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章游”
他微微眯起双眼，试图穿透那层黄沙，看清远处军队的真实情况。
许久，他才转过头，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林将军，那支军队......"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迟疑，"竟然不像是南齐人。"
"什么？"林献音闻言一惊，马鞭微微一紧，"你确定看清楚了？不是南齐人故意乔装？"
袁枚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踌躇不决。
最后，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瞭望镜递给林献音，示意她亲自查看。
林献音接过瞭望镜，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将镜筒举至眼前。
透过镜片，远处的景象瞬间清晰起来。
这画面不禁让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南齐人向来以体格魁梧著称，五官粗犷，与身材偏瘦、五官精致的大楚人有着明显的差异。
可是眼前这支军队，分明就是一群典型的大楚士兵！
他们的身形、装束、举止，无一不透露着大楚军队的特征。
"这......"林献音缓缓放下瞭望镜，眉头紧蹙，"袁枚，你怎么看？"
袁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支军队虽然外表酷似大楚士兵，但他们的行踪实在可疑。在下以为，恐怕来者不善。"
"确实如此。"一旁的沈敏之插话道，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这支军队在边境徘徊已有数日，正是因为觉得事态蹊跷，属下才特意来向将军禀报。"
林献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在远处的军队和身边的将士之间来回扫视。
片刻之后，她做出了决定："我们去看个究竟。"
随着距离的缩短，那支神秘军队的面貌愈发清晰。
突然，袁枚的脸色大变："那是......章游？！"他的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就是之前属下和您说过突然消失的那个部下！"
林献音闻言一怔，脑海中浮现出前些日子探望秦子昶之前，袁枚向她汇报的消息。
就在她思索之际，远处的章游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脸上露出喜色，随即策马奔来。
沈敏之见状大惊，本能地想要挡在林献音身前，却被她一把拦下。
章游来到众人面前，翻身下马，向林献音和袁枚恭敬行礼："卑职来迟，请林将军和袁副将恕罪。"
"来迟？"
林献音和袁枚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示意章游起身。
"章游，"林献音凤眸微眯，声音沉稳有力，"说说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章游连忙答道："回禀将军，卑职前些时日在巡查边境时，发现一队行迹可疑的南齐士兵。为防他们图谋不轨，卑职便带着手下将士前去追查，这才耽搁至今。"
"可查到什么？"林献音追问道。
章游低下头，面露惭愧之色："卑职无能，中途不慎跟丢了那队南齐人......"
一旁原本正默默听二人对话的袁枚闻言，眉头紧锁。
正欲开口，却被林献音轻轻抬手制止。
"既是护国心切，此事便不再追究。"林献音淡淡道。
章游闻言大喜，连忙跪地叩首："多谢将军开恩！"
林献音看着章游面对自己伏下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与其他边关将士不同，章游身上少了几分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犷，反而透着一股养尊处优的气息。
那双手虽然布满老茧，却不是持刀习武所致，更像是文人练习骑射留下的痕迹。
更令她在意的是，章游说话时的措辞讲究，吐字清晰，与边关将士的粗犷口音大相径庭。
那股子京城贵族特有的腔调，即便刻意掩饰，仍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将军。"章游直起身，目光不经意间与林献音相遇，又迅速移开。
那一瞬的眼神交汇中，林献音捕捉到了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那种算计和精明，是不属于单纯质朴的边关将士们的。
“你说你追踪南齐人时跟丢了，"”林献音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可否详细说说那支南齐军队的情况？"
章游似乎迟疑了一瞬，但很快镇定下来："回禀将军，那支军队约莫三百人，皆着黑色战甲，行军时整齐划一，不似寻常南齐军队那般散乱。"
一旁的袁枚眉头微蹙。
南齐军队向来以轻装简行著称，极少披挂重甲。
更何况，黑色战甲在烈日当空的边境，无异于自寻死路。
这样明显的疏漏，不知章游是真的粗心，还是……
想到这里，他眼神微微一暗。
"哦？"林献音驱马向前几步，声音平和中带着一丝玩味，"既是全副武装的正规军，为何会被你跟丢？"
章游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当时遇上了一场沙尘暴，能见度极低，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是吗？"林献音打断他的话，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可近日边关风平浪静，并无沙尘暴发生。"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章游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很快又调整好表情："也许是卑职记错了时间......"
听着面前人慌乱的辩解，林献音勾了勾唇，眼睛上下扫上了一番面前神情慌张的章游。
只见其腰间挂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的暗纹，赫然是京城特有的工艺。
边关将士哪有心思佩戴这种精巧物件？
更何况，那香囊中若有若无飘出的檀木香气，分明是宫中贵胄才用得起的奢侈品。
"这支军队，"林献音忽然话锋一转，"可是一直在望北岭徘徊？"
似乎没有料到林献音突如其来的问话，章游的瞳孔微微收缩："回禀将军，正是......"
"有趣。"闻言，林献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望北岭地势险要，若真是南齐奸细，为何不选择更隐蔽的山路？"
"可能是他们不熟悉地形......"
这更是荒谬，且不说南齐早与大楚在望北岭交了多少次手，林献音口中的望北岭根本是一个寸草不生之地，又何来山路可言？
由此可知，这章游既不熟知南齐军队，也不熟悉边关地形。
第79章真假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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