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黑蛋收徒
黑蛋快步走到村口,欣喜看到村口有一大片茄子地,一个个紫色的大圆茄子像灯笼一样悬挂在茄子棵上,他前后左右瞄了瞄发现没人,就做起了贼,赶紧摘了一个像油锤一样的大茄子狼吞虎咽起来……吃饱了生茄子身体有了一些力量、精神也强旺起来,就大步进了这个村子。
他看到这个村子虽然没有古寨大,但也不是小村庄。他光膀赤足走在潮湿泥泞的村街上,拍着肌肉发达的赤裸胸脯不断高声吆喝着:“有耳朵的都听着:武教师来收徒弟啦!教一个徒弟的武艺收十块银圆!武教师来收徒弟啦!教一个徒弟的武艺收十块银圆!武教师来收徒弟啦……”
这个时节正是农村不太忙的时候,麦子收了,麦茬地种的秋禾中耕除草也结束了,庄稼人只等着秋庄稼慢慢成熟了。秋田里虽然还需要追加肥料,但刚下过大雨田地里土软泥烂不能进人,村民们只好歇在家里。
村民们听到黑蛋的吆喝,在夏日强烈的阳光下村民们都好奇地走出家门,有的戴顶草帽,有的拿把芭蕉扇子遮着刺眼的太阳,跟着围着这个不知真假的武教师,想看看这个自称收徒弟的武教师有何能耐。
当他们看到黑蛋又黑又矮像猴子一样,且光脚赤膀,都摇着脑袋撇着嘴角议论开了:“这个武教师咋长这样儿?能有啥本事?还十块大洋收一个徒弟……十块大洋买两匹大骡子呀!这人的脑子有毛病吧?!”
“他是不是武教师、会不会武功还难说……倒像是庙里的光头小和尚。”有的村民嬉笑着说起了风凉话,“别听这人儿胡吆喝!”
有的村民欺生般地质问黑蛋:“你这人儿是哪儿的?还没听说过自称武教师的!要真是武教师还用跑到外地大吆喝吗?!坐在家里还愁没人上门儿拜师学艺?真是稀罕!”
黑蛋听了只当没听到也不去理论,仍然一个劲儿地高喊:“武教师来收徒弟啦!教一个徒弟的武艺收十块银圆!武教师来收徒弟啦……”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摇着鹅毛扇长着八字儿胡的中年瘦子,斜楞着眼看了看黑蛋,随即挤出人群,不一会就领来一个虎背熊腰大个儿头白胖白胖的年轻人儿。
摇鹅毛扇的八字儿胡向这个年轻人儿指了指人们围着的黑蛋,不知他们互相小声儿嘀咕了几句什么话,年轻人儿嘴角儿浮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这个大个儿头年轻人儿看样子大约有二十来岁,穿着开襟儿短褂,脚蹬厚底儿布鞋,灯笼短裤齐膝。内行人一看便知是个练武的。
村民看到这个年轻人儿立马停止了议论,赶快闪开一个空当,年轻人儿两三虎步跨到黑蛋面前。他仰着胖脸傲慢地抱着膀子,慢悠悠像一堵肉墙挡在黑蛋的面前,似笑非笑地瞪眼瞅着黑蛋。黑蛋仰脸眯缝着眼睛瞄了瞄他,翘了翘鼻子也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
“你是来这里收徒弟教武艺的?”年轻人撇着嘴角儿抱着膀子生硬地问道。
“你想拜我为师?”黑蛋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嘻嘻笑了笑。
“你是武教师?”年轻人喉咙里几乎要笑出声来。
“你不想拜我为师?”黑蛋和善地又嘿嘿笑了几声。
“你有何能耐来这里收徒?”年轻人脸上并不和善。
黑蛋有点儿不耐烦:“你想不想拜我为师吧?!”
“我正想拜一位高人为师,不过……要想当俺的老师可没那么容易哟!”他伸开两只手掌握了握,只听到咔咔一阵儿关节响动,“你要是能在三个回合把俺撂倒打趴俺就拜你为师,并送你十块大洋。你要是三个回合撂不倒打不趴俺,你就得拜俺为师,还得倒赔俺十块大洋。”
“我怕把你打伤或打死吃官司……”黑蛋不以为然颇为滑稽地笑着说道,“嘴上没毛说话不牢,还是请你的长辈儿前来做个见证为好。”
“既然你口出狂言……那好吧!就依你!”年轻人儿向摇鹅毛扇的八字儿胡使了个眼色,那个瘦子就紧步走开了。
村民们都一脸严肃看着黑蛋和那个年轻人儿,奇怪的是没人再敢议论一句话,都乖乖地安静下来。
不一会儿,八字儿胡领着一个大约五十来岁肥头大耳的人儿来了,八字二胡还不断地为这人儿扇着扇子。
这人儿穿着一身飘飘荡荡的乳白色绸缎衣服,还有一个人儿为他打着遮阳伞。这个人儿走路一瘸一拐地,好像哪条腿有些毛病。这个人边摇晃着肥胖的身体,嘴里边说着:“俺要看看是骡子是马……还是头来啃草的驴……”
村民们赶快为他闪开一条道儿,有的村民面露惧色躲得远远的。
“这位是敝村的魏保长。”八字胡有礼貌地向黑蛋说道,“是这个年轻人的家尊。”
“家尊?”黑蛋眯眼不解道,“啥叫家尊?”
