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大朝会上
继刘国舅刺杀宴度支未遂、宴夫人押送刺客去宴府之后、刘国舅将刺客押送至上京府衙的消息将整件事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百姓们开始想这件事是不是当真不是刘家做的,毕竟刘家敢将人送去衙门,就说明他们心中坦荡,经得起查证。
这种官场相见的魄力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见,“那又如何?这位可是皇亲国戚,便是去了衙门,哪个知府县令敢对他不敬?”
其他人也觉得是这个理儿,都说官官相护,这些京官怎么可能会得罪权势滔天的刘国舅呢?
但这样的不利传言在乔丞相接手此事后便销声匿迹了。
这可是公正无私的乔丞相!便是再不信其他人,乔丞相的话也是要信的。
听说当年乔家的子孙犯了事,乔丞相非但没有袒护,还大义灭亲,亲手将人送去流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徇私呢?
乔丞相的介入很快让上京城的流言蜚语消停了下来,百姓们虽然还会时不时地跑去衙门偷偷看一眼,打听官府的动静和,再也没有胡编乱造了。
上京知府顶着压力,在乔丞相的支持下开堂审理好几回,皆无所获。
想也知道,刺杀一案本就很难查明,送到他手里的除了几十具无名无姓的尸体之外,只有一个勉强会喘气儿的活人。
他就是把所有的刑具都用上都没敲开那人的嘴,除了张口闭口是刘国舅指使的,再也没有旁的证据,他能查清个鬼!
在这样一派“祥和”的气氛中,时间悄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接近尾声。
大地复苏、万物生长,上京城被包裹在春繁叶茂、百花齐放的美景中。
随处可见的不知名小花在风中摇曳,像是一个个腼腆的孩童,羞涩地张开脸,好奇地探索者新的世界。
又是每月一次的大朝会之日,天不亮百官们便身穿官袍、神色肃穆地站在紫宸殿门前,等着圣上召见。
这本是一个极其枯燥又无趣的过程,大早上顶着寒风晨露跑去上朝,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觉得不爽。
但今日却有些特殊,朝臣们不在掩着衣袖打呵欠,而是将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来回流转。
其中一个大家都十分熟悉,被污名缠身一个多月的刘国舅站地笔直,他似乎是习惯了朝臣们异样的眼光,老神自在地闭目养神,谢绝一切攀谈。
于是众人便将目光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度支郎中宴徐行,这个在朝堂上消失了大半年的人。
也不对,他中间还上过一次朝的,就是被责令在家中休养的那一次。
只见这位宴度支对这样的等待丝毫没有陌生感,面含微笑地对着所有的打招呼的朝臣们一一见礼,看起来斯文有礼。
朝臣们觉得有些稀奇,天老爷啊,莫不是他们眼花了,这个从来不把人当人的宴度支竟然转变了性子?
他不是一项视规矩如无物、对上谁都是“此人蠢笨,别来烦吾”的模样吗?什么时候这般懂礼、好说话了?
看来圣上的提点是对的,男儿应当先成家后立业,这宴度支自打娶妻之后,性子都变好了!
小心翼翼地观察完宴徐行之后,众人微微抬头,看向他身旁的那个人。
此人身高八尺、身材魁梧,和他站在一起,所有人都变的矮小起来,尤其是此人开口说话,声如洪钟,端的是响亮,连打瞌睡的宫人都被惊醒了。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一个征战沙场的武将,实际上此人却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文官。
还是一个谏官,右司谏司马詹。
本朝除了御史台之外,还另设有一谏院,行监察百官、商议国事之职,必要的时候,连圣上的决议都会参合一下,属于不要轻易招惹的存在。
谏院和御史台合称“台谏”,两者职责略有偏差,却有多有重合,常常在朝堂上“大放异彩”,怼的百官哑口无言。
这右司谏司马詹以“铁口直言”著称,弹劾起百官来那叫一个威风,是真正的舌战祖宗!
他不是跑去巡查地方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个风声。
朝臣们顾不得其他了,纷纷在心里反思自己和家族小辈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做错了什么,有没有小辫子露在外面。
卯时一到,传令官三声高喝,紫宸殿宫门大开,百官鱼贯而入,开启大朝会上的争锋。
圣上今日儿十分高兴,高兴到昨儿见到皇后大起来的肚子的烦闷心情都淡忘了不少
天老爷啊!你总算是开眼了,降天雷打醒了那个只顾在家里和娇妻你侬我侬、却忘了他还有一个兄弟在宫中受苦的小人!
