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引蛇出洞
随着徐飞月落网,乔丞相的事情也走向了另一个局面,前者亲口承认了自己是西夏的探子,并说出她才是和乔丞相勾结之人。
“她费尽心机算计乔丞相就是为了搅乱我朝堂安定?”御书房内,圣上高声问道。
“不错。”上京知府范庸躬身回答,“宴司使和温指挥使抓捕及时,出手果断,他们没来得及销毁证据,我们顺利的找到了不少物证,其中便有乔丞相和他们的通信,包括他们算计乔丞相与辽国人勾结的铁证。”
这一次的证据可不像上一次那么含糊。
普陀寺发现的证据除了一个证人之外,其他的皆有待考证,而秋月楼的发现直接将那些“证据”定了性大多都是截取部分、或者直接伪造出来的。
西夏和辽国文化相近,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当时他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这才被蒙蔽了。
徐飞月被抓后,宴徐行直接端了秋月楼,里面有几个人受不了刑,虽然说的不多,但也足够将真相捋清楚了。
“他们做事太隐蔽,除了乔丞相之外,也只在朝堂中找到几个共犯,剩下的人尚在排查之中。”范庸回答道。
天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先是发现证据有假,还没来及的高兴又被另一个真相惊到了。
乔丞相并不无辜,只是勾结的人从辽人变成了西夏人。
“他们好大的胆子!真当我们大仁无人了吗?”圣上怒不可遏,咆哮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查了这么久就这点东西,先是辽国,后是西夏,竟让他们如此戏耍?”
范庸立刻跪下认罪,“臣无能,请圣上降罪。”
“朕不想听这些,范庸,朕现在命令你即刻出发,将这些证据送到乔丞相的面前,朕倒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圣上拍桌子吼道。
“是。”范庸恭敬地接过命令,“老臣这就去办。”
“等等!”一直没说话的宴徐行突然叫住了他。
范庸停下了脚步,和圣上一同看向他。
宴徐行微微一笑,对圣上抱拳道:“圣上息怒,此事事关重大,认罪之事不如稍后再议?”
圣上看向宴徐行,在见他点头的时候,心中思绪翻转,少顷挥手道:“你先回去,等朕的命令行事。”
这句话当然是对范庸说的,他压下心中的疑惑,退后几步,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修停,你是怎么想的?”范庸一离开,圣上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朕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治乔丞相的罪,你为何要拦我?”
这段时间太后的话一直萦绕在圣上的耳畔,他日思夜想,最终决定狠下心博一把,乔丞相留不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经过了太后的事,圣上怎能能忍受一个心怀鬼胎之人堂而皇之地统领百官,对着他的江山指指点点?
乔丞相犯下如此重罪,不杀了他难消心头之恨,以后此事若是暴露出去,皇室一族被一个丞相威胁,他们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这么做确实会让朝廷乱起来,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也不是不能搏一把。
事关皇室名声,天子威严,那些学子和大臣想闹便闹,便是错杀一千,他也不想放过一人。
圣上一直以仁慈博爱之名治理天下,但莫要忘了,先帝可是在马背上夺取的江山,他的内里也是好斗好争的。
“圣上,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话吗?”宴徐行提醒道:“边关之事。”
圣上听罢,很快冷静了下来,“你的意思是……”
“先前还不能肯定,现在来看,西夏人的目的昭然若揭。”宴徐行道:“利用乔丞相挑拨我们与辽国的关系,趁我们不备,乘虚而入,一举拿下我朝江山。”
圣上倒吸一口气,“是我大意了,差点儿上了他们的当。”
如果他现在要杀了乔丞相,乔丞相身后的人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搅乱朝堂,搞不好还会直接出兵边境,到时候内忧外患,他们未必能守的住。
“那现在怎么办?那些西夏细作有没有说他们有什么安排?”圣上迫不及待地问道。
宴徐行摇了摇头,“徐飞月潜伏上京多年,我们用了刑也撬不开她的嘴,其他人都是些小卒子,一问三不知。”
宴徐行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谢颜见过徐飞月后,他便差人直接审问,只是她嘴巴太硬,什么也问不出来。
其实宴徐行也知道用刑对徐飞月是没有用的,别看她只是一个女子,可其心性不输任何一个男儿。
寻常的刑罚对她没有任何用,反叫她找了机会,差点儿自戕而亡。
“倒是一个血性之人。”圣上叹息,“可惜我大仁朝空有表面风光,却甚少有此傲骨。”
本朝的富裕引得周边各国垂涎不已,可惜他们只有满腔的热血,却没有守护的能力。
怀璧其罪且积弱难返,也难怪旁人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好在徐飞月和乔丞相已经落在了我们的手里,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引蛇出洞,让西夏人提前暴露他们的计划。”宴徐行低声道:“这也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你的意思是……”
宴徐行点点头,“西夏的计划制定许久,若是让他们以为上京这边一切顺利,他们必然会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些?”圣上犹豫了,“他们准备多年,若是我们主动引他们入局,万一边境守不住……”
“圣上,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宴徐行的语气里带着强势和决心,“这样做总比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要好,上京这边的禁军已准备完毕,只要边境那边守住第一波攻势,我们便能立刻支援。”
“我担心边关没有一战之力啊!”圣上疲惫地靠在龙椅上。
他怎么能不知道宴徐行的想法呢?为了应对西夏人的计划,在他们得知边关可能有变后,上京城附近的禁军一直在秘密准备着。
如今西夏人在暗处,他们的计划朝廷一无所知,只有让他们动手,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可是……
“不如我们先声夺人?”圣上道:“从上京附近抽调二十万大军压阵,我不信西夏人敢乱来!”
