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驾崩
出人意料的是，秦子烨在被捕后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异常沉默顺从地被人带去了大牢。
此时没有性命之忧，林献音早就已经从高台上下来。见此情景，不由意外地挑了挑眉。
秦子烨竟然就这么束手就擒了，会不会有猫腻？
林献音心存疑窦。
秦子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理解了她在想些什么。
笑了笑了，对林献音安抚道：“别担心，他的人手都已经被我提前围住，现在的秦子烨已经翻不了什么大浪了。”
林献音这才稍稍安心。
“如今你已经是民心所向，准备做点什么吗？”她转头看向自己身旁容貌俊逸的男子，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
如今身为太子的秦子烨已经被秦子昶关进了大牢，身为皇帝的楚帝则更是瘫痪在床，无法处理政事。
可以说他这个三皇子登上皇位已经是指日可待了。
却看秦子昶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要去见父皇。”
听秦子昶这么说，林献音不禁一愣：“你还有去见楚帝的必要吗？”
明明现在楚帝这个皇帝早已经名存实亡，秦子昶大可以逼楚帝退位为太上皇，自己登基上位成为新帝。
秦子昶明白林献音的想法，解释道：“我只是想让他亲眼看看，我这个棋子，究竟是怎么推翻了他和他心爱的儿子的！”
说话时，秦子昶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难以描述的复杂，似畅快，又好似惆怅。
见此，林献音不由一默。
同样身为楚帝的亲生儿子，秦子昶却自幼与秦子烨被区分对待，一个是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东宫太子，一个是被人冷落，直到最近才被楚帝重用的落魄皇子。
更甚的是，秦子昶之所以被重用，还是因为这是父亲为给自己的兄弟秦子烨铺路做的棋子……这么多年，秦子昶心中的愤懑不平与怨恨不满，不是她一个局外之人能懂的。
秦子昶看她一脸怔愣，笑着说道：“你要和我同去吗？”
“不必了。”林献音摇摇头，他们父子的见面，自己一个外人去像什么样子。
“我要去看看父亲和阿兄。”林献音对秦子昶说道，眼中带着几分怀念：“这么多月没见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
听林献音这么说，秦子昶也没有再坚持。
“那我便先离开了。”
说完，秦子昶对林献音微微点头，接着反身上马，带着身后的兵马向着楚帝所在的军营行去。
看着秦子昶一众人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林献音也转身向着李忠和林献鸣所在的军队方向走去。
楚帝营帐内。
秦子昶缓步走进楚帝养病的帐内，四目环视。
深冬的边关本就是静谧而冰寒，刚才因为他的进入，导致冷风灌入了营帐，将帐内的烛火吹得微微摇曳。
虽然贴身太监总管李公公已经被秦子昶掳走当作了秦子烨谋反的证据，但是楚帝到底如今还是帝王之身，屋内的其余下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将他照顾的很好。
各种炭火炭盆毫不吝惜地全部点燃，令人在屋内犹如置身盛夏。秦子昶才刚进屋一会儿，就感觉颈侧已经沁出些许薄汗。
然后即便是这样温暖甚至炎热的屋内，楚帝身穿棉衣不说，身上甚至还盖了约莫三到四层的冬季厚被。
秦子昶默默无言，将眼神从屋中移到床上之人的面容上。
只见病榻上的楚帝已是形容枯槁，干瘦的手臂搭在锦被上，苍白的脸如同一张褶皱的薄纸。
他半闭着眼睛，周身的气息浑浊不堪，一副近乎行将就木的苍老模样。
看着楚帝的这副样子，秦子昶心中也说不上什么滋味。
“父皇。”他微微开口，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闻言，楚帝微微睁开眼睛。
一双浑浊的眼珠先是看向虚空，仿佛在辨别声音的来源，接着缓缓移动，锁定了站在自己床边的秦子昶。
“你……你！咳咳……”
猛一见到秦子昶，楚帝似乎十分惊讶，张口想要高呼，却只能发出一些近似“赫赫”的低吟。
想来，对于自己身边一直服侍的太监李公公的消失，也让这个年老的帝王有了一些隐隐约约不妙的预感。
“父皇见到我很惊讶？”
秦子昶站在的楚帝的旁边，俯视地看着床上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对待的父亲、君主。
他这么苍老，病弱，甚至是苟延残喘。
秦子昶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直到刚才还在惧怕这么一个无能为力的病人。
“太子呢……太子呢！我要太子！”
咳了一阵的楚帝终于缓过气来，气喘吁吁地向着秦子昶大吼道。
秦子昶明白，楚帝想要在自己面前重现他曾经所谓的帝王威严，他这一切在如今的他看来，只剩可笑。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淡：“太子……谋害皇帝是为不孝、卖官鬻爵是为不忠，残害忠良是为不义，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父皇为何还要见他？”
“你骗人……！”
秦子昶的话让楚帝的双眼猛地瞪大，原本苍白的脸此时更是瞬间变红，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
见他不信，秦子昶冷冷一笑，从衣袖里掏出了之前展示给百姓们的秦子烨的各项罪证，将其递到楚帝的手里。
楚帝猛地打开，目光浏览上面的文字，原本平缓的胸膛此时起伏却愈演愈烈起来。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纸上的文字几乎让楚帝忘记了身体的病痛，边看边喃喃说道。
秦子昶没有在乎面前人的喃喃自语，自顾自地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如今瘫痪在床，无法处理政事，太子如今因罪下狱，更是失了身为人君的本分……自此危机时刻，我身为大楚三皇子自然应当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个国家的重责——”
“你——你！”
楚帝猛地打断了秦子昶的说话，却不知是被秦子烨的所为，还是被秦子昶妄图称帝的意图气得再说不出话。
见他一副睚眦欲裂的模样，秦子昶却毫不在乎，轻描淡写地补上了自己未尽的话语：“父皇放心，儿臣登基为帝之后，自然也会封您为太上皇。”
说完，他转身离去，徒留楚帝一人掐着脖子，目眦欲裂。
秦子昶走出去后没几步路，后面忽然传来太监宫女们的哭嚎声。
陛下！驾崩、崩了——”
意识到他们话里的含义，秦子昶脚步微顿，却没有停留地，接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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