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节 别太把自己当盘菜
方圆从杨芳家出来,心里感叹,乐天果然是一个很有心的人。现在,与赵小雅确立了初步的恋爱关系,实际上也为他的发展做了相当好的铺垫。或许效果不会像自己的进步速度这样明显,但杨芳在教育界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
想到实在没有要去的地方,方圆开车准备回家,但心里头还是疙疙瘩瘩,觉得有些不得劲。为什么会这样呢?应该说,一切都还不错啊}年了,该拜年的电话都打了,也收到了比较好的效果,特别是给翟新文、韩素贞两位局领导的电话,都让他们感到意外而欢喜,给他们增加一点谦虚、有礼貌的印象,总是好的,还有一点,那就是自己一直没有忘记两位领导的培养。该当面拜访的领导也一一拜到,姚长青、李国强、杨芳,相信谁都会感觉得到自己的诚意与感激。该发的短信都发了,青联组织、党代会代表、学校的副职与中层、教育系统认识的其他朋友,已全部发出去了。关于父母要来看孙子的难题,一时肯定解决不了,但妻子孔双华破天荒地保持冷静,虽然缓兵之计的嫌疑,但自己何尝不是借孔双华的嘴,向岳父岳母渗透父母要来的思想,也一样是缓兵之计啊9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呢?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是给董梅和汪泉发的短信发了两次,竟然都没有回。
这在自己接收的上千条短信里,可是绝无仅有的。只要是方圆发出去的短信,全部都有回复,不管这回复是套话或是自己编写的,总之是有回复。但董梅没有回复,汪泉也没有回复,这是怎么回事呢?方圆把车停在马路边上,想给两个人打个电话,既算是拜年,也算是了解了解到底什么原因没有回复短信。电话先给谁打呢?还是先给董梅打吧。怎么说,董梅也是比较熟悉,说话也可以随便些。
方圆拨通了董梅的手机,铃声响了一遍,两遍,三遍响满了7遍,仍然没有人接。嘿,这董梅哪里去了呢?方圆再一次拨了过去,等待了许久,终于有人接了。方圆耐住性子,声音平和:“董校长,过年好啊!”但让方圆吃惊的是,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是方校长吧?过年好,方校长。”方圆马上想到这应该是董梅的丈夫孟轲洋孟科长。方圆连忙回应:“孟科长,过年好。”孟轲洋说:“谢谢方校长。请问,找董梅有什么事吗?”方圆说:“没什么事,就是给董校长拜个年。”孟轲洋说:“那我代董校长谢谢你啦。今天董校长有些不舒服,等她好一点之后,我让她给你回电话,好不好?”方圆说:“董校长生病了吗?”孟轲洋觉得自己的谎话编得实在水平差,这不是让问的人深入地问下去吗?如果真地搞到68中学的校领导都来他家探视董梅,那还不就煮饺子破了皮――露馅了?孟轲洋连忙说:“没事,没事,休息休息就好。等董校长睡起床了,我让她打给你,好不好?”方圆说:“好。”
挂断手机,方圆很奇怪:怎么大过年的,董梅会生病呢?难道是过年前收拾家操劳的吗?难道是前几天刮北风给冻着了吗?方圆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董梅都是有丈夫的人了,自己这不是瞎操心吗?
给汪泉打电话吗?找个什么理由呢?方圆扪心自问,似乎没有什么特别恰当的理由,给人家汪泉打电话。可是,自己为什么又这么在意,当给汪泉发了短信没有回的时候,内心还是很焦躁的。现在想给汪泉打电话,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自己真地想跟汪泉之间建立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吗?