“不行不行!”不等宴徐行说话,圣上已经否定了这个想法,颓然道:“朝臣们是不会同意的。”
他是天子没错,可禁军的调动并不是他一句话便能决定的,先帝当年留下数万禁军拱卫上京,为的就是保障上京的安全。
这里汇聚的朝廷重臣、世家大族,皇室亲眷不计其数,若是有人图谋不轨,只要拿下上京,整个江山便完了。
西夏人毕竟没有动手,要抽调二十万禁军去边境,没有人会同意,比起损失边境的一座城池,他们的安全更重要。
宴徐行在心里嗤笑,哪怕是圣上有收复边境的决心,也要受制于人,或者说他心里也不愿拿上京来赌。
大仁可以死一个皇帝,但绝不能祖宗的根基被毁。
这些被禁军层层保护下的达官贵人,怎么能体会的到那些家乡被侵扰了数十年的百姓的心情。
他们只要自己能安稳享乐便好。
“要想让他们同意出兵,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意识到危险降临。”宴徐行神色未变,淡淡道:“只要西夏人大军压境,他们想不同意都难,就是不知道朝廷能不能承受的住这前后夹击的压力。”
圣上猛地一怔,看向宴徐行。
宴徐行站在那里,双手交握,垂手低头,在察觉到圣上视线的时候,他慢慢地抬起头,对上前者的目光。
目光交汇间,似乎有千言万语在一瞬间倾吐完毕。
圣上收回视线,轻吐一口浊气,“左不过是沦为阶下囚,若是能借此机会断了西夏的野心,也是值得的。”
“圣上英明!”宴徐行行了一礼。
对圣上的试探,算是有了结果。
“你有什么想法便直说吧。”圣上做完决定后,肩头的重担似乎消散了许多,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笑道:“宴徐行呐宴徐行,朕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在当年被追杀的时候,逃去了那间破庙。”
“这亦是臣之幸。”宴徐行道:“臣盼着圣上日后能顾恋咱们同甘共苦的情谊,让臣能早日卸甲归田。”
圣上难得开起了玩笑,“怎么?这三司使的位置你已经坐腻了?”
“高官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宴徐行懒洋洋道:“臣年纪大了,只想着等朝堂安定后和阿颜白头到老便知足了,唔,若是能生个一儿半女最好不过。”
说起这件事,圣上也有些不解,“你和你夫人成婚也有一年多了,她怎么还未有孕?”
说完,他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宴徐行的某处。
宴徐行的脸当即黑了,拉高声音道:“圣上!咱们还是来说说引蛇出洞的计划吧,臣的家世不值得圣上烦心!”
眼见宴徐行像是被摸了胡须的老虎咆哮起来,圣上讪讪地收回视线,他干咳一声道:“好,咱们来说说计划。”
但那副“他果然不行”的表情怎么也遮掩不了。
宴徐行冷哼一声,“阿颜年纪还小,暂时不适合有孕。”
“哦,哦。”这是在解释了,圣上暗自好笑,果然这个人一说到家里的那位夫人就会变的有人情味儿,放在以前,他才不屑解释呢。
这个夫人娶的好啊,不愧是他从小就惦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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