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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节 对不起我很累


  

          姚长青正在刘媚那里,跟刘媚商量有关文化商贸公司发展的事情。最近,刘媚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她主攻政府与单位的文化用品集体采购,招募了一批无底薪、讲提成的推销员,对东州市各政府机关、各写字楼开展了凌厉攻势,颇有斩获。现在的难题是,有推销员攻下的单位,后续采购是否还记在这个推销员身上?送货一辆轿车根本不够怎么办?如何防止推销人员假公济私?如何培养员工的忠诚度?两个人围绕着公司发展的一个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交流。姚长青有全面管理学校的经验,他由此及彼,谈了好多富有建设性的想法,喜得刘媚用无比崇拜的目光望着姚长青,不时还给姚长青送上一个香吻。

          正说着,姚长青的手机响了。刘媚说:“是不是嫂子喊你回去了?”姚长青看了看手机,说:“不是,是单位一个老师家的电话。”姚长青没有想到方圆会在晚上8点多还给自己来电话,连忙接了起来。他更没有想到,这电话实际上处于免提状态,整个孔家谁都能听到。

          方圆说:“校长,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

          姚长青说:“你这是说什么话?有什么事拒说。”

          方圆说:“校长,咱们学校的流言现在已经传播到了校外,连我妻子孔双华也有所耳闻。我想我和妻子之间有些误解,还得麻烦您跟我妻子解释一下,这些传言是怎么回事?”

          姚长青说:“好吧,你让孔双华接电话。”

          孔双华说:“姚校长,你好。”

          姚长青说:“小孔啊,我想如果有什么传言传到你的耳朵里的时候,一定要想一想,这传言是不是真的。”姚长青于是把下午如何一个一个英语老师的询问,终于证明谁也没有听到方圆说过谁想出线谁要跟方圆上床的话。为了查出这流言是谁制造的,他姚长青还决定用奖励的办法,鼓励并用奖励的方式逼迫全校老师主动向他报告:谁告诉的这个话,你又跟谁说过。

          孔子田一边听一边点头。

          孔双华说:“方淑娟出课是怎么回事?”

          姚长青说:“关于方淑娟出课,完全是我的主意。”姚长青便把为什么想帮方淑娟出一节课的必要性说了说,又介绍了方圆跟市教研室领导的关系,实际上比他姚长青跟市教研室领导的关系,更加亲密,毕竟在准备省课、全国课的过程中,他们曾经紧密合作过。

          姚长青最后说:“小孔啊!方圆成绩突出了,难免惹人嫉妒。有人把中国和外国的哲学传统进行了比较,发现许多欧美国家,假如某人好了,另外的人要争取比他更好;中国则不同,如果有人比他好了,他不是想方设法比这个人更好,而是想方设法把这个人搞臭,让这个人好不了。小孔,还有一句话,叫‘枪打出头鸟’,方圆现在在全市教育系统可算得上是青年教师里的出头鸟了,所以,许多想害他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在暗处攻击、造谣,而绯闻是最容易也往往是最有效的破坏手段,小孔你可不要上当啊!如果你误解了方圆,正中了那些想害方圆的坏人的奸计了。”

          看起来一切“真相大白”了。挂了电话,方圆舒了一口气,孔妈妈舒了一口气。而孔双华则破涕为笑,从远远地坐在方圆的对面,依偎在孔妈妈的怀里,现在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起身走到方圆的身边坐下,一下子把头扎进方圆的怀里。

          方圆真想把眼前这个女人一把推开,但当着孔子田和孔妈妈的面,方圆没敢这样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一条胳膊,轻轻地环住孔双华的肩,没有说话。

          孔子田心里却生出了忧虑:女儿和女婿之间会不会因为这一次误会而产生裂痕?以后方圆还会像过去那样疼爱孔双华吗?今天孔双华的表现,全然没有淑女的风范,简直有一点像河东狮子吼。什么垃圾,什么泥巴,什么滚,什么沾了孔家的光,这样的话哪一句都是伤人心的话?不仅是方圆,连孔子田都觉得听起来实在是难听,不顺耳。女儿啊女儿,你要是有你妈妈一半的贤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

          正在孔子田犹豫着没想好怎么办的时候,孔妈妈说:“方圆,歇,一切都搞明白了,我们也该吃饭了。我去把饭热一热,马上开饭。”

          孔双华腾地坐直了身子,说:“我早就饿了,我也去帮你。”

          孔双华的记性似乎真地是不太好使,全然忘记刚才的暴怒与狂骂,拉着妈妈的手,心情舒畅地跟着妈妈进了厨房。没有理由不高兴,姚长青的话证明了方圆的清白,还有比这更高兴的事情吗?在进厨房的一瞬间,孔双华甚至还哼起了小曲:“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

          刺耳,太刺耳了!这不是耍我吗?10分钟前,把我方圆骂个狗血喷头,10分钟后,好像局外人似的,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竟然还唱起了歌!方圆心里没有因为误解消除而产生一点欢喜,有的只是悲哀。

          这神情怎么会逃过孔子田的眼睛。唉,女儿惹下的祸,还需要由当父亲的来弥补!孔子田也心生感叹:看来,对女儿关于如何做好一个妻子的教育太少了。这个女儿,全是被老伴对宠坏了。现在怎么办?总不希望因为今天这件事,让小两口天天吵架或冷战吧。如果这样持续下去,结果只有一个――离婚!且不说方圆的确是一只潜力股,仅从自己这个东州市人大副主任、东州大学的面子来说,女儿和女婿离婚的话,那也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

          “方圆,我们到书房去吧。”孔子田开了口,他深知,如果直接谈女儿的事,方圆即便表面上应承着,内心恐怕也不会服气。

          在书房坐好,孔子田说:“经历经历这样的事情,对你的成长也是一件好事。”

