世，到现在却落得一个至亲远离，孤家寡人的下场，真是可叹又可悲。”
姜绾冰冷如霜的眸光落在叶氏身上，让她一瞬间如芒刺背。
眉姨娘见状向身后的丫鬟婆子使了个眼色，众人都识趣地推到了屏风外，不再去听她们的对话。
“你算是什么东西，无人教养的贱种。只怪我太仁慈，没能早点将你解决掉，也省得给现在留下祸患。”叶氏心上火起，脸色也越发阴冷。
她咬牙又道，“别以为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可以瞒天过海，我送去给二哥的信就是被你拦下的吧。你以为我的消息瞒得了一时，就能瞒得了一世吗，你真是太低估叶家了。”
姜绾不为所动，淡淡一笑，“或许是母亲太高估自己了，把叶姓当做的自己的免死金牌。你可有想过，你一个外嫁女，又是叶家旁系庶女，叶家人中除了叶天，还有谁会在意你这号人物？”
“再说叶天，如今他因为叶家的事情忙得分身乏术，更没有时间来顾及你了。”
她口吻极轻，飘进在叶氏耳中越像被人狠狠浇上了一盆冷水。
纵然叶氏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姜绾说得是对的。
她的父亲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小吏，对她这个庶女更是鲜有关心。她的生母生下她不久便去世了，而嫡母憎恨她的生母生前总是爱献媚争宠，连带这对她这个庶女也十分厌恶，平日里非打即骂。
那时家族还未分家，几房之间也是往来甚密，大房的堂兄叶天虽是嫡子，却也不受父母重视，或许是因为同病相连，叶天时常会对她关照几分。
不幸的闺中生活，让她从小就下心决定要嫁入高门做正妻，这样她生下的儿女才不会走上自己的老路。
再后来她渐渐长大，嫡母为她说了门亲事，想将她嫁给一户富农做正妻。可她看不上那名相貌丑陋，且不通文墨的农户，便想着一定要另寻良人。于是在那年一次灯会上，她选中了年轻儒雅的姜平远。
姜平远家世富裕，性情稳重，年纪轻轻就是官身，看起来颇有前途。虽然姜平远当时已有正妻，可她还是觉得能凭自己的容貌和手段，加上姜平远对自己的爱重，为自己搏出一条明路。所以，她委身成为了姜平远的妾室贵妾。
可由于这件事，她与家中闹得极僵，这些年也几乎没有往来。
回想起过往，叶氏在陡然间如坠冰窟，气焰全消，像是被人打回原形，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在嫡母面前唯唯诺诺，日日担惊受怕的庶女。
姜绾看着她越来越灰败的脸色，继续开口道，“你与叶澜烟勾结，在皇宫中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可叶澜烟毫发无伤，你与二妹妹的下场却是惨淡。你瞧，在叶家人眼里，你就是个不值一提的棋子，有用就利用一番，没有用了，就舍弃掉。”
叶氏双唇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
她当然知道叶澜烟从头到尾就没把她的死活放在眼里，可为了解决掉姜绾的这个眼中钉，她还是不计一切后果地配合叶澜烟这么做了。
要怪，她也只能怪自己，怪不得旁人。
姜绾见一旁眉姨娘掩着冷笑，一副按耐不住想要教训叶氏的模样，索性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尽情发挥。
眉姨娘明白了姜绾的意思，冷笑着向叶氏走了过去。
索性姜少清已经离开了，她自然也无需再同叶氏虚与委蛇地做戏。
“夫人当初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人，下毒害我至今都无子嗣。天道好轮回，你现在的处境全都是你咎由自取。”眉姨娘一边冷笑一边说道，丝毫不掩饰对叶氏的恨意。
之前在姜绾的提醒下，眉姨娘将自己身边伺候的仆妇都盘查了一遍，发觉其中的确有可疑之人。便想尽办法借姜平远的手，换掉了一波伺候自己的人。
可这段日子她的肚子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私下里求医问药，得到的答案就是早年误服用了有毒性的药伤了根基，往后也很难有孕。
深宅大院里，什么宠爱都是虚的，她一个妾室若没有一儿半女，往后如何在姜府中立足。
叶氏这般阴毒的手段，这叫她如何不恨？
她恨得巴不得吃她的肉，饮她的血。
