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企业家的难处
黎市长是个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男人，西装，领带，分头，他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干部的标准形象。
顾凡有时在电视里看到他作报告，黎市长说话，有板有眼的。他跟杜书记，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
黎市长很温和，不过是谁见到他，只要打了招呼，他绝对会点头微笑。
杜书记不同，很少有人看到他笑。
顾凡跟杜书记在一起，渐渐的竟也习惯了。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意外。
杜小马走后，顾凡立刻给黎市长倒茶，黎市长坐下来。
“小顾，杜书记什么时候回来？”
黎市长叫自己小顾，现在办公室里很多人都这么叫，听起来显得亲切，自然。
如果顾秘书，顾秘书地叫，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太严肃。
不过这样喊的，除了那些领导外，其他的人恐怕是不敢造次。
顾凡回答：“明天下午的飞机。”
黎市长哦了一声，明天下午，他嘀咕了一句。
“那好吧！我明天再来。”说完，他就离开了。
陈月打电话过来，跟顾凡商量个事。
说她哥哥明天回来，工作的事情，是否可以再跟谭经山商量一下。
顾凡是到过陈月家的，她家境状况，的确寒碜。
只不过他们这些农村人，对此并不以为然，反而怡然自乐。
如此心态，恐怕是大多数人无法比拟的。
陈月的哥哥三十岁了，至今未婚。
还不是因为家庭条件太差的缘故？
顾凡考虑到他需要的是钱，这才安排他去谭经山那里。
在煤矿里上班，比普通单位要高些，还不违反纪律。
他告诉陈月。
“我知道了，回头再打个电话给他确认一下。”
想了一下，他又问：“陈月姐，你那个未来的嫂子是不是也回来了？”
陈月说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
“那你嫂子她的工作，该如何安排？”
陈月说：“先管不了那么多，她能不能在这里待下去还是个问题。再说，只要我哥先上了班，有一份工资就行了，其它的以后再说。”
这可是个头痛的问题，对方会不会因为他的家庭条件不好，弃之而去？
顾凡又给谭经山打电话，谭经山道：“我正好在南川，要不抽个时间碰个面？”
顾凡看看表。
“中午吧！你到市委宾馆来。”
两人商量好，等到中午的时候，谭经山来了。
这次除了他，还有一个女的。
这个女的年纪怕有三十多岁了，长相很普通，顾凡猜测着，应该不是他的情人，谭经山不至于品味那么差吧？
找情人，不漂亮的他也会要？
至于谭经山的私生活，他自然不过问。
谭经山介绍道：“这是我新招来的会计。”
顾凡点点头，原来是个会计。
那会计倒是机灵，马上打起了招呼。
“顾秘书，您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顾凡笑道：“应该是谭总关照你才对！”
谭经山说要去外面吃饭，顾凡不同意，带他们去食堂里吃工作餐。
谭经山有些不好意思，他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一下顾凡，可总是逮不到机会。
这次他是从老家来，本来也想着拜访顾凡的，车上还放着东西，没想到顾凡主动给他电话了。
顾凡就跟他说陈大有的事。
谭经山道：“这事没问题，放一万个心吧！我不会亏待他。”
顾凡道：“他的背景你知道的，陈月的哥哥。不过他的家庭条件有点差，你是没有亲眼看到。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那寒酸的模样，简直令你无法想象。”
“他们家还是那种土坯的楼房，地面都是坑坑洼洼的，我看到这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谭经山道：“真没想到陈主任居然如此清廉，不要说像她这模样，很多人远不如她，都知道伸手，各种要求，理由层出不穷。这样吧，我回去再拜访一下陈主任，毕竟她也帮了我不少忙。”
顾凡听出了弦外之音。
“是不是有人向你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谭经山马上摆手。
“没，没。”
他的眼神在闪烁，顾凡看出来了，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再问了一次。
“谭叔，有些事情，你不能藏着，该说的一定要说。我知道，你在那里办企业，肯定有些人眼红。他们又没有本事，没有这个能力，但就是见不得别人发财，你是一个外人，肯定会遇上不少麻烦事。”
谭经山这才讪讪地笑了。
“麻烦事倒是有，不大不小的，我都能处理。只是有些人胃口太大，要求太高。如果是那些小混混什么的，倒情有可原，我会给两包烟，但是一些地方干部这么做，那就太过分了。”
顾凡心里不爽了。
“你说，到底是什么人？”
谭经山还是有些担心，拿出支烟点上的时候，他其实是在思考，该怎么跟顾凡说。
“大秋乡那个娄副乡长，你还记得不？”
顾凡道：“当然记得了，我跟他打过一次交道，这个可是个老滑头。”
谭经山道：“他居然跟我提出，要分二成干股！”
顾凡怒了。
“他什么东西？敢提这样的要求？”
说完，他就要打电话。
谭经山担心啊，如果顾凡就这样打电话过去，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告了状。
以后也许明的不来，暗的总要来几下，叫你防不胜防。
“你先别急着打啊，听我把话说完。”
拿起电话的时候，顾凡也意识到了，如果娄副乡长真是那种地痞流氓型的干部，这样处理非常不当。
得想个办法，好好敲打敲打一下他。
谭经山道：“吴乡长这人还不错，我有几次给他送烟，他都不收，说这事情是县里决定的，他们乡镇有责任给予支持。后来我又请他吃了几次饭，但每次给他送烟，他都不要的。”
“只有那个姓娄的，的确有些过分。贪得无厌。”
顾凡道：“没事，他贪不了几天了。如果这件事情属实，我会跟他们的余书记打个电话提提。如果查出他有其他问题，他就死定了。”
谭经山道：“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的，但是我有些担心，这样下去，煤矿就搞不成了。现在还没有出煤，只是前期工作，真到了出煤的时候，他们还不急着跳？你也知道的，谭叔我不是那种小气人，该打点的，我都打点过了，有些时候，我也并不是不想给，只是给了这个，就没那个，如果每个人都来要，我这煤矿就搞不成器了。”
顾凡道：“杜书记正要搞整风运动，他们居然还敢乱来，真是岂有此理。”
谭经山叹了口气。
“说是这么说啊，很多时候，上面有政策，下面就有对策，他们总能想方设法，给你出歪主意，钻空子。”
顾凡笑了，“谭叔，也不要这么悲观，以后你那里有什么事情，直接给我打电话。来，我敬你一杯酒。祝谭叔的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谭经山也道：“我也祝你官运亨通，步步高升。叔叔我以后还得靠你多多关照呢？”
吃完了饭，谭经山从车上提了些地方特产，还有两条烟送到顾凡房间，顾凡本不想要，但是谭经山执意要给他，他也只能收下。
在谭经山的事上，顾凡帮了不少忙。
这种人情交往，少不了的，更不要说他和谭志方还是老同学。
临走的时候，谭经山表示，陈大有的事，包在他身上。
他说自己现在就去安平，到时再跟陈月接触一下。
顾凡就再次打电话给陈月，跟她确定了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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