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0节 绕不过的门槛2
张元庆感到头皮发麻:“局长,我什么时候都会百分百支持你的工作。”翟新文说:“这我知道。但现在,已经有两位市领导或作出重要批示,或直接打电话要求严惩,恐怕我就是想保住你,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张元庆说:“局长,你一定要帮我。求您了,局长,您一定帮帮我吧。”翟新文说:“我怎么帮你?此事不仅牵扯到方圆,更重要的是,牵扯到了一位市领导的尊严和脸面。市领导的女儿,是能够随便中伤的吗?是能够随便造谣的吗?元庆啊元庆,你糊涂啊!这位市领导已经打电话过来,要求来查制造谣言的元凶,要让市教育局拿出意见来报告他。”
张元庆捂住脑袋,沉痛无比:“局长,这件事我对不起您,给您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局长,我相信,孔主任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好领导,您是他的学生,您给牵牵线,我亲自去向孔主任道歉,向孔主任的女儿道歉。我也愿意向方圆道歉,我真地希望,这一次不要给局长带来更大的困扰。”
“什么?元庆,我说的不是孔主任,我说的是周市长!”张元庆抬起头,满脸惊讶:“局长,周市长?哪个周市长?”翟新文说:“周鹏有副市长啊!他的女儿是5中的老师。”张元庆诧异地说:“局长,我说方圆在商场里会小情人,难道是周市长的女儿?”翟新文也愣住了:“在商场里,是方圆的妻子、人大孔主任的女儿。这与周市长的女儿没有关系。元庆,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张元庆说:“局长,我从来没有说过什么跟周市长或者周市长女儿有关的话,我对天发誓!”
翟新文诧异了:难道张元庆不是这封信的制造者?想到了这封信的保密性和社会影响,翟新文立刻闭上了嘴。如果这封信不是张元庆写的,就没有必要让张元庆知道了。翟新文说:“在你传了有关方圆在家乐福的事情之后,你是否还写过其他信?”张元庆斩钉截铁:“没有。局长,其实那天晚上我说完了,我就后悔了。我怎么可能再错上加错呢?我什么信也没有写。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局长能帮助我,协调我与方圆见个面,我当面向他道歉。如果孔主任需要我的道歉,我也会亲自道歉。”
翟新文这个时候怀疑自己的判断力了。看起来,信不是张元庆写的,他并不知情。翟新文顺着台阶就下来:“好,我看这个道歉很有必要。元庆啊,这一次的教训要汲取啊!要想进步,要靠自己的工作中取得实实在在的成绩,而不要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当然,我们在什么时候都要讲政治,都要看得清形势,摸得准脉搏。不讲政治,最终受害的就是自己啊!”张元庆说:“谢谢局长的关怀。我以后一定注意,事关方圆的任何事情,我都不说不知不传,同样的错误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我今天准备再跟方圆联系一下,我要道歉。”翟新文说:“好,去吧。如果方圆能够原谅你,处分的事情再研究。”张元庆说:“谢谢局长。”翟新文说:“你走吧,我还要些事情要处理。”
翟新文坐在办公椅上,心情焦灼的时候,孙红军的电话打了过来:“局长,我向您汇报。”翟新文说:“怎么个情况?”孙红军说:“5中的副校长杨英贤已经承认了,这写给市委王书记、市政府宋市长、市纪委黄书记的信,都是他写的。请局长指示,现在该怎么办?”翟新文说:“太好了。红军,你们的效率很高啊!”孙红军说:“都是局长领导有方。”翟新文说:“张元庆不是写信的人,我已经查清了。这个杨英贤,按说也算是方圆推荐提拔的人,当初方圆还为他评中学高级职称的事情特意找过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孙红军说:“是啊,方圆现在很伤心。局长,现在我们怎么办?我已经让杨英贤写了书面的材料,按了手印,下了保证。是让杨英贤到教育局来您再了解了解情况,还是让杨英贤回家等着处理结果?”翟新文说:“安定一下杨英贤的情绪,确保他不能狗急跳墙。你和方圆赶快回局,我们当面协商。”孙红军说:“好。”
