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倒反天罡，歃血为盟
“都静静！别再喧哗！”
“谁都不许再偷偷讲话了，跟一群鸡鸭那样，叽叽喳喳的，想什么话！年龄小的来前面，年龄大点的到后面去，别乱糟糟的站成一团，看着乌烟瘴气的，全都排好队，要跟朝廷里上朝一样……”
“保持队形，跟着我一起，参拜大哥！”
刘昌隆站在队伍最前面，指挥着孩童们站得整整齐齐。
然后。
他低下头去，躬身拱手。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刘昌隆拱手参拜，带着一大群孩童，高呼道：“拜见大哥！”
紧接着。
孩童们整整齐齐的高呼道：“拜见大哥！”
这模样……
煞有其事。
李观澜坐在椅子上，扫视着眼前站的整整齐齐，正在“拜见大哥”孩童们，一时间，有一种正在揭竿而起聚啸山林的错觉……
只因。
现在这情况。
真有点像是一伙强盗土匪山贼，正在寨子里商议造反大事的样子。
李观澜倒也觉得有趣。
于是。
很配合的抬起手，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
“诸位表哥表姐。”
李观澜抬手道：“且先起来吧。”
刘昌隆第一个开口回答：“谢大哥！”
随即。
其他的孩童也跟着齐声高呼：“谢大哥！”
刚刚他们高呼着“参拜大哥”的时候，还稍稍有些放不开，声音稍稍显得有些拘谨。
而现在。
参拜大哥这话已经说过了。
一回生二回熟。
此时再吼出“谢大哥”这三个字，都是扯着嗓子在吼叫。
几十个孩童齐声高呼。
非常的有气势。
一时间。
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
直到这时。
宴席里的皇亲国戚们听到呼喊声，这才注意到宴会旁边的小广场里，居然搞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于是。
立即有人宫人跑过来，询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孩童们自认这事做得光明正大，倒也没有半点隐瞒，直接就把事情说了出来。
宫人仔细听着，随即赶紧跑到中平宫大总管宁无舌面前，要禀告此事。
“不必多言。”
宁无舌直接摇了摇头。
他修为高深，早就把李观澜跟刘昌隆的所作所为，全都看的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
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宁无舌就说给刘乾坤听了，如同现场解说一样。
“孩子们玩闹罢了。”
刘乾坤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只说道：“只要观儿玩的开心就好，随他们去吧。”
张皇后感叹道：“观儿这种天生聪慧的娃娃，跟普通的小孩果真是截然不同。普通的小娃娃，都是跟在大孩子后面玩，听从大孩子使唤。”
刘乾坤点点头。
张皇后又道：“唯有咱们的小观澜，反倒是有一群大孩子来陪着他一起玩，如同众星拱月一样，甚至还把他推举为大哥……”
刘乾坤顿时哈哈大笑道：“观儿这小子，打小就与众不同，是个做大事的料！”
张皇后瞅着抱在怀里的小公主刘清雅，再看了看小广场里坐在椅子上的李观澜，唏嘘道：“可惜啊，雅儿现在还小了些，不然也能跟着观儿他们一起玩耍……”
刘扶摇却道：“雅儿现在也能自己走路了，何不让她现在就去玩耍玩耍？”
小公主听到这话，顿时就在张皇后怀里待不住了，挣扎着要跳到地上。
“要玩！”
“弟弟玩。”
“玩弟弟。”
小公主说话还有些不顺上，在皇后怀里挣扎着，踢踏着小脚丫。
她年龄虽不大，但力气倒不小。
张皇后一时不慎，差点没抱稳，险些让这小公主跳出怀抱。
“来，姑姑带你去。”
刘扶摇顺势抱起小公主刘清雅。
“阿姐。”
张皇后还是有些担心，说道：“雅儿还小，也就一岁半，才刚刚学会走路不久，去跟大孩子们一起玩，怕是不太合适？”
刘扶摇道：“弟妹莫慌。雅儿虽小，但小身板已经跟两岁的娃娃差不多了。我夫君曾说过，根骨天赋越高，小时候生长发育的速度就越快，想来雅儿的根骨天赋也是非同小可，不能跟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看待……”
