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5章 猜疑
到底是省长，跟三位代表谈了四十几分钟，三位代表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顾凡倒是知道，这四十几分钟里，大部分时间是三位代表听省长在讲话。省长跟他们讲政策，讲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
改革走到这一步，没什么好说的。多少大企业在改革中倒闭，多少工厂职工失业。为什么他们能够承受，你们却不能？
你们应该感谢当初政府给予你们就业的机会，现在新时代，新的改革热潮来临，谁也阻挡不住它前进的脚步。
摆在你们面前的，就是认清形势，顺应潮流。如果补偿工作没有到位，你们可以随时找我，但是拿到补偿之后，你们应该自己为自己寻找出路。
本来这也是事实，就像一个企业，人家要解聘，发了遣散费，你的使命就完成了。
省长说，现在不存在着铁碗饭一说，都是竞争上岗，能者居之。
三位代表愣是没敢吭声，直到省长说完，三人才悻悻地离去。孙本善等同志进去时，省长凝眉而怒。
“这么简单的事，闹成这样，你们的工作协调能力值得怀疑。”
党政两大一把手听了，面面相觑。
由于今天这事情一闹，接下来的各项活动，进行得都没什么劲了。大家的心思各不相同，连讲话的时候也没精打采的。
秘书长跟媒体的同志做了交代，要他们按自己的要求把采访做完。
欧阳若晴看到今天这状况，早没了什么兴致。因为接下来的采访中，大都是作秀的成分多一些。不像以前跟唐书记，杜省长出去视察，看到更多积极的新闻线索。
可能是因为中间闹了这么一出，省长对东沙之行也觉得索然无味，因此早早返程回去。
一路上，省长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欧阳若晴望着顾凡，顾凡没什么表情。
当大巴车送大家回到政府大楼时，已经天黑了。
秘书长问，是不是大家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省长下了车，也不答话，由秘书送他回家了。
秘书长愣在那里，“这又是怎么啦？”
顾凡说，“你安排一下，让大家吃了饭再回去。大家都辛苦一天了。”
秘书长这才通知下去，所有工作人员在餐厅就餐。
顾凡正要离开，背后传来欧阳若晴的声音，“顾省长。”
顾凡回头，欧阳若晴一脸笑容，“你难道也不深入群众，要回家去吃饭吗？”
顾凡道：“我家里有人在等，就不在食堂里吃饭了。”
欧阳若晴道，“是不是开了小灶啊！”
“那倒没有。哎，你怎么还不去吃饭？我记得你住宿舍的，难道不成要回去吃泡面？”
望着欧阳若晴那纤细的小腰，顾凡开了句玩笑。
欧阳若晴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聊聊天，了解一下有些情况。”
顾凡说，“这个你随时可以找我啊，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就现在不行？”
小姑娘就是这脾气，爱问个为什么。
顾凡笑了下，“你去吃饭吧，我要回去了。”
看到顾凡离开，欧阳若晴撇撇嘴，回了餐厅。
今天晚上的新闻，播出来的全部是经过剪切的镜头，所以看起来十分和谐，没什么不妥。
顾凡吃了饭，坐在沙发上休息。
从彤道：“他怎么会叫你一起去呢？没道理啊！”
顾凡笑了，“我不去，他跟谁炫耀去？”
这是省长指导下一手打造的新方案，要是顾凡不去的话，岂不少了很多乐趣？只是顾凡去了之后，也没多少乐趣，省长到现在还在心里不痛快。
从彤叹了口气，杜省长多好的人啊，怎么就把他给调走了？玉都很多群众都很喜欢他的。
顾凡道，“他在那里也不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上去了。”
“有人一直在私下里说，是你挤走了杜省长。”
顾凡道：“话由别人说，你又不能堵住别的人嘴。不过杜省长应该不会这么想的。”
这事顾凡也反复想过了，人家要怎么说，他还真没办法。
和从彤聊了这个话题，从彤说要请杜小马和黎小敏过来吃饭，也是为了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凡说这事从彤去安排就行了，其实他认为自己和杜小马之间，不应该有什么误会。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碰到副省长陈推荐。
两个人笑了下，陈推荐道，“顾凡同志，昨天去东沙市的结果怎么样？”
顾凡道，“你看新闻了吗？”
陈推荐摸了下鼻子，“我还看了网络上的言论。”
顾凡走进办公室，“没想到你的爱好挺广泛的。网络上的东西，大都靠不住，禁不起核实。”
陈推荐笑了起来，其实他和顾凡一样清楚，网络上很多东西都是真实的。就像陈推荐看到的那些图片。
有人在网上发表了帖子，把城管围堵市委宾馆的事情捅了出来。现在这社会，网络这么发达，只要有网络的地方，你就休想捂住人家的嘴。
昨天的新闻里，没有播放的几个镜头，网络上全部都有。
陈推荐好像预料到那边会发生事情一样，看到网络上的帖子，他只是笑笑。果然出问题了。
于是他跟顾凡说，“有句话我倒是觉得应该讲出来，其实当初杜省长和你搞的那一套，是最人性化的，最标准的方案，有些人偏偏自以为是，才生出这么多枝节。但愿这次他领教过了之后，能吸取一点教训。”
顾凡知道他心里也非常不满，陈推荐是排名靠前的副省长，也是常委之一，仅次于顾凡之下。
可现在省长这么一调整，除了保留了这个常委的头衔，他和其他的副省长没什么区域。
万一以后省长调走了，顾凡接任省长，自己岂不是连常务副省长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对这事情耿耿于怀的，并不止他一个人，其他两位副省长，也在心里有些怨言，只是他们没有表现得如此明显。
你得罪了人家，人家不落井下石，你还不允许人家看笑话。顾凡倒是担心，他这么一折腾，杜省长在位时打下的基础，会被他全盘否定。
顾凡说过，当政府班子的领导，最怕的就是接任者否定前任的工作，不在前任的基础上深入，而是另搞一套。
这样非但不能事半功倍，反而起到一定的副作用。
当然，如果前任不作为，有决策性的错误，那也是必要纠正的。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顾凡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对方的心思。
长此下去，杜省长时期的成果，将完全被巅覆。
因此，顾凡也在琢磨着，该如何夺回自己应有的权力，将杜省长在玉都的这种精神继续发扬下去。
顾凡对陈推荐道，“坚持原则就是，其它的不要多想。”
陈推荐看了顾凡一眼，其实他一直在心里奇怪，顾凡同志能忍下这口气？不见得吧？陈推荐今天也是过来摸底的。
两人正说着话，省长秘书小邱敲门进来，看到陈推荐也在，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陈省长也在，那刚好，等下十点钟有个会议，省长叫你们准时参加。”
两人说知道了，小邱离开之后，又去了其他办公室通知。
像下达通知这种工作，小邱倒是做得非常好，几位副省长那里，他从来都是亲自去通知，而不是打个电话了事。
打电话和亲自过来，意义肯定不一样。
他回到省长办公室，给省长汇报，“都通知下去了。”
省长没有吭声，邱秘书说，“我刚才在顾副省长那里看到了陈副省长，他们两个正在说笑。”
省长听了这话，目光瞟了眼秘书。
邱秘书说，“我怀疑他们是在谈昨天的事情。”
省长沉下脸，“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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