孙红军安抚了杨英贤,告诉杨英贤,主动承认肯定会从轻处分,让杨英贤24小时开机,随时有事随时能够通知得到。杨英贤再一次向孙红军鞠躬,感谢局领导能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一次向方圆鞠躬,涕流满面,说了无数个“对不起”。方圆说:“你本来是我非常器重的同事,你的推荐提拔,你的中高职称,我都是说了话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杨英贤只能一遍遍地重复“对不起”三个字。
回到教育局,孙红军与方圆直接来到翟新文的办公室。翟新文让孙红军反锁好门,开始了三人谈话。翟新文没有考虑到,这样的秘密谈话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在局长室外,在各个办公室,值班的机关工作人员,都在思忖或传递着翟局长、孙书记和方圆三个人密议的事情。
孙红军把杨英贤写的认错书交给翟新文。翟新文读完认错书,也是气得不行。原来,杨英贤在写此信之前,也参与了传播家乐福方圆谣言的过程,结果被方圆查出来,于是他怀恨在心,才制造了这一起震惊市纪委、市信访局,也惊动了周鹏有副市长的大事件!这个杨英贤,实在是其心可诛,就是开除公职,也不解恨。
翟新文说:“我现在真想开除他的公职!方圆你再以诽谤罪,向法院起诉,把这个杨英贤送到监狱里。”孙红军说:“翟局长,周市长不希望此事让更多的人知道啊!”翟新文一阵头痛。孙红军说:“如果要开除一个老师,特别是开除一个学校副校长,肯定要上局党委会议上讨论决定,这必然会让所有的党委成员都知道开除的原因,然后很快全系统都知道了。对于方圆来说,这样做倒可以起到正视听、纠风气的作用,但对于周市长的要求,就保证不了。事关周市长的脸面、周市长女儿的名声,这是大事啊!”翟新文眉头紧锁:“是啊,怎么办?就是免除杨英贤的职务,也需要上党委会走走过场嘛!同样,调动杨英贤,也需要上党委会。仅仅调动,还不足以纠风气、正视听,这样大的事情,如果不能开除,至少也应该给他一个处分,记大过或留校查看。这同样要经过党委会。”孙红军说:“是啊!这件事还真是不好办。”
方圆一直沉默。这是局领导们商量重要事情的时候,自己列席本身就不合适,如果再发表意见,就更不合适了。但这个时候,翟新文把目光投向了方圆:“小方,你有什么看法?”方圆说:“我拥护局长作出的任何决定!我个人受一点委屈算不得什么,但我觉得,纠正制造流言、传播流言、歪曲真相、扭曲事实的歪风,确实非常有必要。如果不给像杨英贤这样的人、像在家乐福事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的人一点处分,就达不到纠正风气的效果。”孙红军说:“是的,至少也应该有一个处分。但怎样做,这个方法问题需要好好研究,既能让犯错的同志受教育,也能让有这样坏毛病的同志加强反醒,同时还要给周市长一个交待,给受委屈的方圆一个交待。”
翟新文点点头:“红军说得对。我刚才也觉得有些拿不定主意,既然要给周市长一个交待,那么我们就把实际的情况向周市长汇报汇报,周市长站得高,看得远,给我们提供一个指导思路,我们就能够更加妥当地处理好这件事。”孙红军说:“是的。局长你看这样好不好?杨英贤的亲笔检讨书,我去复痈份,然后我们带着原件去向周市长汇报。”翟新文说:“你考虑得很周到,周市长是我们绕不过的门槛,所有的处理结果,周市长不满意,我们前期做的工作就算是白做了。这样,我打电话,你去复印。方圆也跟着一起去,毕竟你也算是知情人。”方圆点头。
翟新文拿起电话,找到了周鹏有的办公室号码,拨了过去。电话有人接起来,翟新文调整好语气,恭敬地说:“周市长,我是市教育局翟新文。”对方回答:“您是翟局长是吧,我是周市长的秘书,我马上请周市长接您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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