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3节 苗群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出纳数好一笔钱,会计再数一遍,然后把钱装入信封,交到苗群手里。总务处的保管兼苗群的司机陈卫国看着信封的名字,喊一声,老师们就走过来领奖金。苗群笑容可掬地与领奖金的老师握手,不熟的人,说一声:“祝贺你。”熟的老师,苗群更是会开个玩笑,并鼓励新的学年做得更好,争赛多的奖金。每一个领奖金的老师,都会重复着相同的话:“谢谢苗校长。”虽然话是这样简单,但在苗群的心里,听起来却格外受用。校长亲自给老师发奖金,就是对老师最大的尊重,这必然给自己加分,等翟局长来68中调研的时候,老师们对自己这个校长的评价肯定差不了。还有一个不得告人的想法,就是苗群希望让每一个领钱的老师都明白,这个学校是他苗群当家,钱是他苗群赏给老师们的,而不是别人。
20多万奖金,就这么发出去了。当苗群给最后一名老师发完奖金后,内心竟然有一种失落感:要是再能多发一会儿,该有多好!苗群说:“今天晚上,学校的干部要一起庆贺庆贺,总务上的几位同志也很辛苦,今天晚上就跟着一起去吧。咱去醉仙楼,周主席签个字就可以。我先回办公室了,大家辛苦啊!”
在董梅和周素素的陪同下,苗群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总务处,准备回校长室。这个时候,只见田乔乔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苗校长,苗校长!”苗群一愣:“小田,怎么啦?”田乔乔说:“刚才,市教育局办公室汪主任打来电话,让您赶紧去市教育局一趟,说是翟局长要见您,让您马上赶到市教育局。”苗群说:“小田,你听准了吗?是翟局长要见我吗?”田乔乔说:“汪主任说得很清楚,是翟局长。”苗群的心立刻忐忑起来,不知道翟局长是表扬还是批评自己。苗群说:“周主席,晚上的活动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原则上不准请假。”周素素说:“要是有人请假呢?”苗群说:“方校长请假的话就准,其他人不准。”周素素说:“明白。”苗群说:“周主席,你回办公室后,马上给市教育局汪主任打个电话,侧面问一问,翟局长找我是什么事情。问清楚了,马上打电话给我,我心里也好有个思想准备。”周素素说:“好。我马上就办。”
苗群对田乔乔说:“你赶紧让陈卫国过来,开车送我去。我的驾驶证在校长室。”田乔乔说:“好。”说着就向总务处跑去。裙摆随风摇动,雪白的大腿有更大的面积暴露了出来,让苗群忍不纵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妈的,年轻就是好。这小田的腿可真白啊!而且是那么嫩的白,与中年妇女的白完全是两回事的白。
站在破普桑的面前,苗群等陈卫国。看着这样藏蓝色的旧普桑,苗群心里有说不上来的讨厌。好了,今年夏天,我一定要把这破车换了。
在去市教育局的路上,苗群接到了周素素的电话:“老苗,汪主任说,他不也清楚翟局长为什么叫你过去。”苗群说:“你猜猜看,这能是什么事呢?”周素素说:“我哪里想得出?老苗,不会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被翟局长知道了吧?”苗群的脑袋嗡地一下有些瞢,心也被提了起来。妈的,要真是这样的事,那可真麻烦了。这怎么跟翟局长解释啊?这大好的前程难道就因为与周素素偷情就完蛋了吗?这狗日的,如果真是这回事,是谁告的?百分百是苏进波这个狗日的。看来是收拾得不够,等我回来,再慢慢收拾收拾你这个杂种!周素素说:“老苗,你怎么不说话?”苗群说:“素素,你不用怕,我自有应对之策。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好汉做事好汉当,不会有你什么事。”周素素说:“老苗,要不我承认了,你什么都别承认,就说是被我勾引的?”苗群心里有些感动:“素素,说什么呢,这样的事情,能乱说吗?”苗群忽然看到陈卫国也在场,心里后悔啊,连忙对周素素说:“我有数,你放心吧。”