张皇后点点头，但还是有些担心。
“走，我们一起去。”
刘扶摇拉起张皇后，牵着她往小广场而去。
没走几步。
小公主刘清雅就闹着要下地。
张皇后道：“还是抱着吧，那里有好几十个孩童，要是被撞到了，只怕要摔得哭哭啼啼……”
小公主嘟小嘴道：“不哭。”
张皇后还是摇头。
小公主却道：“下去，弟弟玩，不哭。”
刘扶摇笑问道：“要是不下去呢？”
小公主道：“不下去，哭。”
随即。
小公主嘴唇一瘪，眼瞅着就要哭出来。
模样儿很娇憨。
惹人怜爱。
“哈哈……”
刘扶摇被逗笑了，把小公主轻轻的放在地上，但也没让她自己单独走路，而是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张皇后叮嘱道：“不能乱跑哦。”
嗯。
小公主重重的点了点头，抬起另一只手，让张皇后牵着。
“真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啊。这年龄就能简单的说话交流，已算非常罕见。”
刘扶摇说着便蹲下去，朝着小公主脸上亲了一口。
张皇后轻嗯一声，又道：“雅儿说话算是早的，只是跟观儿相比，依旧远远不如。”
小公主咯咯笑着，扬起另一边没有被亲的脸颊，朝另一侧牵着手的张皇后呼喊道：“娘亲，这边。”
啵。
张皇后也朝小公主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
两侧的脸颊都亲了。
左右平衡。
小公主越发的开心起来，任由刘扶摇和张皇后牵着，来到正在举行参拜仪式的广场里。
到现在。
仪式还在一项一项的进行。
有条不紊。
程序一套一套的，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
很复杂。
但流程却搞的非常丝滑。
刘昌隆年龄不大，但懂的还真不少，把参拜仪式搞得有条不紊，像模像样。
首先摆出队形，参拜大哥，宣布接下来的几个项目。
要孩童们逐一上前，报上各自的姓名。
还要烧香祭祀。
要斩黄鸡，喝血酒。
要歃血为盟！
……
李观澜有些意外。
还别说。
这么一套项目流程走下来，根本就不像是一群小孩哥搞出来的草台班子。
反倒显得非常的正规。
李观澜原本还以为，这群小孩哥也就是聚在一起，闹腾闹腾。
自己也就是跟着凑凑热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借此机会。
正好跟这群表哥表姐们熟悉熟悉。
未曾想。
刘昌隆这事做得，居然如此有仪式感。
这小子……
似乎是玩真的？
李观澜觉得有趣，等着“贤弟贤妹”们上前参见。
“顾息烽参见兄长，我娘是陛下的姐姐，我是兄长的表哥……”
“参见兄长，我叫刘建文，我爹是陛下的堂兄，我也是兄长的表哥……”
“张秀儿参见兄长，我娘是建安公主，我爹是黄门侍郎张举……”
…………
李观澜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对着前来拜见的小孩哥小孩姐一一回礼。
一时间。
场面其乐融融。
甚至跟先前孩童们排着队给皇帝拜年的那一幕，有些相似。
但皇帝是会发红包的。
于是。
李观澜却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
刘扶摇和张皇后俩人，牵着小公主刘清雅，娉婷而来。
“娘！舅妈！”
李观澜高声呼喊道：“你们来得正好。”
唉！
刘扶摇轻叹一声，假装生气，叹息道：“你明明年龄最小，却让这群表哥表姐拜你做大哥，此事长幼不分，成何体统……”
刘扶摇是故意这么说，专门说给身后宴席里的皇亲国戚们听的。
“姑姑你别误会，这都是我们自己主动的！”
刘昌隆赶紧大喊道：“大哥是被我们逼得没办法，这才被迫做我们的大哥。此事跟大哥没关系。”
顾息烽紧跟着说道：“椅子是我搬来的，我们让大哥坐在椅子上，纳头就拜，大哥没得办法，盛情难却，只能被迫做我们的大哥。”
刘建文则直接挡在李观澜前面，大喊道：“姑姑你要是想打我大哥，那就先打我，大哥是被逼的……”
就连张秀儿都站出来表示，娇滴滴的说道：“我可以作证，观澜表弟……啊不，观澜大哥，他是被逼着被迫做的大哥。”
其他的孩童也纷纷站出来替李观澜说话。
刘扶摇听到这些，心中暗笑，不再多说，只是在不经意间昂起了下巴。
这神情里……
满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与自豪。