          方圆没有搞清楚孔子田说的是什么事,是在学校被人造谣攻击,还是孔双华骂自己。方圆没有出声。

          孔子田说:“你的校长说得不错。中国的社会现实就是这样,所以政治上的陷害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岳飞北上抗金,功勋卓著,不一样被以‘莫须有’的罪名给上了风波台。什么叫‘莫须有’?就是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连没有最终确定的事情,都可以定罪,这其实就是现在在某些范围内泛滥的历史传统。你现在的成绩,在东州教育历史上好像还没有第二人,所以,在学校里,嫉恨你的人很多;在整个东州教育系统,嫉恨你的人也不会少!特别是那些认为因为你的存在影响了他的进步的人,对你的恨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长。有些人表现出来了,那是因为他实在按捺不住了,这是肤浅,但也害人不浅;另外那些嫉恨你的人,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也乐于在这个时候,煽风点火,添油加醋,让关于你的流言蜚语更多些。你如果被搞臭了,搞倒了,这些人的某个人就会从中得益。现在,他们的阴谋被你的校长给破解了,他们很失望,但我要说的是,方圆,你在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会更加成熟起来。”

          方圆终于明白孔子田的意图,连声说:“谢谢爸爸的指点。不错,当我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我的心里很苦闷,当时我调走的心也有。所以我直接跟姚校长提出我要离开68中学。就是在我提出离开之后,姚校长在当天下午就开了会,把事情一一给澄清。”

          孔子田说:“是啊,我刚才还在想,为什么姚长青会那么积极主动地给你解套,原来原因在这里呢!”

          方圆没有听明白。

          孔子田说:“姚长青为你解了套,实际上他就得罪了暗中的人,而且不是一般地得罪,是全得罪了。看来,他还是很爱惜你这个人才的,知道你在学校的重要作用。人每做一件事,都是有利也有弊,因此人在做事的时候,常常会权衡利弊。姚长青在决定为你出面的时候,也是有深思熟虑的,他很有可能在权衡之后,觉得为你撑腰的利大于得罪这背后造谣之人的弊。他的这种做事风格,跟你们市教育局的翟新文书记有几分相像呢!这两个人身上,都有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啊!他们都是做官的好人才啊!”

          方圆点了点头,说:“我一直都在向姚校长学习。翟书记离我太远,我还没办法跟他学习。”这个时候,方圆的心已经平和了许多。他感激岳父的精心点拨,短短几分钟,方圆觉得内心又有了新的感悟。

          孔子田说:“其实你今天提出要调走,在策略上也可以称得上是以退为进。这其实是人生成长的重要谋略,要退也可真退,毕竟以你现在的实力,想接收你的学校有许多;但不是真退,你在用退的方式逼你的校长带着你进啊!”

          方圆想想,果然还真是这样的效果。他说:“爸,我还真没想什么进啊退的,当时我就是觉得在68中学呆不下去了,所以提出要调走。”

          孔子田说:“虽然你没有意识到,但还在不自觉的姿态下用到了以退为进的策略。这个策略,在很多情况下都可以救自己,以后的人生路长着呢,我想你有必要时常感悟感悟。”

          方圆说:“我会的。”

          翁婿两个人相视对笑起来。

          孔子田觉得是时候了,微笑着说:“今天歇的表现,我也不满意,我会和你妈妈教育她的。我希望你作为丈夫,作为一个男人,度量大一些,不必记在心里。”

          当着孔子田的面,方圆真是不好当面顶撞,违心地说:“好的,爸爸。我会牢记您的教诲。”

          孔子田说:“许多事情,都要学会换一个角度去思考。歇为什么生气?那是因为她在乎你!任何女性接近你,她都怀有高度的警惕,其实这正是爱你爱得深啊!”

          方圆默然:话说得没错,可也不能这样伤我的自尊心啊!我成了垃圾,我成了泥巴,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沾你们孔家的光。这都是些什么话?屁话!

          孔子田说:“刚刚结婚,两个人在完全不同的环境里走到一起,有许多地方还需要磨合,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的,爸爸。”

          孔子田还想再深入深入,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孔双华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像一个日本小女人似的,柔声细气地说:“爸爸,老公,开饭了。”

          孔子田微笑着说:“好啦,方圆,今天就说到这里,我们先吃饭。”

          方圆说:“好。”

          吃完晚饭,孔双华像是知道了今天她做得有些过分,说:“方圆,你去写论文去吧,考博士要紧。厨房我来收拾。”

          孔妈妈说:“就让歇收拾吧。”

          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自己还在人家的屋檐下。方圆说:“爸,妈,那我回房间了。”

          孔子田微笑着点点头:“去吧。”

          整整一晚上,孔双华一直被孔子田和孔妈妈留在客厅,没有回卧室。他们说些什么,方圆不得而知,但约摸能猜出个一二三来。时间的确紧张,白天忙工作,考博士的各种准备只能放在晚上了。只一会儿的功夫,方圆就沉浸在理性的思考之中,想一想,动动笔;再想一想,再动动笔。

          当方圆觉得被一泡尿憋得难受时,决定去一趟卫生间。洗漱完毕,默默地回房间。孔双华从背后跟了进来,轻轻地环住方圆的腰,把脸紧紧地贴在方圆的后背。方圆想挣脱开,使了一点劲,却没有挣脱。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方淑娟也好,思思也好,她们大概都不会像孔双华这样,冰火两重天吧。

          忽然听到孔双华说:“方圆,今天晚上我们*吧。”

          方圆觉得淡然无味,说:“对不起,我很累,改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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