来到了教育局大楼,苗群说:“小陈,在楼下等我。”陈卫国说:“好的,校长。”苗群蹬蹬蹬地上了楼,直奔办公室,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了办公室主任汪兴邦正坐在那里。苗群亲切地打着招呼:“汪主任,您好啊!”汪兴邦说:“苗校长,你来了。翟局长可等你一会儿了。”苗群说:“汪主任,也不知道翟局长找我什么事?”汪兴邦说:“我也不知道呢。你还是自己去吧。”苗群说:“谢谢了,汪主任。”汪兴邦说:“不谢。”
来到了翟新文局长室门口,苗群定了定心神,敲了敲门。听到翟新文那熟悉的声音“请进”之后,苗群调整好了表情,轻轻地推开门:“翟局长,您找我?”翟新文抬头看了看苗群,淡淡地说:“进来吧。坐。”翟新文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苗群规规矩矩地走过去,坐在了翟新文的对面。翟新文说:“你先看看这个,是怎么回事?”说着,把一张报纸递了过来。苗群接过来一看,正是68中打广告的那一张报纸,上面写着“东州68中~~工薪家庭的最佳选择。正文的广告语中,很清楚地写着在2007年东州市中考中,东州68中位居全市第三,多项指标位居全市第二。”翟新文说:“这是你学校做的广告吧?”苗群说:“是的。”翟新文说:“说说看,你为什么做这个广告?”苗群说:“学期末了,今年学校的中考不错,该给初三老师们发的奖金也不少,学校帐上没有那么多钱,所以学校就打了个广告,就是想挣一点择校费,然后顺顺利利地把钱给老师们发下去。”翟新文说:“这几天收的学生怎么样啊?”苗群说:“收得挺好的。连我也没有想到,广告的效果会那么好!”翟新文说:“收了多少择校费啊?”苗群摸不清翟新文的意思,但又不敢说谎:“收了60多万吧?”翟新文说:“行啊,几天的功夫,68中成了财主了。老师们的奖金也发下去了吧?”苗群说:“今天刚刚发下去。”翟新文说:“奖金多少钱啊?”苗群说:“差不多30万吧。”
局长室里突然沉默。翟新文不说话,拿眼睛看着苗群,冷冰冰的,像刀子一样,看得苗群心里直发毛。苗群回视了几眼,再也不敢看翟新文,只好把目光移开了。过了一会儿,翟新文忽然开了口:“做一个领导干部,最重要的是要有全局观念,是要克服部门或小团体的利益,而把整体的利益摆在最高的位置上。东州教育是一盘大棋,苗群,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是否考虑过东州教育这盘大棋?”
大棋?苗群有一点没有听懂,听不懂就更不敢回应,低着头不敢看翟新文。翟新文说:“站在你68中的角度,你为了68中的利益,选择了广告的方式,给学校挣钱,似乎是无可厚非;但你是否考虑过兄弟学校的感受,是否考虑过你收了钱也收了好学生,其他学校怎么办?苗群啊,72所学校,在我这里,手心手背都是肉,没有哪一个学校更亲生的,另外的学校是后娘养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一次做广告,有多少其他学校的校长到我这里告你68中的状?你给我的工作带来多少麻烦造成多少被动?”
原来如此!对于其他学校的感受,苗群心里很鄙夷:那是你们学校没办好,办好了,你们也一样会多招择校生,会收择校费。现在看着好学生跑到我们68中了,你们这是嫉妒9好意思跑到翟局长这里告我的黑状?狗娘养的,我办我的68中,你办你的学校,与我何干?
翟新文的语气更加语重心长:“苗群啊,作为校长,考虑问题一定要全面,一定要顾虑周全,不能站在一个方面去想事,这样做也容易把好事办坏!你说说看,你这个校长,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苗群可不想在翟新文的面前背这个黑锅,想起了方圆的强势,心里对方圆恨之入骨,不如在这里给方圆上上眼药儿。想到这里,苗群说:“翟局长,其实期末以来,我就一直为给老师们发奖金的事情发愁。因为学校的帐户上实在没有多少钱了,根本无法支付那么多的奖金。这个打广告的主意,是方圆说的。其实我从心里来说,也不是很支持,但是您知道,学校帐上没有钱,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就同意了方圆的意见,在报纸上打了广告。翟局长,我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改。”
翟新文忽然站了起来,指着苗群的鼻子:“是张三的主意也好,是李四的主意也好,这件事是谁最后做决定的?”苗群被吓了一跳:“翟局长,翟,翟局长,是我。”翟新文厉声说:“既然是你决策的,那你把方圆说出来干什么?你是想在我面前打方圆的小报告是不是?你安的是什么居心?”