李观澜坐在椅子上，打量着一个个站出来仗义执言的孩童们。
刘昌隆这小子，第一个带头拜大哥，第一个带头站出来解释……不仅会搞事情，而且还很讲义气。
是个棒小伙！
顾息烽反应慢了一拍，但直接把搬椅子的责任承担下来，勇于背锅，也很不错。
刘建文居然说要打先打他，莽是莽了点，但怕事是真不怕事。
张秀儿也还行。
其他的小孩哥小孩姐……
也都挺仗义。
做事正派。
李观澜扫视着这群表哥表姐，顿时又想起了那舞阳侯世子周勃，太常卿刘德利的孙子刘高驰，宗正刘德元的孙子刘逢舟等熊孩子。
果然。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难怪刘昌隆和顾息烽这伙人，跟周勃刘高驰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常言道：三岁看到老。
小时候做事就这么的正派。
若是好好培养……
这群孩童们长大以后，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李观澜对这些“贤弟贤妹”，颇有些欣赏。
“观儿。”
张皇后抱起小公主刘清雅，来到李观澜跟前，柔声问道：“刚刚你说我们来得正好，可是有什么事情？”
李观澜抬起头来，乐呵呵的说道：“舅妈，快给点钱花花呀。”
哦？
张皇后笑问道：“观儿是要花钱做什么事情吗？”
“发红包。”李观澜说的理所当然。
张皇后看了看李观澜，又看了看周围的孩童们，顿时嫣然一笑，朝随行的宫人点点头。
不多时。
宫人端来一沓红包，来到李观澜身边，由他发放，孩童们则是排队领取。
场面非常喜庆。
孩童们虽然是皇亲国戚，家底殷实，都不差红包里的这百十两金银，但现在这红包是他们大哥李观澜发的，意义截然不同。
孩童们欢呼雀跃。
刘昌隆则带着顾息烽他们搬来桌子。
接下来，要烧香祭祀天地。
他们顺带还从御膳房里搞来一直大公鸡，带上一柄菜刀。
说是要斩鸡头喝血酒。
宫人们没有阻拦，反倒是明里暗里在帮忙。
皇帝刘乾坤早有指示，说这只是小孩子在玩闹。
宁总管更是善于揣摩皇帝的心思，早就把事情吩咐了下去。
一时间。
场面非常热闹。
孩童们的家长远远看着，也是喜笑颜开。
“北境世子李观澜，年龄虽小，但他的心智早已远远超过了同龄人，甚至更在大他几岁的孩童之上，世所罕见！”
“李观澜必定根骨非凡，否则也不会发育的这么快，但他说话的时候，话语还是少了些，显得有些沉默寡言了，有一种远超孩童的沉稳。”
“此言差矣！小世子才一岁，能够跟人沟通无碍，交流顺畅，已算非常难得。”
“小世子只是碍于年龄，说话的时候，话语简短一些而已，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娃娃们跟李观澜能够玩到一起，哪怕再怎么闹腾，只要不搞出大乱子，都算是好事。”
“对！再过些年，我大夏皇朝有李观澜扛旗，再加上这一群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大夏必将蒸蒸日上……”
孩童们的家长乐呵呵的聊着天。
由年幼的来做大哥，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简直……
倒反天罡！
但孩童们的监护人却全都乐见其成。
不多时。
仪式环节来到了最后一个项目：歃血为盟。
这一步。
要割手指。
排队把手指割开一条小缝隙，往酒坛子里滴血，然后再喝血酒。
刘昌隆把酒坛抱到李观澜跟前，摆在地上，再揭开封口。
一时间。
酒香四溢，浓郁扑鼻。
李观澜年龄小，闻一闻都觉得头晕，但有朱雀浴火天赋，头晕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
“大哥！”
刘昌隆拱手抱拳，学着江湖侠客们那副豪迈的模样，道：“割手指也就只疼那么一下下，然后就不疼了。
我先给兄弟姐妹们做个示范。
你们都好好看着，等下就学我这样割手指……”
刘昌隆撸起袖子，打算现场教学如何割手指。
蓦然间发现。
刀不见了。
“刀呢？”
“刚刚从御膳房里拿了一把刀过来的啊。”
刘昌隆愕然道：“怎么忽然之间不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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