或许在自己的内心深处,真地觉得汪泉相当重要,但似乎没有要建立特别关系的想法。首先,自己已经结婚,其实,自己即将做爸爸了,再次,现在跟孔双华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如果闹分手真地会一无所有。但方圆说不清楚,为什么内心这么顽固地想给汪泉打个电话。
打就打呗,考虑那么多做什么?方圆打定主意,找到汪泉的手机号码,径直拨了过去。手机接起来了,是汪泉的声音:“方圆,找我有什么事吗?”方圆心里有些兴奋,说:“汪泉,我打电话给你拜年,祝你新年快乐!”汪泉说:“谢谢。你的短信我已经收到了。今天家里的客人多,我还没时间给你回。”
汪泉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太多的欣喜,也没有别的感*彩在里面,就像是政治课老师在照本宣科一样。方圆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但这怎么能让对方感觉得到呢?方圆说:“要是没有时间,就不用回了。”汪泉说:“也行,通了电话,那我就不回了。我也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顺利,万事如意。”方圆说:“谢谢。”汪泉说:“方圆,我这里还忙着呢,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挂了啊!”方圆说:“没什么事,就是给你拜个年。”汪泉说:“谢谢了。再见。”
没等方圆说什么别的,手机已经挂了。方圆的心里真地觉得不好受,就好像让人吃一半饭就不让人吃了一样难受。对于汪泉的冷淡,方圆真地不理解。看看在边防一团的那几天,想想在党代会召开期间接受东州日报和东州电视台采访的时候,汪泉是多么的热情!而现在,才几天啊,就变得这么冷淡?
突然,方圆的脑海灵光一闪,是了。自己是什么?一个中学的副校长!人家是谁?南京军区副司令员的女儿!少将跟省长平级,这中将是不是应该比省长还略微大一点啊!南京军区,这是目前战斗力最强的军区,在边防一团培训的时候,汪泉曾经说过,她的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将来有一天,在台海战事发生的时候,他要指挥千军万马,渡海作战,收复台湾,完成祖国统一大业。作为南京军区的中将副司令员,人家的女儿跟自己一个农民的儿子相比,根本就不在一条起跑线上,也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为什么给对方发了短信没有回复心里不舒服,这方面的原因的确还挺复杂。在最近一个阶段,是不是自己听的奉承话很多,也有一点飘飘然,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以为自己就是杰出青年人才,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以为自己对于汪泉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这根本就是痴心妄想,这根本就是黄粱美梦!自己算盘什么菜啊?在汪泉父亲的眼里,那就是一粒不起眼的草芥;同样,在人家汪泉的眼里,自己又算得了什么菜,想嫁给副司令员的青年才客世家公子,多了去了,人人都有很大的背景,人人都有不凡的实力。自己呢?一个小小的中学老师而已!
感悟透了,方圆的心里似乎并没有轻松,反而更痛苦了。这痛苦,不是因为明白不可能与汪泉之间有什么而产生的痛苦;这痛苦是对世态炎凉的痛恨,是对自己一个普通农家子弟这样的出身而痛苦。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什么在社会主义社会里人只有分工不同,人人完全平等,这完全是狗屁话!平等得了吗?为什么人家像汪泉这样的青年人,一生下来就在那么好的环境生活,仿佛对一切事情都不用操心,父亲和亲朋早都给安排好了,而且对谁牛逼谁都只能接着,因为人家有牛逼的本钱。为什么像自己这样的平民子女,一生下来就要努力奋斗,即使是奋斗也不一定有成功与收获;即使是有收获,比如像自己这样,忍气吞声,寄人篱下,卑躬屈膝,委曲求全。难道在这个世界上,真地没有绝对的公平吗?真地没有绝对的与平等吗?
正月初一,一年之始。方圆就这样坐在中华骏捷轿车里,让思想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洗礼。汪泉的冷淡让方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不管受多大的苦,不管吃多少的委曲,都一定要努力奋斗,都要力争在社会上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舞台,就要出人头地。对于自己来说,看谁再看轻视?对于孩子来说,一生下来就是校长公子,再长一长是局长公子,再长一长是市长公子,那儿子就不会被人轻视,因为儿子也有了牛逼的资本。现在自己的确还算不得一盘菜,但未来的一天,自己不但是一盘菜,而且是被任何人都不敢轻视的一盘菜。
手机响了。方圆心里一惊:难道是汪泉打过来的吗?她要给自己道歉吗?方圆把手机托在眼前,定睛看这屏幕显示的汉字人名,咦,怎么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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