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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证明什么


凤紫蓦的一怔。

君若轩似是极为难受,眉头皱得极紧,两手也肆意在脸上横抠,浑身也开始扭捏摇晃,似是极为不适。

瞬时,凤紫眼角一抽,目光在他面上那几道指甲抠出的血印上扫了几眼,心底之中,终是再度漫出了几许揣度之意。

却也仅是片刻,她便按捺心神一番,开始伸手握住了君若轩的两手。

君若轩极是不惯,似也脸上与身上都发痒不已,待得两手被凤紫握住,他便顿时下意识的开始用力挣扎。

“王爷且忍耐些,你若再抠你的脸,许是王爷的脸明日就见不得人了。”

凤紫默了片刻,平缓而道。这话刚落,坐在君若轩另一侧的萧瑾似也察觉了异样,缓缓转眸朝君若轩望来,一时,清俊的面容也略微漫出了几许复杂。

“放手!”

正这时,君若轩极不耐烦的出了声,凤紫则依旧强行握着他的手,抬眸朝萧瑾望去,低沉而道:“瑞王爷力气倒是大,可否劳烦王爷差人过来将瑞王扶至军医处看看?”

萧瑾眉头一皱,清冷的目光径直朝她落来,不说话。

正待凤紫欲图再言,那坐在她身侧的国舅夫人顿时从那高台上的比武中回神过来,惊了一声,随即焦急吩咐人将君若轩从凤紫手中架走了。

待得国舅夫人一行人走远,凤紫才眼角一挑,回神过来,随即慢腾腾的下意识朝萧瑾一望,则见他已是不知何时回头过去了,整个人安然而坐,修长的指尖握着酒盏,正一口一口漫不经心的饮酒。

凤紫凝他片刻,随即便稍稍挪身朝他靠近,待得坐定在他身边时,萧瑾神色微动,斜眸朝凤紫望来,凤紫也稍稍抬眸,径直迎上他那双深邃无底的眼,而后勾唇笑笑,柔和低声的道:“瑞王的酒量并不差,身子骨也是硬朗。而今倒好,不过是在大梁皇子那里饮了杯酒,便满身发痒,如此倒也是奇怪。是以,难不成大梁皇子那里的那杯酒,略微有异,是以……”

话未道完,萧瑾便瞳孔微缩,阴沉无波的出了声,“有些事,不该你妄议的,你便闭好你的嘴。而今大梁皇子乃我大昭之国的贵客,你可知一旦你方才那番言论流出,一旦引起两国不合,喧嚣大起,你之后果,自也是性命不保。”

他嗓音稍稍压得有些低,甚至低得只让凤紫听见,似也不愿将此事太过宣传。

凤紫柔然而笑,神色微动,待沉默片刻后,便继续道:“凤紫尚可闭嘴,但即便凤紫不说,不怀疑,在场其余之人,自也会怀疑。毕竟,瑞王好歹也是经常流连风月之地的人,什么酒没喝过,而今突然喝了一杯大梁皇子的酒,便成了这副摸样,是以,凤紫尚可压下心头疑虑,但在场之人,许是就不这么想了。”

这话一出,萧瑾神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少许,并未回话。

凤紫面上的笑容越发加深半许,随即稍稍挪动身子,越发靠近于他。他眉头终是全然皱了起来,那双深邃阴冷的瞳孔再度迎上她的眼,“你要做何?”

短促的四字入耳,凤紫倒是有些想笑。

这萧瑾历来也是威仪四方,冷气逼人之人,而今倒好,竟还能对她云凤紫问出这话,而不是狰狞磅礴的出声让她滚开。

不得不说,而今的萧瑾,终还是不如往日那般阴冷凉薄,只是这番转变,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难不成,是从当日她在厉王府中救了发狂且高烧不退的他,又或许,是他见她可怜从而将她再度带回了厉王府?

又或许,是因前些日子,她云凤紫发癫发狂,霸王硬上弓的将这萧瑾强了?

思绪翻转,脑中各种画面闪过,却终归还是不曾得到确切的答案。

只是无论如何,萧瑾能有如此改变,对她终不如最初那般呼来喝去冷冽磅礴,自也是好事。

“此处太吵,凤紫仅是想与王爷坐得近些,好生说话罢了。”待越发挨近萧瑾时,凤紫停下了动作,柔柔朝他一笑,回了话。

待得这话一出,眼见萧瑾面色依旧清冷不变,她眼角微挑,再度出了声,“有些话,便是王爷不说,凤紫也是看得出来得。就如,大梁皇子的那杯酒,也亦如,大梁皇子的那番面容。依凤紫所觉,瑞王在大梁皇子那里喝的酒,许是掺杂了无色无味的毒呢,如此一来,瑞王饮下酒后,便反应如此之大,连带脸都快被他抓破了,更也因大梁皇子与当日厉王府的慕容公子如出一辙,是以,既是面容一致,且又擅毒,凤紫斗胆以为,那大梁皇子,定也是当初的慕容公子了。”

她嗓音极为平缓柔和,只是语气中的笃定之意,却是彰显得淋漓尽致。

萧瑾那双落在她面上的瞳孔,终是越发的缩了缩,则是片刻,他已是满面清冷的将目光从凤紫面上挪开了,薄唇一启,只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这些,究竟,想证明什么?”

