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6节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方圆到了学校吃早餐，果然是汇报不断。身边吃饭的副校长们，一个接一个地坐到他身边，汇报完，另一个副校长端着餐盘过来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副校长们也不坐第一排了，第一排成了方圆一个人坐一排。方圆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无论是副校长，还是中层干部，亦或是普通教师，都很自觉地不坐第一排。今天，方圆坐在第一排，身边虽然不断有副校长过来汇报和请示有关工作，但汇报或请示结束，都端着餐盘回到第二排或第三排，绝不留在第一排。还好，方圆的身边总是有人在坐着，吃完早餐，倒也不感到寂寞。

        　　回到校长室，陈秋苹已经给泡好一杯香茗。而阮少修红着眼睛，拿着打印出来的脚本，也跟着进了校长室。方圆看着阮少修红红的眼睛，知道他昨天晚上恐怕是一个通宵，问：“少修，昨天晚上熬了一整夜是不是？”阮少修说：“是。”方圆侧过脸，问陈秋苹：“你是不是也熬了一整夜？”陈秋苹心里忽然感觉到很温暖，即便是熬了一整夜，又算得了什么呢？陈秋苹说：“凌晨2点多，阮校长让大家都回家，他一个人在这里整夜。”方圆说：“白天在对面的宾馆，都睡一觉吧。少修，陈主任，还有其他加班的同志。”阮少修说：“我就不用了。今天我还要盯着宣传片的制作。其他同志，陈主任给安排一下。”陈秋苹说：“我也不用，我觉得我精神头还可以。”方圆绷着脸：“这是命令。现在你们就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来做。人不是钢铁做的，人总是要休息。”阮少修说：“我不休息。我辜负了校长对我的信任，任务没有完成好。我今天一定要完成好任务，再去睡觉！”看着阮少修毅然决然的神情，方圆被阮少修的忠诚所感动：“少修，我是非常信任你的。昨天我发脾气，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其实你一直都很努力，这个片子原来做得也不错，只不过，我们的理论水平、经验意识跟科长们比起来，跟赵梓栋校长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阮少修说：“是，我的水平还有很大差距。”方圆说：“其实，这也正是你和我共同努力的方向。”阮少修说：“我会更努力，一定不会让方校长失望。我要做一个能够在什么时候都胜任方校长安排的工作的同志，再也不让方校长失望。”方圆也很感动，看着眼角已经温润的阮少修，方圆说：“少修，你不要想太多。上午先休息几个小时，下午你再参与片子制作的事。现在就去休息吧。”阮少修说：“我还挺得住。”方圆说：“我是校长，还是你是校长？”阮少修说：“谢谢校长。”方圆说：“陈主任也一起去吧。办公室的工作交待给其他人。”陈秋苹说：“好。”

        　　方圆送走2人，看一遍脚本，果然是很不一样。方圆感觉到自己在工作能力、工作经验方面，比张元庆、谢秉国、申军、滕飞跃、赵梓栋等人，都有不小的差距。或许自己提拔为副处级，真地是机遇巧合、领导亲幸，不然的话，光凭两节课获奖，还真是达不到副处级的水平。就看这个脚本吧，自己是绝对想不出这么周全的内容、深入浅出的理论、条理分明的逻辑结构。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同样是很多很多啊！

        　　方圆给陈建国打电话：“陈站长，我是方圆。”陈建国说：“方局长，是不是脚本做好了？”方圆说：“是。”陈建国说：“我马上就和工作人员赶过去。”方圆说：“陈站长辛苦了。”陈建国对方圆，也多了很多敬畏之心。看到方圆让张元庆、谢秉国、滕飞跃这样的资深科长都团团转，自己是一个小小的副科，又怎么敢在方圆面前摆谱儿？最近一个阶段，已经多次听到方圆在市教育局的“光辉”事迹了，现在又“眼见为实”，就更加尊敬客气：“方局，我能做的事，也就是这点小事。方局看得起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感觉到辛苦呢？方局，我现在就赶过去。”方圆说：“上午要在教育局开会，所以我就请邱校长接待一下陈站长。中午，陈站长在我校吃饭。”陈建国说：“方局，不用安排人接待。给我脚本，给我一台配置高一点的电脑，我让工作人员安装上专门的软件，我们就可以开工了。”方圆说：“等素质教育现翅结束后，我一定要重谢陈站长和电教站的同志。”陈建国说：“方局太客气了。”

        　　方圆叫来邱正轩，把事情交待了一下。想想学校的工作基本上都安排妥当，方圆这才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梳理一下私事。方圆想起昨天晚上的几条短信和几个未接电话，心中感慨。给汪泉发一条短信：“等我忙完了近期工作，去看看你和孩子。”汪泉的短信总是回得很快：“谢谢你，还是不要来的好，情况很复杂。”

        　　方圆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汪泉回复道：“那一边要过来争孙子呢！南京，乱。过些日子，去北京。”方圆不用想就知道现在汪泉的处境极其微妙，如果说，副省长那一头真地探视或争抚养权的话，汪泉一方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抚养权是肯定不能放弃的，汪泉和汪老爷子那里就不能放弃，因为她们两个都了解实情。但能不能告诉副省长一家实情，这又牵扯到极其复杂的其他问题，这能不乱吗？在一定程度上，甚至牵扯到江苏的政局。

        　　方圆说：“好。保重。”汪泉说：“你要努力。未来有一天，你要承担起你应承担的责任。”方圆顿时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方圆说：“我一定努力。”汪泉回复：“我期望，我以你为自豪；将来儿子也能以你为自豪。”方圆头大如鼓：以我为自豪？那我得混到怎样的程度？孩子的外公现在大概已经是正大军区级了，这军区司令员就相当于清朝的总督一般，管几省的军事；副总长就相当于过去的兵部侍郎，是仅次于兵部尚书的全*事主官啊！这省委书记或省长就相当于清朝的巡抚，只管一省的事。方圆哪能说自己未来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在两年前，方圆的目标就是做一个优秀教师，将来能做一名校长；而现在，方圆的目标就是其实方圆哪里还有什么目标，对于现在副处级的岗位，已经很满意了，并且天天在忙杂事，也没有时间去考虑未来。但现在，看着汪泉的短信，方圆觉得有必要规划一下自己未来人生的发展之路了。方圆说：“我一直在努力。”汪泉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方圆读着这八个字，深思良久。

        　　还有一个女人的事情要处理呢！方圆给池丽萍打电话。但是，方圆拨过去响几声，对面传来了“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不方便接听电话，请稍候再拨。”连续三次，都是如此。方圆心里很失望，也莫名地多了几分焦虑：小池这是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生了我的气吗？

        　　方圆觉得心里有点乱，被池丽萍给搅乱了心境。男人有的那点自尊，让方圆不再拨电话。收拾好手包，给张国亮打电话：“国亮，准备好车，我去教育局开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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