一句话被翟新文揭了伤疤,苗群顿时窘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你说自己哪根脑筋犯了邪,明明知道翟局长与方圆的关系不一般,偏偏这个时候想给方圆上眼药儿?真是抽风了。翟新文说:“你是校长,就是副校长说了再多的话,出了再多的主意,最后不还是你苗群拿主意吗?你这个时候提方圆,不就是表达你心里对方圆的不满,希望我这个局长批方圆吗?”苗群被吓坏了,哪里还敢顶撞半句。翟新文说:“方圆,我肯定是要批,而且要狠狠地批!但你苗群,同样也要挨批!我一批你没有顾全大局,只考虑局部利益,只考虑小团体利益,从来没有站在东州教育的大局上考虑;我二批你敢做不敢当,作为校长,决策是你做的,责任你却要推给你的副手。你这样做,就不怕以后没有副手给你出主意吗?你就不怕伤了大家的心,你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我三批你心胸狭窄,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苗群你说说,就这么一点事儿,你都容不下方圆,那你还能容得下别人吗?”
苗群无地自容。他从来没有想到翟新文看人看得这么准,看得这么狠,一下子就挖到了他的心里,挖到了他的根儿。本来翟新文的态度还是相当克制的,就是因为提了方圆,给方圆想上一点眼药儿,真没想到,翟新文竟然毫不留情,把他给批了个狗血喷头。这个时候,还能辩解吗?那只会火上浇油。苗群深喑识时务者为寇的道理,连忙说:“局长,都是我的错,我检讨,我给您写检查,我向方圆道歉。”但还是低着头,不敢看翟新文。
这个时候,苗群听到翟新文意味深长的话语:“老苗啊!我们都是老同志了,东州教育的未来,还是要靠像方圆一样的年轻人来挑大梁。年轻人,不成熟,难免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错误,作为上级,作为老同志,我们要做的是:拉年轻人一把,给年轻人扶好梯子,让年轻人少犯错误,更好更快地成长起来。嫉妒年轻人的才气,嫉妒年轻人的能力,这可是与我们这样的年龄不相符合啊!”
刚才还是狂风暴雨,转眼间却似和风细雨,翟新文的态度转换如此之快,让苗群还真有一点不适应。苗群再伤,也知道这是翟新文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如果还傻乎乎地不知道,那实在是40多年白活了。苗群诚恳检讨:“翟局长,这一次我真地错了。请翟局长原谅,以后这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翟新文说:“老苗啊!其实你也是我器重的人才,所以我才会把你推到68中校长的岗位,我希望你能把68中办好,而不是希望你到了这个岗位天天给我制造麻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苗群说:“我一定不辜负局长的信任,把68中努力办好x于做广告的事情,我承认,全是我的错。”翟新文说:“老苗,就应该是这个态度嘛!谁当了一把手,谁就要把这份责任提起来。我是东州教育局的局长,东州教育的任何过失,我同样也都是第一责任人。如果出了问题,我能把责任推给副局长,推给科长吗?”苗群一脸的沉痛:“翟局长,都是我无知,我回去之后就写检查,向您深刻检查。我还要向方圆副校长道歉,我这个校长,确实做得不合格啊!”翟新文说:“向方圆道歉倒也没有必要,年轻人,也应该受一点摔打,否则怎么能成才?更何况,作为校长,总要有自己的尊严。你回去,打电话让方圆来见我,最近方圆是应该被我批评批评了,再不批,就会走上歧途再拉回来就难了。”苗群说:“我这就给方圆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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