八字胡鄙视地瞄了一眼黑蛋,呵呵笑了两声,解释道:“家尊……就是这个年轻人儿的父亲。”
黑蛋会意地“哦”了一声,有礼貌地向魏保长抱拳拱手道:“幸会!幸会!真好!真好!”
黑蛋心想村里的保长哪有几个好东西,村民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不过既然是保长就不缺银子,老子就是缺钱吃饭缺钱雇车,这下有门道了。
“这位就是来这里收徒弟的武教师。”八字胡咧着嘴角儿用鹅毛扇指着黑蛋向保长介绍道。
魏保长勾着脑袋瞪着不屑的眼神,把黑蛋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扫视了一遍,然后呵呵冷笑了两声敷衍地抱拳拱手说了声“幸会!”接着他把脸阴沉下来,直愣愣逼视着黑蛋疑惑地问道:“你真会武功?壮士是何方人士?尊姓大名?怎么赤脚光膀这般落魄模样儿?”
“没这金刚钻儿咋敢揽这瓷器活儿?!”黑蛋伸出大拇指头在魏保长的面前晃了晃,“本人是这黄河上游原武县古寨的。”
黑蛋向西南的方向指了指:“路上淋了大雨,上衣和鞋子穿着腻歪扔掉了……本人姓胡,人们都叫俺老胡、胡教师……名字儿就不便说啦!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黑蛋说着小黑眼珠儿在转悠着……他想要是实话实说叫“黑蛋”,在异乡他土恐被人笑话小看,还是想想胡乱编一个响亮的名字为好……他心里这时有点儿埋怨父母,父母咋给俺起了“黑蛋”这个说不出口的名字?若是在本乡本土人们叫惯了“黑蛋”,也不显得难听更不会有人笑话,村里有的人的名字比自己的“黑蛋”更难听哩……可要是在人地两生的外乡说出自己的名字叫“黑蛋”,不免会引起一阵儿耻笑。
“呵呵……”这时魏保长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原武县……与俺这阳武县是邻居呀……前几年搭火车去郑州曾路过古寨,村名叫葫芦庄是吧?!俺与贵村的保长一见如故,他还请我吃了一桌酒席哩。”
稍停片刻魏保长眯缝了一下眼睛试探性地问道:“贵村的保长是姓啥呀?”
黑蛋心里明白魏保长不相信自己故意考问,就随口答道:“保长姓甄,与你年纪长相差不多。”黑蛋咧了咧嘴角儿扫了一眼魏保长哈哈大笑起来,“两位保长一见如故……真是保长见保长心往一处想啊!”
“呵呵……不错!不错!保长是姓甄,俺与甄保长挺投缘儿的。”魏保长仰面尴尬地笑了起来,稍停他似乎有点儿纳闷儿,“说出你的名字儿咋会怕俺不高兴?”
“你非要问俺的名字儿……”黑蛋莞尔一笑瞪了保长一眼,“不过……说说也无妨,男子汉大丈夫坐不改姓行不改名,俺的名字儿叫太……太爷,胡太爷。”
“喔……”魏保长听了一愣,脸色有些瘟怒,“咋会叫这个名字儿?这……这不是故意涮人吗?!这不是把别人当做重孙儿了吗?!”
在保长身旁有两个胆大的汉子,一个汉子滑稽地瞄了一眼魏保长洒笑道:“这人儿年轻轻的咋会叫太爷?”
另一个汉子凑热闹道:“人家名字儿叫太爷……又不是真正的太爷。”
魏保长立即瞪起虎眼斥责道:“谁让你们胡乱搭腔的?!快闭住你们吃红薯的酸嘴!闲着没事儿凑啥热闹?!”
这两个乱插话的人儿立马垂下脑袋扭转身,干咳了两声一脸没趣后退了好几步。
黑蛋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太爷……不是爷爷的爷,是野兽的野……反正话音儿都一样,看你怎么理解吧!看来谁也不想当重孙儿呀!”
魏保长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呢……是、是话音儿都一样啊!”
他敛住笑容接着说道:“听说你来这儿要收徒弟教武艺,还明码标价十块大洋……这十块大洋不是个小数儿呀,穷鬼是拿不出来的!对于俺来说倒不算个啥,小菜一碟儿!俺也有意让犬子跟你学几招,但你得有真本事,要不然……要不然你就难走出这个村儿!”魏保长眼露凶光软里带硬地向黑蛋表明意思。
黑蛋听了胸内无名火起,他强压火气“啪”地拍了一下胸膛,“你魏保长出得起这十块大洋,俺也要得起!就按照你公子说定的,你作见证谁也不许反悔!”
“俺把银圆带来了。”魏保长向八字胡努了努嘴,摇鹅毛扇的立即从兜里哗哗啦啦掏出十块大洋,在黑蛋的面前炫耀似的亮了亮。
黑蛋这时“唰”地在鼻子前竖起一掌、拉开架势向魏公子叫道:“放马过来吧!”
“别慌别急!在这里不行!”魏保长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地上湿滑不便动拳脚!我家院子里有专门儿练功的场所,咱们到那里切磋较妥。”
保长说罢随即向村民吼叫道:“没见过外地人儿是吧?!他又没长三头六臂,有啥稀罕看的?该干啥都干啥去吧!”村民都悻悻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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