宴徐行上朝了,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这种高兴心情一直持续到他坐在龙椅上看到某个人的时候戛然而止。
司马詹这个惹事精怎么回来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他最近没做错什么事儿吧?
此时,圣上的脸上出现了和先前朝臣们一样的迷茫和后怕,总觉得今日的大朝会不太平呢。
大朝会就是吵架辩论的地方,大事不说,小事扯皮,先捡不重要的事儿说一说,等时间到了才是那几个人的重头戏。
在说了一连串鸡毛蒜皮的小事之后,圣人清楚地看到司马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配合他那张一丝不苟的脸,叫人感到滲的慌。
“圣上,臣有本启奏!”司马詹的声音洪亮又清晰,他一开口,其他人皆不吱声了。
来了,来了,他还是来了,圣上无奈叹气,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面露关切地问道:“司马爱卿何时回来的?此行可还顺利?怎么也不休息几日便来朝会了?”
“圣上,臣于昨日回到上京,想着有要事要呈奏,便直接来大朝会。”司马詹站出来,恭敬道:“此番巡查地方,虽有不足之处,但大体上无甚过错,但有一事臣十分痛心,还请圣上容禀。”
圣上虎躯一震,精神抖擞了起来,“爱卿……”要不要想好了再说?
“圣上!”司马詹突然大吼一声,“臣自南方回上京,取道江陵,一路上奇遇不断,诸位地方同僚虽不能做到尽善尽美,但也拼尽全力治理百姓,看到百姓衣食无忧,老有所依,幼有所养的模样,臣倍感欣慰。”
司马詹上来便是一通好话,为圣上歌功颂德起来。
这句话也不是信口而来,本朝慈善制度健全,孤儿有“慈幼局”,老人有“居养院”,生子有助养、死后有殡葬,可以说刨除一些“不可抗力”之要素,百姓们生活的很舒心。
但这些很多都是表象,福利制度的完善也给了更多的人贪污的机会,许多拨款大都到不了百姓的手里。
“但臣发现有一乱象委实不可忍!”司马詹话锋一转,面露怒意,“本朝国库本就虚弱,民生之工程桩桩件件都需要银钱,可有人竟胡乱挑拨商人税收,将本该收入国库的税银全部免去!这不是拿国库里的银钱慨他人之慷吗?”
圣上在司马詹开口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应对了,总不过是哪个不怕死的又贪墨了银钱叫他给抓到了,这样的人无需多言,直接杀了便是。
“既然如此,那朕…… 等等?”圣上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马詹,问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司马爱卿方才说什么?”
“启禀圣上,臣要状告江陵知府以权谋私、私收商税之罪!”司马詹厉声道:“还有盐铁使纵容商税乱征、商人舞弊之罪!”
盐铁使“扑通”一声跪下了,感情这一次是冲他来的,大呼道:“臣冤枉啊!”
朝堂上安静了下来,少时,刘国舅轻嗤一声,朝臣们接连发出几声窸窸窣窣的响声。
司马詹正想着怎么回事呢,一个朝臣好心提了个醒,“司马谏议,这江陵知府才上任不足三个月,想要谋私恐怕有些难。”
那个贪官敢在刚刚上任的时候就跑去贪污?还是私收商税?这是嫌抓不到他的把柄吗?
司马詹一愣,遂又问道:“现在也不是官员轮调之时,怎么换人了?”
“司马谏议有所不知…… ”有人悄悄地将江陵府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司马詹恍然大悟,但眼神再次便的锐利起来,“虽说原来的江陵知府和通判已经伏法,但商税有误却不得不提。”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缩的盐铁使一眼,“盐铁司主管天下商税,如今江陵一地税收混乱,所收商税不足一半,此乃盐铁使监管不力之过。”
司马詹取道江陵到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突然有大量的商人齐齐涌入江陵,说是要去江陵府做生意。
做生意不稀奇,稀奇的是商人大老远地跑到江陵去做生意。
本朝的商贾大多是家里世代经商,先辈们多年在外拼搏才能在杀出一条经商之路。
这些“路”大多是固定的,每家商行都会有自己固定做的生意和进货、卖货线路渠道,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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