这厮既是将话说到了这层面上,凤紫也无心委婉与拐弯抹角了,她仅是稍稍按捺心神一番,随即便直白无波的道了话,“凤紫仅是想知晓,那大梁皇子,究竟是否是慕容公子罢了。当初在厉王府中,慕容公子对凤紫也是多有照顾与佛照,甚至也算是凤紫的师父,如此,他一走走了这么久,凤紫心底终是有所挂念,而今倘若他当真归来,便是身份已然迥异大变,不容我再靠近与相认,但无论如何,只要知晓他安然无恙,凤紫便会心有安然罢了。”

说着,嗓音稍稍沉了半许,“往日慕容公子便一直住在王爷府中,想必这大昭之人,自也无人能比王爷熟悉他的动向了,是以,凤紫也仅是想在王爷面前求证,求证那大梁皇子是否便是以前的慕容公子罢了。毕竟,那人会毒,甚至,面容也与慕容公子如出一辙。”

冗长的一席话,被她平缓无波的道了出来,虽是语气幽远随和,漫不经心,似如随口而问,但若是细听,却也不难发觉话语中夹杂的几许复杂与探究。

这话一出,萧瑾依旧不回话,俊美的面上,也依旧是清冷淡漠一片。

凤紫也不着急,仅是垂眸下来,安然候着。

待得两人无声缄默半晌后,萧瑾终是清冷无波的出了声,“当日在厉王府中,慕容悠不过是教你学媚术罢了,并无真正待你好之处。怎么,就因为当初的那段相处,便记挂上他了?”

这话入耳,倒让凤紫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待得回神,才心有愕然与微诧,着实不知这萧瑾为何会突然问出这等略微跑边的话来。

而待认真的思量片刻,一时之中,心底倒也有些了然开来。

毕竟,这萧瑾本是心思腹黑,满身戒备之人,他当初能将慕容悠留在厉王府中,想来自是慕容悠对他有用,而他能将她云凤紫留在府中,自也因她云凤紫对他有用,是以,她与慕容悠,都不过是他眼底的棋子罢了,倘若这两枚棋子还互相扶持有情,亦或是商量着反抗,这萧瑾,自也是心有戒备,全然不喜的。

思绪至此,凤紫心如明镜,则待沉默片刻后,她才稍稍按捺心神一番,平缓无波的道:“正也因慕容公子教过凤紫媚术,是以,凤紫才在心底将她当作师父罢了,如是而已。但论其余挂记,倒着实无这心思。”

她嗓音平缓得当,自然而然。

待得这话一落,她下意识抬眸朝萧瑾望去,则见他那深黑无底的瞳孔,竟稍稍漫出了半缕几不可察的释然。

则是片刻,他便薄唇一启,再度出了声,“倒是不曾料到,当初你摄政王府满门被屠,你也算是孤立无助,满身是刺,却还能对慕容悠略微亲近。”

“凤紫虽满身鄙陋,满身血仇,但终归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以,谁人若对凤紫好,凤紫,自也会心底有数,从而记挂在心。”

说着,神色微动,嗓音一挑,继续道:“就亦如王爷你,凤紫对你,也是记挂上心的。凤紫也知王爷最初留凤紫在府的用意定非简单,但无论如何,王爷终是给了凤紫一阙安隅之地,凤紫对王爷,也是感激的。”

这话一落,萧瑾再度转眸朝她望来,她毫不避讳的径直迎上他的眼,笑得柔媚如春。

却也仅是片刻,萧瑾眉头一皱,“这等虚话,你……”

不待萧瑾后话道完,凤紫便自然而然的出声打断,“此话出自肺腑,并无有虚。再者,凤紫也如此表明了心意,该解释的也都解释了,就不知王爷你,是否要回凤紫最初的话了。那大梁的皇子,究竟,是否是慕容公子?”

萧瑾瞳孔微微一缩。

凤紫安然而坐,并未催促,待再度朝萧瑾扫了一眼后,她便再度将目光朝那主位上满身紫袍的男子望去,却见那男子,正兴味盎然的观着高台上的打斗,似是兴致极佳,甚至于,也不曾朝她与萧瑾这边望来一眼,似如全然无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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