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仿佛占据了一方天地的金黄色树冠，因着他站在那里，树身也仿佛盈满了金色的光点。
清风拂过，姜礼礼的脚步下意识朝他迈出。
然而脚下刚刚有所动作，就感觉周围数道气息透着威压朝她压来。
“什么人擅闯结界？”
属于老者浑厚的嗓音传入耳中。
姜礼礼定睛看去，才发现属于褚景知的那抹金光覆盖的身影左右，还站着好几道身影。
许是金光的存在太过耀目，她下意识忽视了周围的人。
仔细一看，却发现除了几位相对陌生的老者之外，还有两个熟人。
一个离听，安全局负责人。
一个闻九，妖管局负责人。
剩下的老者，虽然不认识，但也大概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姜礼礼隐隐意识到自己可能打扰到了某种重要的会面。
眼见刚才厉声开口的老者就要动手，闻人九枵和离听同时站了出来，
“她是我妖管局的人。”
“她是我安全局的人。”
两人同时开口，看向对方，眼神里多少带了些挑衅。
老者闻声拧眉，还要开口，就听立于正中的那人缓缓出声，熟悉的低沉嗓音，带着肃淡的语调，只道，
“银杏主冠已经无碍，剩下的事我已知晓，你们可以离开了。”
闻言，刚刚还有些针锋相对的离听和闻人九枵同时看向他，同声颔首，
“好。”
这两人都表了态，剩余的老者也没再多话，同样朝着褚景知的方向恭敬地颔首，随后转身离开。
几人朝着各自的方向分别走远，明明四周是一片广袤的地域，偏偏他们的身影却很快消失不见。
姜礼礼知道这应该是脱离结界的缘故，但她此时却无暇顾及。
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前方的那道笼罩在一片金色天地中身影。
她看着他抬腿朝她缓缓走来。
不知怎么的，她忘了动弹。
就那样看着他朝她走来，越来越近，直到，终于停在她一米之外。
金光散去刺目的璀璨，她勉强看清了他的样子。
依旧和之前一样，但那双笼在金光下黑沉的眸子，看向她时，却隐隐有些陌生。
她眼眸微颤，心底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似是为了压下那股异样的陌生感，她张口唤他，声音却带了些哑，
“褚景知……”
褚景知看向她，黑眸沉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他道，
“我知道你。”
他说，
“我的记忆里，有你。”
准确来说，在他从沉睡中苏醒之前的梦境里，都是她。
他记得，她叫姜礼礼。
是“他”的，未婚妻。
姜礼礼看着他，陌生的麻痹感自胸口处蔓延，连带着她看向他时眼底的光一寸寸暗下。
只一瞬，她便肯定了自己之前的不安感来自何处。
“你不是他。”
她声音冰冷，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望。
褚景知仿佛被她的情绪牵动，黑眸微动，只一瞬又恢复如常，
“我是他，但不完全是你所认知的那个褚景知。”
他看着她，说，
“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另一个陌生人。”
姜礼礼紧紧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褚景知却没有要跟她剖析的打算，而是忽然朝她伸出手。
就像曾经无数次，他朝她伸出手要牵她时一样。
姜礼礼眼眸轻颤，下意识想要动作，就见他手指着她右肩处，
“那只小东西，应该是我的。”
姜礼礼仔细一看，发现他指的是金小栩。
明明他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莫名的，叫姜礼礼有些不舒服。
她下意识伸手，按住了正准备往褚景知那边跳的金小栩，看着眼前的人，却道，
“它叫金小栩。”
褚景知挑眉，似是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姜礼礼又指着另一边的金小鹤道，“它叫金小鹤，它们本身是一对纸人。”
褚景知眸色依旧，“所以？”
“所以，它们都是我的。”
姜礼礼说，
“如果你只是单纯拥有一点关于它的记忆，却不知道它对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意义，那它就不属于你。”
她说着，仿佛赌气一般不再看他，带着金小栩金小鹤转身就走。
褚景知拧眉，看着她的背影，胸口隐隐有股陌生的牵引感。
那股感觉牵引着，像是想要将眼前的人留下。
他知道那是残留在他记忆中对于她的情感。
因为见到了真实存在的她，原本多出来的那段陌生的记忆，隐隐有了一分实感。
褚景知就那样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穿透结界，消失在了眼前。
黑眸微动，他眼底透出一分诧然。
“主脉的结界，竟然对她没有作用……”
*
那头，姜礼礼在身体自动穿透结界后终于缓缓停下了脚步。
明明是等了许久才重新见到的人。
可见到的一瞬间，却让她失望了。
她看得出面前的人就是褚景知。
就像他说的，他确实是他，但又不止是他。
他说他记得她，可他眼里看不到半分曾经看她的色彩。
她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他。
她不接受这样的他！
心底有各种疑问想要寻求答案，但她知道现在的褚景知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与其留在那里对着他黯然神伤，她更想找到那个能给她答案的人。
而眼前的离听，就是那个人。
姜礼礼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离听，显然在他离开后，他就一直等在了这里。
姜礼礼和离听见面的次数细算下来也就那一次。
但从她知晓褚景知的真实身份后，她便十分肯定，离听从一开始，在她这里所扮演的角色。
他从一开始就知晓关于褚景知的一切。
所以他配合褚景知向她隐瞒并遮掩一切。
只是她不明白，当初褚景知为什么要隐瞒一切？
这是不是跟褚景知现在的状态有关？
姜礼礼想，她要的答案，只有离听能给她。
离听倒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快离开，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褚景知当初交代他的事情是早有预料。
他朝她无奈地摆了摆手，仿佛破罐子破摔，
“如你所见，我不是安全局真正的老大。”
他说，
“真正创办安全局和妖管局的，是你刚刚见过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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