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副书记的心病

曹书记在办公室里，抬头看着地图。

这是清平县政区图，顾凡进去的时候，他似乎在深思着什么。

顾凡喊了句曹书记，曹书记点点头，让顾凡坐下。秘书马上给顾凡倒水，曹书记说，“顾凡同志，水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是不是该部署一下明年的计划？”

顾凡觉得有些奇怪，他就看着曹书记，想知道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曹书记见顾凡没说话，就抬头看着他，“怎么啦？是不是有些惊讶？”

顾凡说，“没有，这茶好喝。”

曹书记哈哈大笑，“你啊，什么时候跟我玩这套了？”他坐正了身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清平的发展方针。在你没来之前，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后来这些想法都被现实给吞没了。就像当初，你提出要搞自来水工程那样，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你还是把这个工程搞下来了，让全县城人喝上了自来水。这就是奇迹，同时也说明一个问题，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所以这段时间我感触颇多，要不是上面派你下来，我想这个清平县，五年十年，依旧是这个样子。”

顾凡说，“书记过奖了，这个自来水工程的确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只是略尽自己的绵力，做了一个干部应该做的事。”

曹书记说，“这个当然，但我从这件事情上，受到了很多的启发，认为我们清平班子在以前的工作中，是非常不够的。因此我决定制定一个全新的发展计划，彻底改变清平的现状。”

曹书记道：“换了以前，我们是根本不敢做，也不敢想的事，毕竟动针要线，清平的贫困，让人心寒啊！”

顾凡喝着茶水，听着曹书记说自己的想法。曹书记道：“你看看我们这办公大楼，这样的办公大楼，在全国恐怕也是仅此一例吧？人家住高大漂亮的空调房，我们呢，住这种危房，虽然我不主张铺张浪费，但政府办公大楼，毕竟是地方的面子，如果我们能够通过努力，改变这一切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这个问题了？”

顾凡说，“政府大楼要修，但是地方上的公路也要修，交通是个大问题。现在我们清平县里，有几条水泥马路？到处都是泥泞烂路，碰到下雨天，车子只能推着走。”

曹书记说，“的确如此，所以我今天想找你过来，具体谈谈这个问题。”

顾凡说，“应该把县长叫过来，我们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曹书记想了想，也觉得顾凡说得有理。但现在顾凡一提，你就去叫县长过来，未免有些不妥，曹书记说，“那就等下午会议上，把这个问题拿出来议议。多讨论几次，结果就出来了。”

顾凡从曹书记办公室出来，被副书记看到了。副书记昂起头，捂着鼻子，打个他喷嚏。

顾凡本来想喊他一句，看他这模样，只好下楼去了。

副书记望着顾凡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来到县长办公室，县长正打着电话，看到副书记来，他也没吭声，继续打电话，把副书记晾在那里。

这时副书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不容易等他打完电话，县长说，“你看，真是不好意思，太忙了，很多事情都处理不过来。”

副书记笑得很勉强，他也知道县长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顾凡这个常务副县长基本上成了摆设。

县长说，“哎，你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县长毕竟比副书记权力要大，县长也是副书记，常委，还是政府一把手，与之相比，副书记就要差了好远。

副书记点了根烟，“也没什么事，我就过来走走。”

县长笑了起来，“对，有空的时候应该串串门，交流一下，同志之间的感情也会加深嘛。”登上县长的空座后，他说话越发有些官腔十足，腔调和架势都不同了。

副书记说，“你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传言？”

县长哦了一声，哪有时间听人家闲言闲语啊？工作都忙不过来，我还想自己有八只手呢？

副书记说，“他们都在议论，自来水工程这个项目，是顾副县长弄下来的，如果没有他，我们清平班子一辈子也搞不好这个项目，一辈子也解决不了全城的饮水问题。”

县长笑道：“这本来就是顾凡同志的功劳嘛，我们只是在前头跑跑腿，他才是大头。传言就传吧，我们也不要太计较。再说，年轻人喜欢摆功，这也正常啊。我们是老同志，要沉得住气。”

副书记看着县长，“钱固然重要，但是没有大家的齐心协力，没有你的主导，钱再多也是不行的。”

县长说，“不必在意这些，大家都是同事一场，谁的功劳还不一样？上面的领导会看得见的。”

副书记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曹书记很喜欢找他商量事情，连你都撇开了。”

县长又哦了一声，“曹书记这个人做事很有分寸的，或许他们真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副书记道：“他就是有事商量，也应该找你不是吗？毕竟你才是县长，政府一把手。”

县长说没什么，也许是谈曹书记女儿的身体情况吧，听说他女儿的病情有了好转，还是顾凡同志帮的忙。

这些话早在清平县传开了，曹书记的女儿身患怪病，顾凡陪着曹书记带女儿求医。副书记道：“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年轻，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县长吸了口烟，笑得很开心。

看看表，时间不早了，准备下班。副书记看到他这动作，就知道下班时间要到了。他站起来告辞。

副书记一走，县长的脸色就变了，坐在那里半天不吭声。秘书本来是过来叫他的，看到他这脸色，也不敢吱声了。

县长生了一会闷气，办公室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桌子响。

副书记回到办公室，无奈地摇头，这个县长太奇怪了，居然表现得如此漠不关心，难道是我多心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也觉得挺不解的，顾凡的升迁，跟他没什么关系。本来他有机会升为县长，可被常务副县长抢了先，他心里耿耿于怀。

可他为什么恨上顾凡了呢？总是看顾凡不顺眼。

但顾凡的升迁，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很多人看到顾凡一个后起之秀冲天而起，心里都不服气，于是他也将心里的怨气，转嫁到顾凡身上。

别人都不升，唯独你一个人坐火箭，自然招人妒忌。

副书记下了班，回到家里，他老婆在做饭。

见他回来了，就过来接了包，“你这又是怎么啦？”

副书记没吭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老婆说，“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开心，是不是又是工作上的事情？”

副书记道：“你们妇道人家不知道的，少管这些事情。”

他老婆很奇怪，“哪来这么多大道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看着自己的男人，“你好久都没有跟楼下顾县长喝酒了？人家喊你也不应，为什么？”

副书记很烦闷，“你能不能闭嘴？管这么多干嘛？”

老婆看到他这模样，就知道这家伙又有心结打不开了。正所谓知夫莫若妻，跟他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心里想什么，她都是知道的。

于是他老婆道：“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干多久？跟人家年轻人争什么争？再说，他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冲突，你做你的副书记，他当他的副县长，不相干啊！”

副书记不高兴了，“头发长见识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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