“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你自己没本事生孩子，怨不得旁人。”叶氏嗤笑一声，面目阴沉地回应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她对眉姨娘下手的证据也不会被找到，她当然不会傻到一口承认。
“夫人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自己做的恶事，心中可是清楚的很。”眉姨娘冷笑着，心中怒火翻涌。
“少废话，想和我算账先拿出证据来。”叶氏冷声道。
眉姨娘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也明白，没有证据，也就意味着不可能让姜平远为自己做主，再多说也是白费口舌。
她讥讽道，“是啊，我的确不如夫人有本事。夫人快瞧瞧你疼爱的两个孩子，一个从来不和你一条心，，另一个和你劲往一处使，却要在庄子孤苦伶仃了却此生。哎，真是可怜啊。”
提到叶氏的痛处，她双目血红地看着眉姨娘，“住口!你少得意。待我得势，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拔了你的舌头。”
“夫人想象得的确很美好，只可惜，老夫人厌恶你已久，如今连老爷都对你死了心，能留你一条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眉姨娘不断地用言语补刀，“你在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丑陋粗鄙，宛如疯妇。别说是老爷，连这家中奴仆多看您一眼都觉得晦气，少在这里做翻身的白日梦了。”
叶氏喘着粗气，浑身发抖。除了儿女，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受到这样的奚落顿时愤怒到了极点。
“贱人，你这个杀千刀的贱人，我要撕了你的嘴。”叶氏压抑着心中的恨意，爆发出一丝凄厉的哀鸣。
姜绾看了她半晌，弯起了嘴角。
“既为人母，自该多为自己的孩子多着想，有您这样德行有亏的母亲，真不知二弟弟长大后改如何自处。”
这是叶氏曾经对姜蔓青说得话，她现在原封不动的地还给了叶氏。
叶氏顿时宛若被雷劈，面目惊惧。
她再看姜绾的冷漠的面容，只觉得她像地狱中爬出来向她索命的恶鬼。
叶氏的喉咙间溢出了一丝歇斯底里的尖叫，口中不断念叨，“你是谁？你到底谁？”
她的声音将外面的仆妇和看守婆子都引来进来，几个婆子急匆匆冲进屋内，目瞪口呆地看着叶氏愤怒失控，像是中邪般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婆子们担心她做出失控的事情，七手八脚地将她按在了床上。
“心肠歹毒的贱人，全是贱人。想怂恿我去自尽，门都没有，我才不会中你们的计！”
“你到底是人是鬼？有本事你就给我一个痛快，有本事你就你杀了我！”
叶氏近似疯癫，语无伦次地怒吼道。
婆子们闻言都向姜绾看了过去，目光中满是惊惧。
明明之前大夫人还是好好的，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比成疯子，这大小姐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连眉姨娘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姜绾，她实在不明白姜绾的那句话，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死有什么难的，好好活着才难。”姜绾云淡风轻地说道。
既然叶氏不想自尽，不愿意向她的母亲赎罪，那就让她一辈子幽禁在这里吧。
她不会给叶氏一丝一毫的机会离开这里。
就让叶氏日日想着，夜夜盼着，想要离开却离开不了，带着希望直到绝望。
最后回想过往，痛心疾首，永世难安。
“刚这屋中所有尖利的东西都收起来，一定要保证母亲的安全。”姜绾平静地说道。
“是。”
婆子们领教了姜绾的厉害，个个神色恭敬。
事情了结，姜绾和眉姨娘离开了荣福院。
不知不觉，夕阳已至，天色渐晚。
不远处，书棋正站在廊下，她似乎等姜绾等了许久。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
书棋一向稳重，可此时她的脸上却满是焦躁不安地神情。
仿佛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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